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黄衣服女人》嘎米派

9、第 9 章

　　所言不虚，李迟买到了她想要的那本书。
　　她知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她知道机会难得。
　　她拿到书摸着封面的字，她清楚的记得前几章的内容，她又不敢看了。
　　她宝贵的抱着跟她一样大的书，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床头柜里。
　　她记得老师说的话，她还是决定慢慢看，一天最多看两章。
　　她看着她吃到坐立难安，半躺在床上深喘气才能勉强不吐，呼吸不顺不敢乱动，快到后半夜才能跪床祷告的书，轻轻地合上柜子。
　　她想她要享受未来的日子，她要慢慢看书，她不能每天都看，这样时间太短暂了。
　　她细细规划这本书的以后，越想越甜蜜。
　　等礼拜一她出门去学校，发现当时给她付钱的那位先生还跟着她，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她走他走，她停他停。
　　李迟回过头看着他，那人也不避讳的对视。
　　她们的距离不远，几步之遥，那人穿着得体，这是保镖她想，这个距离突发事故确实也来得及。
　　她努力发散思维让自己不要较真，但她还是低估了思想。
　　她对之前那件事没有她自己想的豁达，她仍旧在意仍旧恐惧。
　　她害怕被监视的感觉，即使她知道不是恶意；她害怕看到角角落落里的监控，她总觉得那是谁的第三只眼睛；她甚至害怕暴露在众人之下，但她没有选择；
　　她看着他无数次的想开口，她又问自己，开口说什么呢？
　　为什么……
　　她发现她只能想到这一句……
　　两个人僵持着，一个内心煎熬，一个云淡风轻，如有旁观的人定会觉得她们很滑稽，如果有镜头，就是定格在大画面的两旁，一个回头两个对视，如果再加上来回的人群，就更像主角的相认，或是邂逅。
　　李迟沉默，镜头里的女主角转身，两人就像被操纵的皮影一样，仿佛排练了许多遍，镜头没有移动，他们等距离的离开了。

　　李迟强迫自己忽略，发现是徒劳后强迫自己接受。
　　确实只有第一天最难熬，她破戒看了三章书，才平复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主动向他问好，那人毫无动静。
　　李迟也没有多说。
　　李迟的休息日，仍旧没有逃离。
　　她强迫自己镇定，也疯狂阻止自己发疯看书的念头，只是整天坐在神像前祷告。
　　不行，拿出圣经，继续一遍又一遍看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经文。
　　她不敢让自己有哪怕一点不耐烦，如果连圣经都做不到……
　　李迟逃到床上，紧抱着妈妈送给她的毛绒小羊，杯子蒙过头，空气越来越稀薄，
　　睡觉，爸爸说了，睡觉长个子，我要长个子，快睡觉，
　　睡着就好了，快睡觉，
　　睡觉…
　　我又想哭，怕眼泪弄脏小羊，又只能松手，
　　眼泪流到枕头上，泱湿一片，我有时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哭，一遍遍摸着小羊，妈妈很久没有回来了。
　　我想看书，又哭更厉害。
　　我知道我在物质上很多事情都没有限制，我现下除了帕特第一次感觉到不舍得。
　　我不舍得看那本书了，即使我饥饿难耐，就像那颗被攥了很久终于打开才发现外表都被捂化了的糖一样。
　　得到了，反而愈发不敢吃了。
　　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次吃糖是什么时候，下一次吃这种糖会是什么时候，我清楚的知道下一次饿的时候不会有糖吃了。
　　是不是就像固定问答一样，“不知道”的问，一定是“为什么”的答。
　　我突然好恨，恨文字，恨逻辑……
　　又猛地探出头大口呼吸，
　　我摸摸小羊的头，跟它说没事。

　　但我发现，我再也做不到毫无怨言的接受，执行李广的任何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