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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县郡篇——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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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她,对吗?”华诜看着对面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刘舒娅点点头:“你和她很像。”
刘舒娅觉得可能自己不够听话,娘亲才会一直在房间里面唉声叹气。
她从启蒙堂被接回家的时候,手里面紧紧捏着那个她做了一下午的手工。
用毛线绑缠的一束花朵。
其她的同学被家长接走的时候,她们的家长全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多娘亲和母亲都亲了那些同学的脸颊。
自己虽然没有母亲接,但是她如果拿着这个花朵去找她们呢?
母亲只会在各个店里面不回家,还凶凶的,娘亲是很温柔的,她想送给娘亲。
只是娘亲总是在屋子里不出来,走在院子里的长廊上,小小的女孩这样想着。
那是不是自己去找娘亲就好了。
刘舒娅想走到娘亲的屋子,亲手送给娘亲,娘亲也会像那些同学的母亲们那样亲自己的脸颊吧。
如果是这样刘舒娅想,自己每天都做一束花朵也可以的,她可以抽空做,自己在学堂里面都被夸做得又快又好了,每天做一束根本没什么问题的。
刘舒娅越想越期待,她想快点让娘亲看到这个花束。
只是娘亲的桌子上已经有一束花朵了。
是新鲜的,还有着水珠的,还散发着香味的。
自己的毛线花朵,怎么看都很粗糙。
娘亲脸上的笑容也是自己从没有看到过的,可是自己还没有送出花朵。
“舒娅?”
窗户里面的女人看到窗外只露着毛茸茸头顶的小孩,就知道是自己女儿来了。
听到娘亲的声音,才发觉自己在窗户外面躲着,被发现了。
刘舒娅手足无措的,赶紧将手工花束塞到书包里,然后才绕到门口,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拿。
因为身高,娘亲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的。
“怎么跑这么一身汗,快别感冒了。”
娘亲果然很温柔,自己最喜欢娘亲了。
如果她没有听到娘亲说要和那个人走就好了。
娘亲不要自己了。
娘亲不是不喜欢花,只是不喜欢自己罢了。
刘舒娅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让娘亲笑意盈盈的人那么像,娘亲会喜欢这个女孩吗?
她应该恨的吧,不然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一直杀死这个人呢?
可是现在清醒着,看到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她好想再送一次花给娘亲啊。
大片大片的芦苇挤占着这片小小的水域,也只有芦苇在摇来摇去。
她以为娘亲和这个人远走高飞了,变成一个快乐的人了,只是没想到,她和那个人早早地沉睡到这个地方。
拿着一把芦苇,刘舒娅轻轻地念了起来:“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华诜看着刘舒娅。
“她怀着你的时候,让我摸过她的肚子,问我喜不喜欢这个妹妹。”华诜只是寻常地说着。
“我说喜欢的。”
刘舒娅突然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我以为,我以为。”
刘舒娅以为她不是娘亲最喜欢的人的孩子,会被留在那个困着娘亲的地方。
或许娘亲本来就是也想带她走呢?
“你会好起来的,等到那一天我接你去到她们想去的那个地方,你应该去看看的。”
人们又继续走动起来,一部分人将刘喜带回,一部分人跟着刘舒娅去山里。
只留下那些芦苇放在碑的前方,那些毛茸茸的果实堆在一起,像一团软软的毛线。
华诜和刘舒娅约定好,等刘舒娅完全好了,再去往山里接她。她想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看到自己重生的时候,华诜答应了她,现在跟着目小竹走回县衙。
华诜问目小竹下面的打算。
“嗯...还不知道。”目小竹想着这次出来,倒是解决了王长枫的问题,就连华诜的好感度都涨到五十多了,但是自己母亲们的事情还没有音讯。现在王长枫受了惊吓,已经跑没影了,也不知道从何再找起。
只是还没想完,自己的袖子就被旁边的杞天岄偷偷地扯着。
目小竹转头看那个还在努力偷偷扯袖子的人,有些疑问。
“咦?怎么...”
杞天岄还顾忌着目小竹她俩的隐婚人设,用气声说着:“去...道....州...”
目小竹突然想起来,之前答应杞天岄的事情:“奥!”
