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越爱》宫品月

18、新年

　　阳历一月底，农历春节，全国沸腾，普天同庆。

　　于悦觉得今年的春节似乎来得比往年都早些。

　　大年初一，于悦跟着妈妈去全市香火最旺的栖龙寺烧香拜佛祈求平安，一路上各路善男信女比肩接踵络绎不绝。

　　当人们被现实生活的残酷折磨得绝望之际，有些人选择喝酒买醉醉生梦死，有些人选择自甘堕落随波逐流，有些人选择默默自杀一死了之。而更有些人则会把希望寄托在信仰上，例如，信佛。

　　跟随母亲在人群里穿梭，逢佛便拜，于悦自认不是迷信的人但对于历史悠久的佛家文化还是堪称尊重，体会不足虔诚有余。

　　香火缭绕的寺庙里香客众多却清幽宁静。

　　待出了寺庙后，于悦觉得整个人好似被净化，佛门圣地的寂静幽深使人身心清明，也许这就是这么多人选择信佛的原因吧！

　　回到家后，于家三口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与L市毗邻的S市的于悦奶奶家。

　　于爸爸于建国老家原在S市，改革开放后，省里对L市加大力度建设，于建国赶大潮也来到L市发展做些生意。也是在L市于建国结识了于妈妈吴玉芝，两人一见钟情，在那个仍有些闭塞的时代，自由恋爱还不是那么盛行，但是于爸爸于妈妈打破常规，在爱情持续长跑了六年之后，于86年决定结婚，次年吴玉芝怀有身孕，也就是于悦，一家人也就在L市定居下来。

　　于建国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平时还是很忙碌，除于悦偶尔寒暑假会单独回奶奶家外，一家三口也只有等到过年才能与于家人团聚。

　　春运期间的高速公路上也是车水马龙，每到收费站就要排上好一段时间的队，于悦坐在爸爸的小轿车后座，独自玩手机玩得乐呵，原因无它，谢凡一条“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通知我一声”便会让于悦忘记欣赏路边风景，暗自雀跃了一路。

　　由于上午于悦母女去了趟栖龙寺，赶到家时已是下午，抵达S市是已是傍晚六点，一大家子人正等着于悦三口开饭。

　　于家子嗣本不兴旺，于老太太生得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里只有大儿子于建国定居L市不在自己身边，不免多惦记。待到于悦这辈儿，由于于建国结婚较晚晚，两个弟弟先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于建国才得这么一个女儿，而于老太太孙子辈儿只得于悦这么一个女孩，又因离得远更是疼爱有加，打进屋后于家老太太就握着孙女的手，不住地打量。

　　“悦悦，高中是不是累呀？我咋半年没看你又瘦了呢！丽萍，你看是不？”于老太太摸摸这摸摸那，问向自己二儿媳。

　　“妈，我看着好像也瘦了。”二儿媳李丽萍听了老太太的话后跟着仔细打量于悦附和道。

　　“奶奶，我可没看出来。于悦不一直这样嘛，瘦的跟难民似的。”于悦的大堂哥于帅坐在电视前，头也没回地接话。

　　“这孩子！说啥呢！”李丽萍听见不禁呵斥儿子。

　　“就是就是。你才难民呢！”于悦见有人撑腰，迅速还嘴。

　　于老太太没功夫教训自己“出言不逊”的大孙子，只是对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大儿子道，“建国啊，悦悦在学校住宿是不吃不好啊，实在不行咱找找人给悦悦办个走读吧！在自己家怎么都比在外面吃的好。”于老太太看着瘦的单薄的孙女，心疼地支招。

　　“那怎么行！”于建国一听老太太这番溺爱理论，不由反驳，音调太高被吴玉芝瞪了一眼后，连忙温和地解释，“别人家的孩子都能住宿，咱家的怎么就那么娇气！”

　　“那是别人家孩子，我就是看不了我孙女受一点苦。”

　　眼看着老太太眼泪就快掉下来，于悦赶紧开口，“奶奶，学校条件好吃得也好，我天生就瘦，您不用担心。再说，哪能让你说走读就走读，找人办也费劲。”

　　老太太看孙女这么懂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一顿饭下来自己没吃多少，光顾着给于悦夹菜。

　　饭后，一家人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于家三儿子于建华一家就回了自己家。

　　于家老太爷98年冬去世后，于老太太一直住在二儿子于建军家里，于建国也想过给老太太接到自己身边去，可是老太太生在S市长在S市，这么些年也从未有离开自己根的念头，说什么也不去，也就作罢了。

　　人岁数大了精神头也没那么足，于悦陪着奶奶说了会儿话不到八点老人家就去休息。由于二叔家只有一间客房，于悦就和奶奶住一间。

　　见时间还早，于悦也不想看电视，只是静静地躺在床的另一边。

　　没多久于悦也去会周公了。

　　待到半夜起来喝水，于悦才记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起身到玄关处，拿出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经过客厅时，借着月光于悦看见时针指向，已经一点了，不知道谢凡睡了没有，这个时间报平安似乎不太妥当，可是谢凡会不会担心，就算现在看不到，明早开机第一时间也会得知自己安全抵达的消息，想到这于悦也不管时间问题，发了条短信后才回到奶奶的卧室。

