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12、第十二章

　　[哈哈，段思廉，若你肯退位让贤，我保你妹妹安然无恙] 那龙的声音传过来时，夹着卷起的雪片，仿若冰刀一般割着每一个人的耳朵。
　　段思廉没有出声，一得到消息，便亲自赶来。那龙想要的是自己的命，可是却抓了自己的妹妹，想到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心中寒气顿生。他的身后是精壮而训练有素的士兵，每一个都是不惧生死的勇士。
　　[展...展大哥...] 风雪已经把她的小脸冻得通红，捆在十字架上的手臂早已没了知觉，单薄的衣服已不甚冷风的摧残。声音都已断断续续，似随时都可能消失一般。
　　[怎么，为了你的皇位，连妹妹也不要了？]不知是嘲讽还是愤恨。那龙伸手一挥，只听嘶的一声，那肩上的衣服已然落下，风雪中显得格外耀眼。
　　[那龙，五年前你败在五爷手中，五年后你还想有翻身吗？]白玉堂怎能忍受，提剑欲下。却被展昭拉住了手臂。段思玉冷眼旁观的眼忽地闪动了几丝火苗，转瞬即逝。苍白的脸更显苍白。
　　[白兄，恐防有诈] 展昭的料定那龙应是早就设好了陷阱，不然不会如此猖狂。
　　[罗嗦什么，你在这待好就行]甩开展昭的手，白玉堂飞身而下，如一线轻鹤，却夹风带劲，朝山谷中间那人而去。
　　[哼，来得正好，放！]那龙沉沉一笑，但见一排竹钉，从雪中翻起，向那白衣人压将过来。
　　[小心]展昭不禁失声呼出。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白影侧身一避，一跃一翻间已连避三排竹钉。白玉堂何尝又不是大吃一惊，心道这厮当真卑鄙无耻。那连避三排竹钉，外人看来似一番一跃之间而已，实是危险无比，想到那竹钉排排都是擦身而过，白玉堂暗暗捏上一把冷汗。
　　[看来五年不见，我还是小瞧了你了，上！]那龙手一挥，便见二十几个劲装男子已至眼前。白玉堂冷笑一声。画影一出，剑光闪闪，白衣翻飞，瞬间已撂倒三个。
　　展昭在高处看得心急，虽说白玉堂看似占尽上风，但是细看之后展昭暗暗吃惊，那些人一波多似一波，在这样下去，白玉堂定会耗尽力气。想到这，握着巨阙的手不禁紧了紧。
　　那厢白玉堂画影如影随行，剑锋过处，绝无生还，但是眼见这些人却不见少个半分，不禁暗暗着急，只一分心，嗤的一声，左肩已被划开了道血口。
　　[白兄，小心]白玉堂不禁咬了咬牙，但见那人暗红色的便装在冰川的映衬下仿若浴火凤凰，飞跃而来。巨阙出鞘，横剑一扫，已荡开了白玉堂身后两人。
　　[你来做什么]白玉堂说话间画影又连杀两人。
　　那人并没有答话，手持巨阙又，连击两人。
　　段思玉眼光一冷，随手抽过身边侍卫的弓箭，箭在弦上，瞄准了那身红衣。
　　[思玉...] 段思廉大吃一惊，伸手欲拦。
　　谁知只听嗖的一声，那箭夹着凌厉的飞雪，直直向那红衣人的后心射去。
　　白玉堂画影一扫，抬眼便见那箭已然到了展昭后心。
　　[小心]白玉堂大喝一声。
　　展昭身形一动，便听嗤的一声，箭尖已没入右肩。
　　[该死！段思玉...]白玉堂眼底蹦出火花，牙齿已然咬出来了血来。画影疾扫，白衣翻飞，招招致命，剑剑封喉。瞬间杀出一条血路，翻身一跃，扶住了正欲跌下的展昭。
　　[你怎么样？]展昭本正欲挡开眼前几人，飞身欲救段思飞。大战之中，但听白玉堂大喝一声，只觉后背劲风一至，不禁身形一振，躲过那致命一箭，却仍是射中了右肩。右手一沉，巨阙点地。此时白玉堂扶住自己，不禁握紧了巨阙，咬牙一推，长剑一横，挡住了向白玉堂袭来的一柄大金环刀。这一用力使得肩上的伤更如钻心一般，汗水竟随着雪花落在了脚下。
　　[我没事，快点救公主]展昭用力一送，剑尖一挑。只听那人大叫一声，大金环刀已然落地。白玉堂飞身而上，连刺几人，跃上了架台。
　　[思飞...]见她仍有气息，白玉堂挥剑砍断铁链，拦腰一抱，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眼看白玉堂已救得公主，展昭剑随人影，一路断后。但见白玉堂几个飞跃，已然到了山坡之上。
　　[快扶公主回去]段思廉下意识松了口气。却并没有看向白玉堂。段思玉沉如夜幕的眼底忽地闪了闪。
　　白玉堂望向段思玉，眼底的凌厉让他不禁一颤。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白玉堂，冷酷、狠绝！那张华美的脸似乎透明起来，段思玉的心仿若这千尺冰川，寒冷入骨。
　　白玉堂眼睛一扫，但见展昭一人孤身奋战，久久不得脱身。顾不得多说，已飞身而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展昭咬咬了牙，长剑一扫，已然越出一丈。
　　[皇上，我乃大宋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若让展某因此事死在大理，有包大人在，我朝定不会善罢甘休！]展昭长剑一挥，又击倒两人。
　　听展昭如此一说，段思廉不禁一愣。
　　[皇上，不能因小失大，白玉堂那里，我自有办法。]但见高氏缓缓道出了计策，露出极为阴险的一笑。
　　[韩将军徐将军听令，那龙掳劫公主，意图谋反。给我拿下！]