但还没同华诜说,三人转了一个弯,就看到县衙后门站着的那个人。
华诜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杞天岄。
挑事般的语气:“有所耳闻的前未婚妻出现了。”
杞天岄当即就站在目小竹前面,满脸憎恶道。
“她怎么来了?!”
华诜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有手有脚的,肯定是城市漫步来的啊。”
很明显王长枫就是在这里等目小竹的,当看到三人中间的目小竹的时候,她开口喊了一声小竹。
目小竹还记得这个女人,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开口闭口的就是“猪女”。
目小竹没有出声,王长枫自顾自的朝她讲话。
如果可以的话,杞天岄真的想把她给刀了。看着就烦。
其她的人都还在半瓶水晃荡,只有这个人是真的和小竹订婚了,而且还侮辱小竹,把她给丢下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你现在...”王长枫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有机会上位,想问目小竹最近好不好。
看着目小竹身边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她只是讪讪地说了一句:“还挺享福的。”
华诜知道王长枫没安好屁,但是说这种话,真的好下流。
华诜翻了个白眼,不等她动手,杞天岄上前就揪着王长枫的领子,那把短柄匕首就已经爬上那人的锁骨了。“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
杞天岄下手从来都不会留情,只是王长枫欺软怕硬惯了,立马就要跪下求饶。
“奶奶,奶奶,姑奶奶,求求,你母亲们....”
王长枫是对着目小竹求的,杞天岄的刀没有往下继续按,但她依旧放在那个地方,等目小竹说话。
目小竹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一个人订婚了,她想知道母亲们的消息罢了。
在那个年纪,母亲们突然消失,每天她都想知道为什么。
只是村民们都说,那天只有王长枫路过村口看到了离开的母亲们,她就去找到这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女人,即便这个人看着她的眼神不是那么的善良。
果然她要求目小竹和自己成婚,只是结缡的过程是很复杂的,在等待期间,王长枫不知道怎么的又放弃了自己,转而跑到县郡和刘舒娅在一起了。
看目小竹神情松动,杞天岄知道这个人大概又能逃过这次。
王长枫太会察言观色,知道有戏,便开始大谈条件。
“我要一千两,一千两我就说。”
王长枫本来想着傍一个富二代,结果虽然富二代变成了富一代,家产全都在刘舒娅身上,但是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然后她就想着吃回头草,目小竹虽然是村姑,但胜在长得好看,看着还好拿捏,自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但现在她身边围着的这两个,再加上一个衙内,她根本没什么胜算。
现在她想着最起码,捞点钱吧,这个消息谁也不知道,捞点钱也好,目小竹这些天,身边围着这么多女人,肯定捞了不少银子,自己分点也不为过。
华诜真的要被她气笑了:“四百万贝,你也要得出口?”
不论钱多少,华诜见过的真金白银比她要得海了去了,只是这个人脖子都不见得能保留了,还这种语气,就很恶心,像吃了苍蝇一样。
杞天岄嗤笑了一下:“你看看是你的嘴紧,还是我的刀贴你脖子紧?”
王长枫从村里面到县郡,工作本事没学会,但是赌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她在赌目小竹会不会还想知道这个模棱两可的消息,现在她什么后路都没有了,她有什么怕的,她直接用脖子往杞天岄的刀上靠了靠。
目小竹看着她勒索的嘴脸,突然感觉有点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没有体会过的亲情,会以这种方式摆在自己面前。
如果自己想要继续,就要接受这种奇怪的不平等的交易,如果不想继续,那母亲们便没有消息了。
『等等,我真的有母亲吗?』
目小竹疑惑了,她似乎已经在这个世界中待了太久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多彩社区的信息矿工罢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有母亲,会有这么多情况出现,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此她都很迷茫。
看着慢慢攀升好感度的面板,目小竹第一次想不到,她要做什么了。
目小竹还没来得及摇头拒绝王长枫,陶夭汋的好感度就爬升上了几个点。
叮叮咚咚的一阵面板响声,连带着陶夭汋透着懒劲儿的那种声音就传到目小竹耳朵了。
“我也知道,我不需要四百个。”
四个人都齐齐望向说话的人。
