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越爱》宫品月

23、生病

　　任是物理老师在讲台讲的口沫横飞，于悦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昨天的拔河比赛似乎太卖力了些，手掌现在仍然有些刺痛，跟针轻扎了一样。

　　课前谢凡被叫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身边的位子又空了下来。这次的打架事件闹得很大，连一心只忙着在教委发展的校长都下令一定要严惩两班，特别是像谢凡这样的“主犯”。

　　谢凡一向行为端正品学兼优，极少会犯这种严重的错误，于悦想着不管处分怎样，一定都会在他档案里留下污点，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心神不宁地挨到下课，谢凡仍是没有回来的迹象，广播里音乐响起提醒于悦到了课间操的时间。
　　慢腾腾地起身下楼，窗外阳光明媚，偶有微风拂过，清爽宜人。

　　已是夏初时分，于悦自己出生在这个时候，再加上北方的春天依旧寒意袭人，恰恰这个季节正处乍暖还寒，所以她对这个季节也是尤为偏爱。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满心装的无外乎是那个为了自己而冲动现在在教导处受训的某人。

　　没精打采地做了一整套“时代在召唤”，领奖台上的领操员灵动又有张力的表现更显得她的心不在焉，没办法，她是真的集中不了精神。

　　各班队伍在体育老师的口令后集合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有顺序地直接带回班级，而是等在原地好像有什么事宣布一样，于悦的心跳加快有不好的预感。

　　长时间的等待让原本安静的队伍渐渐变得喧哗起来，年轻的体育老师只好无奈地一遍一遍重复“安静安静！别说话了！”。

　　直到教导主任拿过话筒，一贯严肃的嗓音令整个操场瞬间恢复安静。

　　“我相信很多同学都知道了昨天高二年级发生的打架事件！”主任顿了顿，扫了眼跟随他上台的谢凡和昨天高二五班带头叫嚣的男生。

　　就在谢凡上台时于悦就看见了，她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这么严重，处理方式也没有像以往打架处分贴在公告栏就结束，而是选在这个全校学生齐聚的课间操时间公开批评，想到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训斥于悦便悲从中来。

　　“这次的群架事件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不好！原是本着寓教于乐的想法让你们在繁重的学习中放松一下，就发生这种事情，你们是想让学校以后禁止你们一切娱乐活动吗？”教导主任说到这时，台下的同学们立刻嘘声一片，纷纷觉得教导主任有些小题大作，以往的校际活动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争执打架也是常事，处理也并没这次这么严肃。

　　“肃静！”教导主任冲着台下吵闹的学生喝道，“经过校方认真商量，做出如下处分：高二十班、高二五班取消年度优秀评比，对于群架主犯谢凡、李博采取记大过处理，同学们一定以儆效尤，不要再犯这种错误，犯了错误学校一定严加处理，绝不姑息！”

　　待主任讲完话，体育老师从他手里接过话筒指挥同学回教学楼。“好了，各班按顺序带回。”

　　由于每个班级所在楼层顺序不一样进楼的次序也不同，当高二十班缓慢地按着顺序回到班级时，谢凡已经回到班级，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

　　同学们回到班级立刻讨论起刚刚的处分，众说纷纭，却皆是觉得不公平。

　　“本来就是他们班的错误，到头来还和他们受一样的处分！”

　　“就是就是，真不公平！”

　　“一想到他们班同学小人得志那样儿就更生气！”

　　陈晨随后进班级时就看到学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找校长理论的样子，“都不行说话了！”

　　“这次的事儿，从现在起就算完了，都不行再给我提，听到没？让我知道你们再惹出什么事，不用主任我第一个收拾你们！”

　　班级里响起稀稀落落地附和声。

　　“都给我说话，听到没？”

　　“听到了。”都没见过一向平易近人的班主任这般严厉，回答的声音较刚才大了一些。

　　见虽不情愿却依旧回答自己的学生，陈晨长舒了口气，再这样下去自己非气死不可。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课表，说道，“下节化学，都看书准备准备，不行说话！”语毕转身离开教室。

　　化学老师妖娆的身姿踏进十班就察觉出不对劲，往常这些学生可都是会和她贫嘴的呀，这回陈晨可能是真生气了，不禁玩笑道，“怎么了？挨次儿了？”得到学生肯定的答案后，才继续说道，“谁让你们不听话，等下回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别这么冲动，本来你们占理的事儿。不过谁没年轻过，呵呵……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这节课讲新课！”

