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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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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机油味道，灰谷龙胆和祁答院纠月两人被蒙住眼睛，五花大绑地扔在水泥地面上，对方人数不够，只有个小弟负责看守门外。
倒是他们老大，为了防止两人逃跑，将人捆起来还不够，直接打折了他们的双腿。
灰谷龙胆常年被绑架，倒也习惯了。
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堵住自己嘴的毛巾吐了出来，蜷缩着身体乱蹭，“祁答院？书呆子？你在吗？”
“唔唔…”
灰谷龙胆脸色苍白，额际布满密密麻麻的虚汗，强颜欢笑道，“看样子是在了。”
“唔唔…”细微的声响更大了。
灰谷龙胆慢吞吞地爬着，寻着声音的方向摸索，“别担心，我手机上有定位装置，而且我哥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找我的～别害怕，绑架这事，我熟。”
“唔唔唔。”祁答院纠月那边的声响更剧烈了。
灰谷龙胆的膝盖上全是血，整个人活像是从泥土里打了个滚儿回来，狼狈不堪。
“砰！”
因为被绑着眼睛的缘故，没一会儿就撞上了对方。
豆大的汗珠从灰谷龙胆的额头滚落，他脸色惨白，虚弱地喘着粗气，笑道，“别怕，能坐起来吗？周围应该没有人，我没听见动静。”
“这群卑鄙的家伙，别让我知道是谁？竟然背后敲人闷棍。”他黄蓝挑染的发丝凝固着污浊的血液，伤口狰狞，“呸！”
“唔唔唔…”祁答院纠月忍着剧痛，发出声音。
灰谷龙胆拖着血淋淋的双腿，慢吞吞坐起身，伸头去触碰对方。
眼睛被蒙上之后，其他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了。
“唔唔～”祁答院纠月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灰谷龙胆费力地喘息，“让我想想啊，往你三点钟的方向，旋转135度试试。”
“唔唔唔。”
“我知道很疼，忍一忍。”
“……”祁答院纠月两眼一黑，恨不得现在就疼昏过去。
灰谷龙胆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疼痛的闷哼和裤腿拖拽着地面发出的沉重摩擦声，这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好了吗？”
“呜。”
灰谷龙胆狼狈地笑了，低头。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脖子，试探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能是周遭太过寂静，以至于他能清楚地听到彼此钝痛的呼吸声。
错乱的心跳充斥着紧张不安，薄热的气息喷洒着缠绕在一起。
灰谷龙胆咧嘴笑，“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也能算得上生死与共了？”
“唔唔…”
判断了对方的方位，灰谷龙胆弯腰，果断地咬了上去，像是盯准了猎物的野兽，虎视眈眈的。
祁答院纠月的嘴被解放出来，“龙胆君，请不要乱用成语。”
“哈哈哈哈。”灰谷龙胆灰头土脸地仰头大笑，“你看起来也没有很紧张嘛～”
“嗯，怎么说呢？”祁答院纠月脸色苍白道，“绑架这事，我也熟。”
“哈哈哈哈哈哈哈。”灰谷龙胆笑的乐不可支。
祁答院纠月低着头，“能扯眼上的布吗？”
“……”灰谷龙胆。
笑声戛然而止。
“你以为我是狗吗？”
“我大概在你7点中的方向，向左偏头27度。”
灰谷龙胆嘴角微抽，“你告诉我，你怎么精确到27度的？”
“和龙胆君的135度一样。”
“……”灰谷龙胆。
他好气又好笑地低下头，“你报复心要不要这么重？”
细软的发丝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灰谷龙胆眼色一暗，“别让我知道是谁做的。”
“说起这个，咱们买的生日礼物还在吗？”祁答院纠月疼的蹙眉，费力道。
“……”灰谷龙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注这个？”薄唇贴过他柔软的耳垂，暧昧不已。
“苦…苦中作乐嘛，好不容易挑的礼物。”祁答院纠月气息乱了节奏，掩饰道，“也不知道兰君会不会喜欢？”
灰谷龙胆默不作声。
这次的绑架，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兰哥策划的。
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另一边——
樱兰高校的天台，灰谷兰踩在栏杆上，蹦蹦跳跳地晃悠着手机，像个愉快又危险的疯子。
赤司单礼撑伞挡雨，“你小心掉下去。”
“和小青梅的约会怎么样？话说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腻歪的人，怎么认识的？”
赤司单礼羽睫微抬，目光寡淡，“司机家的女儿。”
“哦？赤司伯父应该不会同意吧。”灰谷兰眉眼弯弯，揶揄。
绀蓝色的贴身制服裹挟着雨水，将少年柔软曼妙的腰肢勾勒的不盈一握，宽肩窄腰，身姿修长，他的发丝凌乱地黏在白净的脸庞上，踩着危险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坠楼身亡。
“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反正我比他年轻，又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熬。”赤司单礼想到那个急功近利的父亲，不以为意地笑笑。
