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时光的人》顾不瞻

5、第 5 章

　　郑先生的动作很快，周一他送完郑先生去开会，在车里眯了一会儿，就接到了乔施文的电话，她非常兴奋：“哥，我收到实习邀请了！”

　　乔施珩清醒了：“是吗？什么时候？”

　　“让我明天过去面谈，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哥你也不想想你跟着郑先生多少年了。”

　　乔施珩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那你好好表现。”

　　“放心吧哥！”

　　挂掉电话，乔施珩心里过意不去，尤其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跟郑先生再不复从前了，如果是以前，他就会挑个郑先生不忙的下午和晚上，为他做一桌子菜。

　　但现在连做菜的含义都变了，他也很久没有真正的为郑先生好好做一顿饭了。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下个月末郑先生要过生日，但那太久了，现在才七月初。

　　晚上下了班，他送郑先生回明院，感觉到郑先生似乎不是很开心，于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算感谢，他也想挑个郑先生心情好的时候。

　　“下次吕毅可再找我，你挡着些。”

　　乔施珩听郑先生的语气，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开心，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好像天塌了下来，他都能面不改色。

　　只是，算算日子，吕毅可结束的时间未免有点早了，竟然才两个月不到，但这不是他该想得事情，没有吕毅可还会有张毅可、李毅可，他三年前就明白且被迫接受了。

　　“赵秘书联系你了？”郑祉桓揉了揉眼睛，问他。

　　既然他先提到了，乔施珩也只能说：“没有，不过小文联系我了，谢谢先生啊，愿意帮忙。”

　　郑祉桓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既然要谢我，口头感谢，是不是没有诚意？”

　　乔施珩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了摆在桌上的土豆，到嘴边的话也转了个弯，变了个说辞：“先生肯赏脸的话，我请先生吃饭吧？”

　　至于做饭，还是算了。

　　“怎么？做一顿难为你了？”郑祉桓不紧不慢地说：“申市繁华，人也娇气。”

　　“先生说笑了。”乔施珩有点无奈，不过郑先生既然坠了后面那句就证明不做饭应该也没什么，况且这件事也是为了乔施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毕竟这件事是帮助了小文，我和小文都应该亲自感谢先生。”

　　虽然他们算得上是“并肩前行”十来年，但郑祉桓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乔家人，他只是略作思索，就答应了。

　　“你安排吧。”

　　乔施珩算得上是能够掌握郑先生行踪的人，但他想挑周五晚上，毕竟第二天不用上班，郑先生也能称得上放松。他这么想着，也就跟乔施文说了，乔施文巴不得见一见郑祉桓，高兴地仿佛要飞了起来。

　　乔施文打扮的很精致，她跟着赵秘书下了车，走进金贸办公大楼，来往不少人都能认识赵秘书，都跟他打招呼，同时也会多看一眼后面的乔施文。

　　人事经理亲自跟乔施文谈了薪资的事情，因为是实习，工资没有很高，但对比一般的实习工资要高不少，乔施文很高兴，不过碍于赵秘书在场，她很乖顺，没说什么话。

　　乔施珩给她打电话，叮嘱她要有礼貌，要好好干。他蹲在车库的入口处，这里有风，很凉快，他听着电话里乔施文兴奋的声音，也感到有些欣慰，他希望她好好长大，上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如果幸运，能够找到一个爱她疼她的人共度一生，这就是他全部的期望了。

　　“乔师傅！”一辆车开了进来，车窗降下，露出吕毅可俊秀的脸。

　　乔施珩蹲的地方很安全，也有点隐秘，但吕毅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太白了，跟身后的乌墙有明显的色差。

　　他停好车跑过来，乔施珩才慢吞吞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郑先生呢？”

　　乔施珩心想，这还不明显，肯定在楼上谈事情啊，但他还是说：“我不清楚。”

　　吕毅可又不傻，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不甘心：“我要见他！”

　　“还有什么必要呢？”乔施珩小声又底气不足的告诉他：“结束了。”

　　“乔师傅，求你了，我就见他一面，就一面就好。”吕毅可当然知道求赵秘书不一定有用，但求乔施珩就不一定了。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帮不了你，你应该知道的。”乔施珩为了让他不再有幻想，就告诉他：“如果我每个都帮，早就被开除了。”

　　吕毅可明白他的意思，他当然也知道郑先生不会只有一个人，但谁都不想只做过客。

　　“小吕先生，以后好好生活，你会遇到更好的。”