杞天岄看到陶夭汋,知道这件事情大概和王长枫没有什么关系了,直接攮了王长枫一拳,把她打翻在地。看着没出血,其实五脏六腑全都错位了。
华诜和陶夭汋都看出来杞天岄这招阴狠的拳法,但这两个人,一个看不惯这个人,一个根本不在乎这种人,况且这个人是目小竹的前未婚妻。这两个人心里偷笑,都闭上了嘴不透露半点儿,只有王长枫在地上疼得哇哇叫。
“胡说,你胡说。你又不在村里,你怎么知道她俩去哪里了,做什么,说什么了。”
王长枫仍不死心,只有她知道,只有她才知道这些消息,四百万,她只要四百万了最后,这些人漏漏手指就有的钱,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云城。你母亲们最后去的地方就是云城。”陶夭汋吐出的地方,让还在撒泼打滚的王长枫呆住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王长枫梦碎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换钱的了。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以为是和刘舒娅玩的,但最后发现其实都是刘家主用了好多药,她现在已经不行了,刘家的钱和房子也没有了,她不甘心。
“我说了,我是商人,只做生意。我知道是因为我做了生意。”陶夭汋笑得很商人,好像对面是一个落入她圈套的投资者。
目小竹本来还在关注着杞天岄和王长枫的情况,她害怕杞天岄下手太重,她自己的手痛。王长枫跌倒在地的时候,她赶紧上前,用两只手包裹着杞天岄刚才用力的拳头。
这时候又被陶夭汋的话给吸引走了,“你也要...四百万吗?”
目小竹疑惑,她现在不说没有这么多钱,只是,陶夭汋刚才还精明的笑容,现在看着傻里傻气的。
怎么先把底牌说出来了,那还拿什么换筹码。
目小竹感觉这个人,有点宝。
被前辈后辈都赞叹过的经商之材,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这样的姑娘想自己。
“呃,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
陶夭汋确实想和目小竹搭上点关系,但不是想用这个条件。
“那你..不做生意了吗?”
目小竹奇怪到。
“也不是,就是...”陶夭汋有点犹豫不决,看了看目小竹揉着杞天岄拳头的手,心里有点涟漪。
“就是,你到云城的时候,给我送盒糕点吧。”
说完陶夭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杞天岄看着对面穿金戴银的人,心里嗤笑了一声,用了一种尖细的音调在心里学着那天陶夭汋阴恻恻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只有....这样啊。”目小竹觉得这样还是很好完成的,她点了点头。
“你在...写什么?”
目小竹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杞天岄在卧室的小书桌上,拿着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毛笔宣纸,在涂涂写写。
“在写家书。”杞天岄看到目小竹来,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写完最后几个字,把纸放在目小竹的手上。
墨迹还没有干,目小竹认得那些字眼,脸被烧得有些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澡热得。
“什么...爱妻...”目小竹点出来这些令人羞赧的字眼。
“就是小竹你啊。”杞天岄丝毫没有害羞之意,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目小竹,好像这一刻的小书桌上放着的不是砚台,而是合卺杯。
目小竹被杞天岄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晃神,她抬手模着杞天岄脸颊上的软肉,捏了捏。
“怎么这么...着急啊?”
目小竹也不是疑问,就是感叹一下杞天岄的性子。
听到目小竹这么说,杞天岄还有些委屈的撇撇嘴。
“我还着急啊,我着急恨不得今天就结婚呢。可惜,我们明天才出发去道州,然后呢,到了之后刚好还是休沐日。等道州的衙门开门,还要再过一天。申请完呢,还有三个月的订婚期间。还要再熬至少三个月,我们才能正式结婚呢。”
杞天岄数数日子就觉得苦,自己听娘亲说过,那时候娘亲还没从学院毕业,就被母亲哄着回家拿名帖申请合籍了。
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真诚,导致律法一变再变,不但要交好多报告什么的,还要先遵守一个什么订婚周期的规定。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目小竹才没有和那个恶心的前未婚妻结婚。
杞天岄想到这里突然又想给制定这个律法的人磕头。
王长枫傍上刘舒娅之后,就用这个规则提出取消订婚的申请。不需要经过目小竹同意,她们就不能够继续结婚的步骤了。
虽然被王长枫利用规则,欺负目小竹,但是现在看来....