　　[是]韩路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大喝一声，挥军而下。
　　迟迟拿不下展昭白玉堂，那龙本已心急。看到公主已被救回，韩路挥兵而下，不禁失了方寸。连忙勒转马头，仓皇而逃。
　　眼看那龙逃脱，展昭正欲飞身去追，却被白玉堂拉住。
　　[展昭，你这么拼命做什么？]白玉堂当真大急。展昭的右肩已然湿了一大片，可见伤势不轻。
　　[此人卑鄙，以后恐会再兴风作浪！]展昭又欲上前。
　　[展昭，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庞吉那老贼，串通段思廉想制你于死地，刚刚他一直按兵不动，意图如此明显，你岂有不知之理！]白玉堂拉住展昭，已然气急败坏。
　　几番争执，那龙早已消失不见。
　　剩余贼寇，已被韩路一一剿灭。
　　[白大侠，那龙将藏宝图遗落在崖边峭壁上，我等武功低微，还望白大侠助一臂之力。]徐路一脸恳求，白玉堂朝崖边看了看，虽说峭壁，但是凭自己的身手，当是小事一桩。遂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山坡上的段思廉不禁露出笑意。段思玉不禁心头一冷。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只觉脚下一空，跌将下去。
　　[白玉堂]段思玉不禁大呼
　　白玉堂暗骂一句，心道我命休矣。却觉左手手腕一紧，顿时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但见那身红衣，双脚勾住了一根极细的枯藤，右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腕，右肩上的伤口正在不停渗出鲜血，已经染湿了胸前的衣服，顺着那人的手流到自己的手上，红的那样刺目，那样触目惊心。眼神中似有悲戚却更有坚定。
　　[展昭，你不要命了，快放手]白玉堂坠在半空的身体忽地寒冷如冰。
　　展昭没有出声。紧闭的嘴角已渗出血来。
　　段思玉只觉一阵晕眩，飞奔而下。
　　[拦住他]段思廉手一挥，便见几人已拦住了他。
　　[让开！]段思玉眼底已冰冷彻骨。那几人却连动都没动。
　　[展昭，你快放手，听到没有...]白玉堂大急。一阵风淹没了自己的话。
　　[不要说话，抓紧我的手]展昭咬牙吐出了几个字，刚一用力，只听嘶的一声，人已滑下几寸。
　　[你快松手，你忘了你还有包大人，还有大宋了吗?]白玉堂存着一丝幻想，以为说了这些，展昭定会松手，谁知道那人连眼神都没有动。
　　但听又是嘶的一声，展昭又滑下几寸。
　　白玉堂右手伸手一抄，已握住腰间短剑，白光一闪，斜地里朝自己的左手腕劈去。但见一滴滴温热鲜血随风而下，短剑已硬生生被那人的左手握住。鲜血顺着刀刃落入飞雪之间。
　　[展昭...]白玉堂忽地一怔，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展昭脚尖一点，纵身一跃，与白玉堂竟双双坠下。
　　[展昭，你这个笨猫...]白玉堂忽地觉得眼前的红衣太过耀眼，刺得眼睛竟有些涩涩。
　　[能与白兄生死相惜，展某了无遗憾！]展昭嘴角温然一扬，一笑如春。
　　待看时
　　红衣猎猎，白衣翻飞。混合着飞舞的白雪，晶莹的冰川，霎时消失于万丈云雾之间。
　　[思玉，够了！]这是他第一次对他如此严厉的发话。满地狼籍，一室萧萧。本来安静的人，怎么会如此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为什么！]段思玉握紧的双拳用力一锤，裂开了面前的桌子。双手已渗出血来。
　　[思玉，你不要再胡闹了！]声音忽地软了下来，看着那流血的双手，不禁闭上了眼睛。
　　段思玉忽地站了起来，就要向门外走去。
　　[思玉，你要干什么？]拉住段思玉的手腕，眼神中已有了愤怒。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你会不知？]甩开段思廉的手，就要夺门而出。
　　[白玉堂已经死了！]段思廉吼了一声，他不相信段思玉会变成这样。
　　段思玉忽地顿住了脚步，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竟自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并不好听，因为那本就不是笑。
　　[段思廉，你是我亲哥哥，亲哥哥你知道吗，可笑，太可笑，哈哈.....]
　　段思玉仰天狂笑，却已泪流满面。
　　段思廉不禁一怔，额上的汗竟生生的跌落下来，表情因痛苦开始扭曲。
　　[你为了达到这个可耻的目的，竟然利用了思飞，段思廉，你还配做一国之君吗？！]但见寒光一闪，段思廉已然拔出了佩剑，直指段思玉的胸口。
　　[皇兄，你早就该这么做了。可是我知道，你不敢，你不敢！]段思玉眼睛直视着眼前拿剑之人，心中说不出的鄙视与恶心。
　　[思玉...]看着眼前的人，妍丽的脸上竟满是鄙夷与不屑，他终究还是讨厌自己的，他心中终究还是只有那个人的。段思廉不禁双眼一闭，丢下了佩剑。
　　[来人，带王爷回去休息]段思廉走出院子，满地残花，已别昨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