灰谷兰眼底溢着慵懒恣意的疯狂，笑容乖戾，“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不过童养媳真是可怜，才国小就被你盯上了。”
“有你弟弟可怜吗？”赤司单礼微抬着下颌，目光清冷，微笑。
灰谷兰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他阴森森地偏过头，瞳孔毫无波澜，“就算是你，这种玩笑我也会生气的。”
赤司单礼温和地笑，态度疏离矜贵，“我也一样。”
两人一高一低，无声对峙。
有些底线是彼此的禁区。
纷纷细雨落在聚集着的水泊中，掀起层层涟漪，月亮从乌云里躲藏着不出，校园陷入寂静的夜幕中。
灰谷兰的俊脸笼罩在阴影下，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铃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压抑的死寂。
他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脸上再次挂起熟悉的笑容，装模作样道，“莫西莫西，我是灰谷兰，你是哪位？”
“狂级，新佑树。”
“新老大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何贵干？”灰谷兰和对方虚与委蛇，亲切地仿佛多日不见的好友般交谈。
“港区那批货是你吞的？”
“您这哪儿的话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欺上瞒下的勾当，不会是您手下哪个包藏祸心的瞒着您私吞的吧？我可真是冤枉，您也知道我的为人，以诚待人是我唯一的优点了，估计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才被这么栽赃陷害。”
新佑树冷笑，瘆人道，“你的为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明天早上7点前，我要是见不到你吃的那批货，就别怪我撕票。”
“撕票？！你绑了谁？！”灰谷兰眨巴着眼睛，装出方寸大乱的样子。
“你最好的朋友。”
“祁答院在你手里？！”
“你说呢？”
“哈哈哈哈哈。”灰谷兰捂着肚子捧腹大笑，实在是忍不住了，“那我可真是太难过了，请一定要照顾好我最好的朋友，一定会用最快速度赶过去的～”
“啪嗒！”
说罢，他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对方，手机从天台上坠落，摔地四分五裂。
灰谷兰弯腰，抬手探着楼下，“哎呀，手滑了～顺便换个新手机好了！”
赤司单礼冷眼旁观，“东西是你吞的。”
“你说呢？”灰谷兰笑意盈盈地反问。
“祁答院会怎么样？”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灰谷兰摇头惋惜着自己粉身碎骨的手机，似笑非笑道，“就要看我们的新老大愿不愿意高抬贵手了，不过照他那锱铢必较的性子，应该会从好朋友身上讨回来吧～毕竟人身上的器官那么多。”
赤司单礼蹙眉，“坏事做多了小心遭报应。”
“我这么善良又耿直的人怎么会有报应呢？”灰谷兰双手环胸，感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作为一个父母不闻不问，单独把弟弟拉扯长大的好哥哥，我可是在勤勤恳恳地思考着家计～”
赤司单礼把支票夹丢给他。
灰谷兰动作灵活，麻溜儿塞进怀里，紧张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被淋湿了怎么办？”
“章盖在最后一页，自己填。”
“赤司君，感谢你的出手大方。”灰谷兰眉梢弥散着笑意，像个被哄开心的小孩子，果断地忘掉刚才的不愉快。
赤司单礼转身，“生日我就不过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小心感冒。”
灰谷兰隔空抛吻，“注意安全哟～我的好朋友。”
赤司单礼挥手，“我可不敢当你好朋友。”
“难得我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呢～”灰谷兰摊开双手，仰头望天，接受着大雨的洗礼。
喜悦，畅快。
樱兰学院校门口，私家轿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路边，漆黑的老爷车笼罩在夜幕中。
司机戴着白手套，看见来人连忙打开车门，撑伞。
“初见先生，不用特意下来了。”赤司单礼和善地笑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司机鞠躬，只能收回伞，坐回驾驶座。
外面雨幕帘帘，车内却沉浸在宁和的安静中。
“杏未也在等我？”赤司单礼弯腰，看到同样坐在后座的小姑娘，浅浅一笑。
小姑娘齐刘海，粉色短发服贴地搭着脖颈，白净的小脸还有点儿婴儿肥，樱唇微翘，双目呆滞，像个不会动的可爱木偶，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听见声音也不抬一下头，抱着自己的作业本，也不管视线昏暗，握着笔在自己的课本上乱画。
“让我看看都画了些什么？”赤司单礼坐到了她的身旁，温柔地凑过头，“是我呢，真好看。”
小姑娘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的本子上，只有一团纷乱如麻的黑线球。
司机无力扶额，“也亏少爷有耐心陪我这个自闭症的小女儿了。”
赤司单礼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瓜，笑容宠溺，“没办法，谁让小杏未这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