杞天岄的脸都快要笑烂了。
目小竹被杞天岄揽在怀里,背上贴着的是柔软的睡裙,和穿着睡裙的女孩的柔软胸膛。
杞天岄把头埋在目小竹肩颈的地方笑着。
目小竹要比杞天岄窄一些,她的肩膀缩在杞天岄的身体前。
两个人的睡裙是同一款式的,肩带都是带着荷叶边的。只是两相对比,目小竹肩膀上的那两条浅蓝色的,似乎要比杞天岄肩膀上的宽阔不少。
也不怪杞天岄强壮,小时候就活蹦乱跳的,在营地里和那些姨姨们玩,抗着营地的大狗去山上放羊。
这下两人肩膀都贴着,虽然目小竹的要低一些,但是对比非常明显。
笑了一会儿的杞天岄,这时才发现,目小竹兴致突然不高了。
她有些紧张:“怎么了?如果你....不想这么快的话...”
杞天岄想说,如果不想这么快可以申请六个月的订婚期间的,但那一般都是认识一星期之内的人用的。
她还想说,如果不是那么喜欢自己,也可以不....不....
杞天岄脑袋里面连想到这种可能都不被这个脑袋的主人允许,一直犹犹豫豫的盯着目小竹的后脑勺看。
“有点...慢....”
目小竹在杞天岄快绝望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目小竹自己知道营养液还能撑多久,三个月,几乎就是四分之一的时间了。
一年说长也长,但是从一年中拿出三个月实在是很心痛。
而且....
『杞天岄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为什么要被我困住呢?』
和杞天岄关系越好越担心这个。
目小竹不知道自己走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还是像原来那样不断地发展着,她就觉得很好。但是里面的人会因为自己而伤心吗,她不能确定。
如果就是自己让她们都那么伤心,自己算是一个坏人吧。
“我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目小竹不断的给自己心里建设,然后和杞天岄吐露着自己的担心。
只是没想到,杞天岄倒是像松了一口气。
“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是害怕你现在不喜欢我。你不是说,这世界是创造的吗,可能你走了之后,这个世界也不在了呢?一年之后,你看不到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同样也看不到你了,这样不是同时消失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目小竹突然觉得杞天岄说得话很有道理,她好像不那么担忧这件事了。
“那...如果...不是这样呢?”
目小竹总会设想很多种可能,然后不断地挖掘最坏的路径。
“那无非就是,我再也见不到,小竹你了,你也再也见不到我了。”杞天岄说着这种可能,声音都有些不稳。
“那就更应该现在结婚了,我不想等我们两个分别了,还没有在一起。”
杞天岄的坚定,好像是在湖中丢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嗵的一声将目小竹拉进了湖底。
幽暗密闭的环境,让目小竹心跳骤快。
“不过....”杞天岄好像还在想什么,“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找到你的!”
『找到她吗?那个在多彩社区里面的她吗?那个没有任何情绪和社交机能的她吗?』
目小竹还在设想,她可能出去后就死亡的情况,和一辈子在多彩社区里面做苦工都见不到太阳和杞天岄的情况,和一辈子都再也进不去这个世界的情况。
但是她还是看着将自己抱起来的杞天岄,点了点头笑着说。
“那我等你。”
目小竹的深入交流的后遗症就是,眼睛发肿,头脑昏沉,也不知道是因为哭过,还是因为担忧太过。目小竹感觉自己意识也没清醒,眼睛也睁不开。
杞天岄深入交流的后遗症,就是想一直粘着目小竹,即便现在是她晨练的时间了,她还是侧着身子,用手撑着头看着目小竹的睡颜。
两人在目小竹自己的空间里面,稍微肆意了点。目小竹的被子盖得很工整,是杞天岄调整过的,看不出什么。只是杞天岄也盖着和目小竹同一床被子,上半身毫不在意的坦露着,上面多了些许的牙印,深深浅浅的。
杞天岄知道每次目小竹摸自己头发的时候的眼神,就像是看小猫那样慈爱。只是杞天岄觉得有时候目小竹才是最像小猫的人,逗玩的时候开开心心的,怎么揉弄亲吻舔舐都没事,逗玩急了,就要用牙啃咬。也不是真的咬人,就是留下牙印那样,一点也不痛。
“我一定要去找你,小竹。”
杞天岄低头吻了吻,皱着眉头似乎还不清醒的目小竹,轻轻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