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之刃》渔洄

6、少女

　　威尔倚靠小巷的墙壁上，思考着阿穆尔话语中留下的线索:“祂”、“失序者”、“惩戒者”、“湮灭”、“死雾”、“混沌”、“眷顾者”、“使徒”。

　　显然，阿穆尔并非深谙死雾奥秘的学者，对死雾的了解相当有限。而他们的对话又太过仓促。即便不考虑阿穆尔的可信度，这些线索也太过零碎，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了。

　　威尔将自身经历与这些线索关联起来，编织成网，确定了一些事情：

　　他身上所发生的这些变化，确实与那片死雾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他的情况并非孤例，这些变化同样发生在了其他人的身上，表现为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变为黑色，以及随之而来的被遗忘。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经历这些变化的人，都未曾真正脱离危险。他们时刻处于失控异变的风险之中，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无尽的深渊。

　　然而，这些信息里缺失了最关键的东西——

　　是什么让他们在死雾的侵袭下保留了理智？

　　是什么让他们被遗忘？

　　又是什么让他们最终走向了异变？

　　如果异变存在诱因，诱因会是什么？

　　如果异变受时间影响，那会是多久？

　　那些被称为使徒的人，他们又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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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头痛感袭来。事实上，从他杀死阿穆尔的那一刻起，这种感觉就一直存在。起初还很微弱，威尔并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这种感觉几乎将威尔的头撕裂。威尔感到一阵眩晕。恍惚间，他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了记忆的涡流。在那里，他看到了有关阿穆尔的零星过往——

　　炉火旁，阿穆尔和一个红眸女孩儿为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婴儿命名，谈论着他未来会成为怎样的大人……

　　迷雾中，那个红眸女孩儿在“失序者”的暴行下惨遭撕裂。阿穆尔哀嚎着，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直到他被赶来的人击晕救走……

　　暗厅里，一个黑发黑瞳的男人正将“惩戒者”交到阿穆尔的手中。那个男人目光尖锐，有着鹰喙一样锋利的钩鼻……

　　木屋边，阿穆尔与一位红眸少年简单作别，只身踏上了前往斯特拉特城的路……

　　斯特拉特城，阿穆尔不断地消灭着出现在视线以内的失序者……

　　记忆的最后一幕，威尔看到了自己的脸……

　　威尔头痛欲绝，他紧贴在冰冷的墙上，面色狰狞。

　　这时，威尔的口袋里透出了微弱的蓝色光点。随着光点不断闪烁，威尔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

　　威尔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渐渐适应着死雾——他的视野变得清晰，眼睛能透过前方的朦胧，捕捉到更远的景象。那些烦人的低语，现在听起来也变得不那么刺耳。

　　那是阿穆尔的记忆？

　　为什么这些画面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些画面想要传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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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尔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中涌现出一连串新的疑问。

　　但他并没有沉溺于思考。

　　毕竟，没有答案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他只想趁着现在的状态，找到那个银发少女。

　　或许。她正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威尔穿梭在杂乱的无人集市，这里曾是那么繁华，如今却只剩下倒塌的摊位和飘散的破布在风中无力地摇曳。他的脚步踏过被岁月侵蚀的石板路，穿过了一片狼藉的广场。那里没了人的维护，喷泉胡乱地喷洒着，地面上满是泥泞。

　　期间，威尔利用自己的视线优势和对斯特拉特城道路的了解，小心地绕开沿途的失序者。原本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路，他硬是绕了很远。

　　终于，威尔站在了威廉歌剧院的铁门前。

　　铁门前，威尔见到了那个在梦中多次出现的银发少女。她背对着威尔，静静地站在那里，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扬，仿佛是迷雾中的一束光。

　　然而，危机潜伏在暗处。在少女身旁的阴影中，一个失序者正无声无息地逼近。

　　威尔快速作出反应，护在少女身前。

　　突如其来的响动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她转过身来，看了看威尔，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弗洛莫。”

　　威尔没有理会少女莫名其妙的话。他紧紧地盯着失序者，警惕它的下一步行动。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过后，失序者率先打破了宁静，它猛地扑向威尔。他锋利的爪子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威尔没有躲闪，他灵敏地捕捉失序者的动作轨迹，找准时机，一把失序者抓住袭来的那只利爪，接着又抓住了另一只。在正面接下了失序者的攻击的同时，竟硬生生将失序者控制起来。

　　失序者的嘶吼更加震耳欲聋，它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威尔的控制。

　　“跑！”威尔向身后的银发少女高声喊道。

　　少女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威尔的话。

　　威尔只好携着失序者进入威廉歌剧院一旁的小巷。他们在小巷里走了很远。直到威尔确定之后的战斗不会波及到银发少女，威尔松开了对失序者的束缚。

　　重获自由的一瞬间，失序者再次向威尔发起攻击。

　　威尔对此早有预料，在放手的同时，他迅速和失序者拉开距离。

　　失序者扑了个空，它嘶吼着，突然发力，以惊人的速度追上威尔。

　　威尔迅捷如电，在小巷间来回穿梭，巧妙地避开了失序者发起的每一次攻击。同时掩体和拐角处与失序者拉开距离。

　　在经过一扇铁门之后，威尔意识到自己已经与失序者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他回头挑衅道：“来啊，我就在这里。”

　　殊不知他已经将自己送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是埃丽卡太太的“院子”——一个被铁门围住的死胡同。

　　正当威尔意识到自己的窘境时，那个失序者已紧随其后，踏入了这条死路。

　　威尔在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带上阿穆尔的惩戒者。

　　如果此时他的手里握着那把剑，被追着跑的可就是那个失序者了。

　　威尔暗自嘀咕着，失序者已经再度朝他扑了过来。

　　威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仿佛接下来做的事情会违背他内心深处的某些原则。

　　然而失序者已近在咫尺。

　　威尔不再迟疑，抓住失序者凌空的瞬间，一个滑铲，从失序者的□□溜了过去。

　　没等失序者作出反应，威尔迅速从地面爬起，冲出了狭窄的小巷，来到铁门前。

　　他在那里停下脚步，看着失序者转身、狂奔，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就在失序者几乎触及铁门，仿佛下一秒就能破栏而入的瞬间，威尔动了。他快速将铁门拉上，抓住铁门的锁扣，一拧、一转，动作一气呵成。随着一声金属的咔嚓声响，铁门应声而锁，将失序者隔绝在内。

　　威尔随即转身，没有理会身后不断传来的嘶吼声和砸铁声。快速折进通往威廉歌剧院的巷道。

　　然而，当威尔再次站在威廉歌剧院的铁门前，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的心脏猛地一滞——成群的失序者将歌剧院的铁门围得水泄不通，它们嘶吼着扑向了那位静静伫立在门前的银发少女。

　　“你在做什么？”威尔怒吼着推开了阻挡在他面前的失序者，冲向了银发少女。

　　但是，危险的速度比他的脚步更快。就在威尔即将触碰到少女的那一刻，一个失序者的利爪已经无情地洞穿了她的胸膛。

　　少女无力地倒在了威尔面前，她的眼神变得恍惚，嘴里重复着那句：“我找到这里了，我打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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