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修行》十七思

4、宴会落

　　虽是新至，但城主府原来的下人早已准备好各项事宜，原老城主并无子嗣，继任起来并无麻烦。
　　有些老仆也早被放出，加上盛京新来的一批下人，张灵又做了整体安排，这么一看，偌大一个城主府有条不紊，显出欣欣向荣的气象。
　　张轩大步走在长廊内，远瞧是小桥流水，近看着楼阁一角，倒还不错。
　　“我姐姐呢？”张轩随意找了个面熟的小厮问。
　　小厮恭敬的回答道：“夫人和城主正在书房。”
　　张轩一听，也不好打扰他们夫妻议事，索性坐在廊边半靠着柱子上假寐起来，他今日换了锦袍，半靠着柱子，又抱着把大刀，一阵阳光洒下，衬得他倒是潇洒，仔细瞧着，偶尔还有几瞬鎏金色闪过。正是一派阳光簌簌，少郎轻狂模样。
　　唉，林叔说走就走，姐姐和姐夫又有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多打扰，不行，张轩睁开眼睛，他好不容易逃出盛京，这次怎么说也不想直接回去。
　　这番张轩还在思考着他的“逃脱”大计，不远处书房内李言夫妇还在准备着福任宴的事情。
　　“临风台布置起来确实要方便许多。”李言听了张灵的建议说道，“只是……”。
　　他欲言又止，他们夫妇俩初到青水城，临风台又在城外，有些事情布置起来怕不合当地习俗，况且临风台临近海边，有下人打探到此前夜晚海边有海妖出没，到时候起了乱子就不好了。
　　张灵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微笑着说道：“我已经派了小厮去城里打听了，况且林叔和小轩如今还在青水城内，赶着要喝你的福任酒呢，有他们在，想必不会有什么乱子。”
　　听了这话，李言点头，有修士在，倒是不必担心什么，他牵起张灵的手，面上是温润的笑意，得张氏女为妻，是他的福分。
　　“如此也好，就是辛苦夫人了。”
　　张灵笑着，正好有下人来报：“城主，夫人，张轩少爷来了。”一听这话，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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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风台？这地我还没去过呢，不过正好，听说万福楼的大厨家里出了事情，据说要些日子才好。”张轩听着张灵的安排说道，“今早的事，我当时正好在万福楼呢。”
　　张灵：“是吗，那也是正好，我与你姐夫定了临风台的地方，定了三天后的日子。”
　　张轩想，那这三天他就好好逛逛这青水城，顺便思考他的计划，说不定趁着林叔不在他可以直接跑掉。
　　“姐，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三天后临风台见！”说着张轩跟风似的就跑了，张灵叫都叫不住，对于她这个弟弟，张家人心情都很复杂。
　　若是大哥还在，张轩自可以任性择业，便是真成了游四方的修士亦无人阻拦，奈何天不随人愿，从大哥走后，小轩的身份和未来便由不得他了。
　　这样想着，张灵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忙着宴席安排的事情了。
　　不过半天，消息跟风一样，整个青水城都知晓了三天后大宴的事情。
　　彼时程温川刚回到家，这几天他都在万福楼里忙着，自然也听说了临风台的事情。
　　万福楼的万老板对此是痛心疾首，只恨大厨家里出事情出的巧，据说是老母病了，大厨赶着回家照顾，大家也都当个笑话没在意。
　　“温川，福任宴你真不去看看，临风台离我们这可近了。”殊鱼再一次问道。
　　程温川顿了下，抬头认真地说：“别用法术，你单独在外围隐藏好，瞧个热闹就行，不会有人发现你。”
　　殊鱼唉了一声，看来要他去这事没戏了，她已经在程温川面前提过三遍了，他只一句不想去，总之是请不动他。
　　不过她转念一想，毕竟也算是青水城的大事了，她来这儿一年多，还没瞧过这样热闹的场景呢。
　　“行，我说不动你，我自己去瞧瞧，不过我那天晚上要喝万福楼里的番茄滚鲫鱼汤。”
　　“大厨请假，没有。”
　　“那就你做。”
　　“麻烦。”
　　“成，把鱼准备好，我做。”
　　“……我没说不做。”
　　“你瞧不起谁呢……”
　　“……”