　　“还好吗？”趁化学老师回头写板书的功夫，于悦问谢凡，从刚刚回到班级自己就偷偷观察他，见他没有任何异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禁更加担心。

　　“你看呢？”谢凡半转过身子对着于悦，嘴角微弯，眼神里却透露着浓浓笑意，伸手拍了拍于悦的头顶，示意别担心。

　　“还能笑出来！你真是，看你回家怎么和你爸说！”于悦气急，自己担心的跟什么一样，而他本人却跟没事人似的。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就更没必要了。”见化学老师看着自己的方向，谢凡转过身子，“放心吧，我爸那里没事的。”

　　于悦正要回话，便见化学老师边讲课边向这边走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化学老师走近，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于悦的桌子，骨节轻击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却吓得于悦连忙集中起精神，唯恐再一次惹得老师特别关注，一节课也认真地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

　　在于悦与谢凡不算长的交往中，对于谢凡这种说到做到，要不就不说的个性于悦还是深有体会的。可是就在他不断地保证自己不会受到父亲的过分责骂后，人却好些天没有来学校上课了。

　　第一次，谢凡对她说的话没有做到。

　　于悦很担心地询问原因，谢凡也只是在短信里告诉她家里有事情需要办，过几天就会来上课。就连电话也以不方便为由具不接听。

　　于悦觉得短信也好电话也好，这些都无所谓，可是明明已经过了好几个好几天了，谢凡却依然没有出现在学校，这不得不让她变得有些忧心，担心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再一次电话被挂断后，于悦望着窗外发呆，猜想着一切他不接电话的可能。没想到对方的短信却很快地回来，“怎么了？”

　　“你不是说过几天就回来上课，这都几个过几天了。”

　　“想我了？”看过短信于悦不禁有种被猜中心思的窘迫，虽然对方看不到却还是满脸通红，手指飞快地回着，“别转移话题，到底什么事这么长时间还没办完呀？”

　　“不方便说，我过几天一定回学校。”

　　“我都不相信你了。”

　　“我信誉变这么低了？”

　　“一直也没高过。”

　　“呵呵……好了，快上课了，不跟你发了。好好学习，我会检查你功课的。”

　　“知道了，你要快点回来！”

　　正躺在病床上，右手还输着液的谢凡看着手机，眉梢眼角全是幸福的笑意。

　　“呦~我儿媳妇说什么了？瞧给我这傻儿子乐的，输着液照样卖力地发短信。”谢天昊一进病房便看见儿子眉开眼笑的，不禁开起了玩笑。

　　谢凡斜眼看了看谢天昊手中夹着的半根香烟，声音沙哑着开口道，“这家医院什么时候还允许吸烟了？”

　　谢天昊看了儿子一眼，无奈地熄灭香烟扔到垃圾桶。

　　“再说，你儿子可是肺炎，经不起您这吞云吐雾了！”谢凡不知是真是假地咳嗽两声，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

　　谢天昊原本想骂骂这成天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惹自己生气的儿子，却在看见谢凡的动作后转为教训，“那玩意儿辐射可大了你搁枕头下边，你脑袋不要了是不？”

　　理解父亲的关心，谢凡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放到旁边摆满鲜花和水果的柜子上，之后问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你怎么来了？”

　　“我看我儿子不让啊？”谢天昊没烟可抽，百无聊赖地在这间单人病房转了一圈后，坐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拿起个苹果削了起来。

　　“让，哪能不让。”看到谢天昊手里的动作，不禁又说，“你别给我削苹果，我想吃梨。”

　　谢天昊手里动作一顿，好不容易想表达点父爱还没表达明白，有些郁卒，“我削我自己吃，想吃梨自己洗去！”

　　谢凡慢腾腾地从床上起身，拿起桌上看起来香气诱人的梨，走到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里洗了洗后出来。

　　“也不说给我洗一个。”

　　“你不是吃苹果吗？”

　　“我又想吃梨了不行？”

　　“先吃苹果，吃完我再给你洗。”

　　“我先吃梨。”

　　任谁听了谢家父子的对话，都会满脸黑线外加吐血三升。可是只见谢凡研究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表情专注。

　　这么明显地找茬他要是再听不出来，也白白当了谢天昊这么多年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