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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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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孟辞新的塌上,而我的手,躺在水里。
指腹泡得发白,像前些日剥开的桃核。
但,夫人好像更喜爱桃核一些。
她半张着唇,欣长的脖颈向上引,随着桃核的推入,碾压,声音大了些,耳尖热了些,就那样仰着下巴,越来越急的啜泣,藏进起起伏伏的呼吸里。
我就好急。
倘若以时间来去作线引,兴许生而为人,肉身之上的灵魂总是求而不得的困在某个瞬间,化作漫长生命线当中的一枚小点。为那样的瞬间停滞有是什么感觉?它是眼睛,是心脏,只要记得住,想得起,总能一把将人从枯槁年岁中拉回那一刻,那一秒。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人,也就活过来了。
穷光蛋才配有这样的灵魂,病态的,贪图记忆的灵魂。“记得”,听上去轻飘飘,却成为填充进空壳生命里饱胀又空虚的枕芯。在翻来覆去时贴近,在黎明破晓时远离。是活的了的支撑,活下去的希冀,只不过。
只不过,求不得,活不好,怕忘记,怕无法忘记。
正在经历这个瞬间的我好饿,我从未如此渴求孟辞新,她也从未如此满足我。
与人欢好真是,
真是妙极了。
我闭上眼睛,在漆黑的颅内放烟花。
我好想爱她,也好想她爱我。
三更天,西厢房,暮色沉沉,我化作墙头行走的黑猫,藏在隐秘的黑夜里,藏在夫人的身体里,我变得警觉,敏感。
因为猫在偷吃。
有多好吃?从午后的黏腻到深夜的潮湿。
吃了四次。
是了,才四次,夫人就不让我吃了,她真小气。
我埋在她脖子里轻轻捻着,雨水打过几轮的花朵湿哒哒的,茉莉香依旧清爽,哪怕另一端的尽头泥泞不堪。
但我分心了,我在潮湿里摸索,在黑暗中摩挲她的沟壑,哪怕她回应我以热度,以喘息,我仍然觉得不真实。如入迷雾攒聚之境,置身中央,欣赏一场可触不可及的虚影,待到大梦初醒,惊觉她是镜花水月,退一步则有,进一步,便无。
我变得无比需要有人能以清醒的方式回应我。
我开始低声唤她的名字,逐字,逐个的,咀嚼,品尝,感受那些个音节从喉骨发出,震颤起齿骨,再留有余音的传进耳骨然后。
然后它会偷偷背着所有人,漏进我的脑子里。所有人都不晓得,只有我晓得。
但陈凉夜,不知道孟辞新晓得与否。
狗与猫不同,狗爱叫,所以。
“孟辞新。”
“嗯。”夫人半阖着眼眸,很轻的一声,懒懒地应。
“孟辞新。”
“嗯?”尾音从鼻端哼出来,若有似无的向上扬,羽毛搔刮过脸颊,听得狗心痒痒。
“我想叫你的名字。”
“那就叫。”夫人拎着嘴角闭眼应我。她一定是猫变的,惯爱吞尾音。
“我想你也这样叫我。”想叫她。想听她叫我。想得寸进尺。
她真的好乖,一字一句的念名字,只不过蹦出来的三个字另有其人,“孟,辞,新,你想我这样叫你?”
......我难见有人唤我,以她自己。她的脑回路有时候好奇怪,但好可爱。
“我想操|你。”
孟辞新拧过头,面朝着我,几缕碎发刚好从她的眉心斜挎过鼻梁,落点在嘴角,那嘴角轻“哼”一声,不晓得是笑了还是叹息,“那就操。”
发丝都飘忽。发丝根本没有我飘忽。
我再次埋入她的颈侧,狗不像狗,像一头食肉嗜血的狼,吸食脆弱的颈项,血管筋脉,凹陷凸起,皆可食。
如何同一只爱不释手的小猫相处令我感到场面失控,一边咁在嘴里极尽温柔,一边晕头转向恨不得吞吃入腹。我矛盾地用掌心绕过后颈,在小猫的耳尖细致的安抚,牙齿小小的咬住脖颈的命脉,感受鲜活的咽喉在口齿间滚动,干瘪的桃核再次陷入沼泽,缠绕,窒息,脱离泥沼,呼吸,空洞。有时候实在像一种精神虐行,眼睁睁看着它带出些火花,水花,随便什么东西,直到……
竟是讲错了,我们吃了五次,在半个时辰之后。
“我想感受你。”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到,在她忍不住又一次被两颗桃核冲突到软烂,失控时,我的焦虑不安才得到片刻消解。我趴在红透了的耳畔旁,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你说什么。”
孟辞新也许是没回过神,她有些懵懵的看着我,眼神空泛,纯粹,像忘却尘世的得道仙子,高朝的余韵又使她看上去美艳至极,她此刻更像是纯与欲的结合体,掌控二者的神明。
“我想......”我讲不出来了,感觉像是...呃,亵渎了神明。
我有罪,罪不容诛。
“我听到了。”孟辞新直起腰身,将头发挽起来。
......
我们简直像是手拉着手,在浓绿的林木中潜逃,高宅大院,主家仆从,世道阶级,尊卑贫富,皆是追铺我们的猎手。我们不停的跑,不管不顾的跑,不计后果,酣畅淋漓。只要夫人不怕捕兽夹,我亦无惧张开怀抱,或是,打开月退。我们即刻出逃。
孟辞新这时候竟然会很像一只大狗狗,白到发光的长毛狮子狗,在橙色的阳光下无忧无虑的跑过来,自带笑容的嘴角大剌剌的扬着,水滑的毛发随风摇摆。自由的,虔诚的,漂亮的大狗狗。我想要捧起狗狗的脸颊,摸一摸它的笑容。但我好容易挺起肩膀,只能看到她深埋的发顶。
她拢好的发丝不太听话,总是有几缕掉下来干扰这场潜逃。最后孟辞新只好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撑在塌上,哪怕她卸掉口脂的唇的已经很忙了,还要在停下来的间隙问。
“你想要怎样感受。”
“这样吗。”
“感受到了吗。”
“够吗。”
“陈凉夜?”
……
我真的受不了她叫我。
连名带姓的。
然后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