　　夜渐渐深了，各家各户灯火摇曳，远处是海浪的潮声，静谧美好。他看着烛台上微弱的火焰，一晃一晃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三日后。
　　临风台，开宴。
　　“高老爷携夫人到，献礼白玉盘一套。”
　　“白副使携夫人到，献礼青水珍珠十颗。”
　　“……”
　　不等宴席开始，喊礼小厮声音已是一层盖过一层，临风台外是熙攘的人群，偶尔有谁说了句讨喜的话，引得欢声笑语的同时也得了赏，还有孩子被大人抱过头顶，去瞅台内的景色，稚子笑颜，语笑喧哗，人人面上都是带喜的，总之是一片热闹。
　　前是楼阁前厅，佳肴未上，礼乐已起。后是亭台画阁，葱郁草木，流水潺潺。
　　伺候的专人小厮丫鬟排成两列整齐入前厅内，礼仪规整间透出雅意，李言正招呼着宾客入座。
　　张灵安排人收了贺礼，对着宾客寒暄一番，又赶忙带着所来的小姐妇人去往后堂。
　　其实大周男女大防并不严苛，重大宴席之上也多是男席女席分开即可，只是福任宴是古时习俗，开宴时男入前厅，女入后堂。待至请神庇佑之时，再齐聚一堂。
　　“城主安好，这福任宴安排可着实让人满意，我王某敬您一杯。”是青水城的王副使。
　　李言端坐正位，举起酒杯以回，面有浅笑，一身气质温和不失威严。青水城人口简单，官僚分明，各司其职，再者的便是城中富户，例如高家，陈家等，都在他的宴请名单之内。
　　见此情景，高老爷亦起身，举起酒杯笑道：“城主初上任，若有用得上高某人的地方，高某定尽心尽力。”随后他便一饮而尽。
　　在旁有人心里不屑，高老爷是个圆滑的，在场中人属他平日里喜好结交，场面话一堆，偏生长了个好脑子，家中钱财无数，私下作风被人不喜。
　　李言亦回敬一杯，只是不多言语，随后起身，对着满堂客人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又道：“今日各位欢聚本官的赴任宴，本官感激不尽，今日宴席，还望各位尽情畅饮，不要拘束才好。”
　　张轩坐在他的位子上，手支着额头，随意的品酒看戏，端的是贵气公子的神气样，逍遥中透出贵气，实叫人看不出心里的想法，不敢随意招惹。
　　林叔从几天前就真的一直不见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这两天逛遍了这青水城，看海修行，如今这福任酒一过，他估摸着也要离开了。
　　等李言语毕，满座皆举杯回敬，一场宴席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临风台外，安排了杂耍表演供百姓观看，又有专门小厮进行散礼，可谓是好不热闹。
　　程温川站在外围，手里还拎着一个鱼篓。
　　“哟，程家小子也来了，说真的，这宴会办的可真有意思。”“是啊，瞧那杂耍……”“刚刚听说有人还得了赏钱，珍珠玉石都有呢！”有人认出了他，没说几句话就给人群淹没了，看来确实很有意思。
　　程温川微微扫了一圈，没瞧见殊鱼的影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垂下眼眸，鱼篓里面还有几只鲫鱼半死不活的扭动着。
　　临风台内，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李言估摸着时辰，准备让大家移步准备好的正堂，准备宴会的最后一项事宜——请神会。
　　“去叫夫人准备着。”李言吩咐下人道。
　　“各位，宴席将尽，还请各位移步台前正厅，李某以各位为证，将请天皇庇佑，祈青水安宁。”
　　语毕，李言起身，众宾客亦准备离开，谁知此时，刚刚被李言吩咐的下人慌张赶来。
　　“城，城主……”
　　“何事如此慌张。”李言预感不妙，紧盯着慌张跪下的下人。
　　“夫人，城主夫人，还有高夫人，不……不见了！”
　　“啪嗒——”
　　高老爷的酒杯歪倒，众人随之起身，只看得满堂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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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比之往常的热闹，今夜木屋里沉默的可怕，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出少年晦暗的神色。
　　莫名寂静中，他盯着桌对面早已凉透的番茄滚鲫鱼汤，良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