　　吕毅可怔了很久，他其实一开始就明白，混迹这么久，这点道理怎么可能不懂，郑先生是什么人？如果他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盯着显得乖顺的乔施珩，很难相信他竟然都三十多岁了，他像个软儒的白蒸糕，又像个温吞的老蜗牛，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闷声吃亏。

　　晚上回去的路上，乔施珩还是说：“小吕先生找你呢。”

　　郑祉桓正在翻新闻，闻言也没放在心上，只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乔施珩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诸如小李、小吕这样的人以后还会更多，他想想都觉得麻烦，怎么当事人不觉得麻烦呢？他不明白，也会想是不是郑先生在补前面那些年没能犯下的这些错？在偏远地区恶劣环境工作的那些年，他根本没有空闲交女朋友，更别说找P友了。

　　对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应该很压抑吧？所以当有了更大的能力，又逐渐回到繁华的地方，他就释放了本性？乔施珩不明白，但用他那不太聪明的脑袋瓜想，他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快到明院的时候，乔施珩说：“先生，我看您周五晚上没有行程呢，我和小文请你吃饭吧？”

　　郑祉桓仍然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仿佛乔施珩说什么他都没有什么兴趣去听。乔施珩习惯了，也不在意，掉头就回宿舍去睡大觉。

　　因为他多想了郑先生是不是因为压抑了太多年，现在才释放本性的事情，晚上他就梦到了多年前郑先生应酬的时候，对方是要送他女孩子作陪的，可他拒绝了，别人都夸他正直，说他是柳下惠，可只有乔施珩知道，他在这种场合受到的刺激全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毕竟谁也不会多心，他会跟自己的司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就算别人问起，乔施珩也会说自己是他的表弟，没人会多想的，像郑祉桓这样的人，有个专职司机，再正常不过了。

　　乔施文在新公司干了两天，她得意洋洋地跟乔施珩炫耀：“她们都不敢让我做什么事情，连跑腿这样的事情都不让我干，我每天就喝喝茶，什么也不干。”

　　“小文，这样不好。”乔施珩蹲在一间便利店的门口，叮嘱她：“你要抢着干，不能什么也不干，这样你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乔施文觉得他聒噪：“哥你好烦，本来就没什么事要干。再说了，我就干一两个月，能指望学到什么东西。”她又喜滋滋问乔施珩：“哥你还有钱没？”

　　“怎么了？要用钱吗？”乔施珩想了想，他的卡里应该还剩不到两万块，不过这个月也快发工资了。

　　“要，我有急用呢。”乔施文神秘兮兮：“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要多少钱？”

　　乔施文问乔施珩要的最多的一次钱也就是五千块，说要买什么学习机还是什么机的，乔施珩也没有过问。但这次她竟然开口就是：“两万，哥，你有吗？”

　　乔施珩下意识问她：“要干什么用？”

　　“哎呀哥，你别管了，反正你会知道的。”乔施文撒娇：“哥，我保证不是做坏事的，你就帮我一下嘛！”

　　“好吧。”乔施珩一向都宠她：“我等下转给你。”

　　“谢谢哥，哥你最好了，爱你！”乔施文又问：“酒店订了吗？”

　　“订了，我把位置发你。”乔施珩挂掉电话，扯了扯领口，这天太热了，他只好进到便利店里面，他把两张卡的余额凑了凑，给乔施文转了两万块，又把酒店地址发给了乔施文。

　　没想到乔施文很快给他回了电话：“哥，你订的是什么酒店啊？”

　　“我在评评上面订的，我看人气很高，应该很好吃呢。”乔施珩老实回答。

　　“哎呀，不行，这也太上不了台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先生的身份，怎么能去这种店！”乔施文替他做了决定：“订海石区那个望金大酒店，我来订。”

　　挂掉电话，乔施珩搜了一下这个望金大酒店，吓了一跳，他急忙给乔施文回电话，但乔施文却没接，只赌气似地给他发了个信息，只有简单粗暴的三个字【就这个！】

　　乔施珩看着那个感叹号，只当她是在撒娇，但他没钱呢，怎么请得起这么贵的酒店？他想了想，只好摸出从来没有用过的信用卡，想着先顶一下，等发工资了就还。

　　他看着对面的几层小楼，不知道这次郑先生的会又要开到几点，他目光扫到了冰柜，想买个冷饮吃，但一想到卡里没钱了，又泄气了。

　　算了，五块钱也是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