　　“已安全抵达奶奶家，虽然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是向你报个平安。”

　　于悦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子上，没想到刚刚躺下，就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于悦几乎在听到震动就拿起了手机，小心地看向奶奶，看到老人家依旧睡得很熟，才放心地看手机。

　　“平安到就好。”是谢凡。

　　于悦意外谢凡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于是回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没接到你的短信，不放心。”

　　于悦看着手机，一时间感动与自责充斥了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只是在心里不断地重复地道这歉。

　　过了半晌，于悦才回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等到这么晚。”

　　“没事，你平安就好，不用对不起。”

　　“可是因为我的粗心，害得你这么晚还没休息。”

　　“没关系，太晚了，赶紧睡觉。”

　　于悦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希望他可以早一点休息。

　　壁灯洒下昏黄柔和的灯光，把屋子照得异常温暖。躺在床上于悦没了睡意，谢凡对她的在乎就像灯光一样，柔和地照亮了心底的同时也带给她无限的暖意。

　　这一次小小的插曲，让于悦养成了无论在哪里都第一时间向谢凡报平安的习惯。

　　于建国在L市经营的是小型装潢建材的生意，在众多的竞争者当中生存本就不易，有些店铺更是正月初三就开门营业，于家老太太左拖右拖才让儿子多住了几晚，最后定在初六一早回去，这样不用错过一天的生意。

　　于悦单独在奶奶家逗留了几日，待到正月十三才启程回家。

　　于悦虽爱玩，但也清楚，高二不像高一，不能任着性子胡来，总是要学习的。

　　已是正月十三，客车站里还是人潮拥挤，好在回L市人虽多车却也多。

　　于家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二儿子于建军一定要把孙女安全送上车才能离开，于建军领着自家太后的懿旨自是不敢松懈，亲自把于悦送上车后，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才离开。

　　待汽车开动后，于悦掏出手机，给谢凡发了条短信，告诉自己今天回家。

　　从早上开始就天气阴沉，果然行驶到一半就下起雪来，汽车行驶的也较先前缓慢起来。

　　一路上并未收到谢凡的消息，于悦不禁有些失望，却也想了一切可能，许是还没起床，许是没留意手机，也许是出门根本没带手机。

　　由于下雪路滑，导致了大量的车辆晚点，于悦乘坐的这辆也毫无意外。

　　当于悦背着随身的小包下车时，期盼了一路的电话铃声终于响起。

　　“喂。”

　　“还没到吗？”谢凡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冷空气突然围绕，激的于悦打了个激灵。

　　“刚到，有些晚点。”

　　“站那儿别动，我看见你了。”

　　闻言，于悦回头张望，只一眼，便看到那抹自己想念的身影快步向自己走来。

　　于悦看着谢凡的头发上、肩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不禁心疼道，“等多久了？冷吗？”

　　这么长时间才到，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幸好她平平安安地站在他的面前。

　　“不冷。”

　　待谢凡走进，于悦看到他黑色大衣表面上一层小小的水珠后，一脸的不信。

　　最后谢凡还是被于悦拉到客运站附近的地下商场里，喝了杯甜死人的热奶茶后于悦总算放心下来。

　　二人在商场里闲逛，一时间谁也没开口，气氛却不尴尬。

　　于悦在卖围巾柜台前驻足，示意谢凡后细细挑选，最终选择一条纯灰色围巾。

　　自始至终谢凡只是一脸耐心的等在旁边，待于悦付过钱后，二人继续闲逛。

　　“谢凡，我们也试试？”于悦看到小小密闭空间不断地传出的笑声，不禁突发奇想地提议。

　　不待谢凡回答，热情的女老板已经开口招呼，“要拍吗？拍的话可以选背景，有很多适合情侣的版式。”

　　谢凡看了看一脸热情的老板，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于悦，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回家的公车上，于悦拿着手里的大头贴兴奋地向谢凡展示着。

　　“谢凡，你看！这张你真好笑！”

　　照片里，女孩站在男孩身前笑弯了一双眼，男孩尴尬了一张漂亮的脸，无奈似的向右偏了偏头，嘴角一丝宠溺的笑意。

　　“你再看这张。”

　　谢凡看着一时间不会停止兴奋的于悦，快乐的似乎能感染每一位乘客，突然间他觉得，即使自己再不屑于做的白痴行为，只要她开心，偶尔为之又有什么关系！

　　心里想着，手情不自禁地握住对方的，打断了于悦的滔滔不绝，“歇会儿，不停地说，累坏了。”

　　“那个，这个送你。”于悦用另一只没被谢凡握着的手递过刚刚挑选的围巾，看着谢凡再自然不过地握住自己的手，只觉得此刻幸福盈满心头。

　　谢凡伸手接过，目光定定地看着于悦说道，“后天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