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你为王》银色蝴蝶结

34、真相大白

　　到了金玉阁，说明缘由，尤青黛和石榴当即便出发了，她想莫要因为耽搁生出别的事端来，早点查清才好早点方便云和布局接下来的事。

　　金玉阁和海棠苑挨得很近，甚至有暗门直通，每每官凤仪出宫来金玉阁，海棠都会抽空过来见见她，今日便是如此，一听到消息，她撇开手上的事马上就过来了，如今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官凤仪旁边的椅子上，摇着银丝刺绣风景画的方扇，含笑静静地看着官凤仪。

　　石磊没让下人伺候，他挨个给众人倒了茶，这才坐回位置上，凡尘泥的视线跟着他转了一圈，目送他坐回椅子上，这才转目去看官凤仪。

　　不知不觉中，他每次视线的落点都变成了官凤仪。

　　呷一口茶，凡尘泥忽然开口打破平静，“我也想起一桩往事来，兴许也跟这毒有关。”他说着瞄了一眼石磊，石磊立即意识到这跟他也有关，他一瞬不舜地盯着自家老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当年我结识石榴时，城中也曾一度发生过怪事。”一听事情跟堂哥石榴有关，石磊恨不得将耳朵扯下来，送到凡尘泥嘴边，生怕漏听一个字。

　　官凤仪也看向正在说话的凡尘泥，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澄澈清明，凡尘泥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晚皇宫高墙之上，裙边飘逸丰姿绰约的长公主，他莫名竟有些心虚。

　　因为自己想要活下去而心虚。

　　佯装随意，他将视线转移到石磊身上，镇定地继续道：“城中有段时间时常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我整日在外头闲逛，有时候一天能遇上好几起，多是些在城中流浪无家可归之人，原先我也没太在意，后来石榴的妹妹也是睡着后便没再醒来，我于是特地关注了几日。”

　　石磊听到事关堂妹，紧张得手指绞在一块，呼吸都险些停了。

　　凡尘泥彼时还是半大孩子，在将军府过着任人欺凌痛不欲生的日子，哪怕发现这些事也无济于事，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改善不了，何谈分神去救别人。

　　停顿几息，他继续回忆道：“过了一月有余，我发现死亡人数一再增加，粗略算算，也是有十数人之多，再往后便没再听说了。”

　　堂妹竟是这样无辜死去的，石磊想到石榴抱着他痛哭自责的模样，眼眶湿润起来，这世间竟有如此罔顾人伦狠毒暴戾之人，难怪凡尘泥多番谋划就是为了推翻他。

　　这样的人，一日不死，便一日都是祸害。

　　凡尘泥轻轻拍拍痛苦得快要碎了的石磊，想到石榴当初手足无措抱着妹妹的尸身痛哭流涕的模样，略微停顿，他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是些没有亲友流浪独居之人，哪怕出了事也不会有人在意，也没人会想着报官，即使报了，想必也不会有结果。”

　　凡尘泥和石榴的事发生在元家姐弟俩前几年，由此可见，用活人试毒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竟是这般有耐心地谋划蛰伏。

　　凡家兄妹俩心思之毒之深，实在叫人后怕。

　　官晏清和文冉冉于他们有恩，他们却想方设法地要置两人的女儿于死地，叫人匪夷所思瞠目结舌。所以官凤仪同他们究竟有何仇怨呢，让他们可以恨到如此地步呢？

　　凡尘泥原先也不懂，但如今跟官凤仪相处了这一个月后，他懂了。

　　官凤仪明媚大方，有倾城绝世的容貌，有博学多识的智慧，还有一颗宽厚仁义的心，她从出生起就是那般与众不同，携似凤凰展翅的鎏金红光而生。

　　皇上宠爱她，百姓敬仰她，所有人都喜欢她。

　　她很快就夺走了凡家兄妹俩靠着战争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和威望。

　　凡家兄妹俩一没学识二没出众的德行，凭借着官晏清的赏识和战乱这才坐到如今的高位，他们竭尽全力伪装自己，好让自己看起来跟那个位置匹配。

　　但山鸡就是山鸡，哪里能跟凤凰相提并论。

　　他们于是心生不满了，那脆弱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作祟，既然比不过，他们只能想出毁掉她的阴损法子。在他们看来，官凤仪活着就是错，她错在锋芒毕露，错在过分优异，错在挡住了他们用卑劣的手段向上爬的路。

　　他们如何能不恨，所以他们布下天罗地网，不惜用几十个无辜百姓试毒，只为确保将她置于死地。

　　石磊双手握成拳，眸中的愤恨一览无余，若说此前他只是想要跟着凡尘泥合作赚钱，对他们谋划的事不甚在意，如今却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推翻凡骁义一党，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堂妹的死已无力回天，但她不会白死，这样罔顾无辜性命不择手段的人，只会为了其永远不会满足的欲望祸害更多的人，今日是别人，明日也许就是自己。

　　官凤仪安静地听完又一桩活人试毒事件，心中盈满悲愤和奰怒，他们为了杀掉自己还真是不择手段，连累了一个又一个无辜可怜的百姓，她忽而起身，脚步平稳，行至石磊身前，微微低头致歉，眼眸里是真挚和诚恳，声音坚定。

　　“凡事因我而已，连累了令妹和一众无辜百姓，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告慰地下亡灵。”

　　石磊还不至于无知到将这件事怪到官凤仪身上，她也是受害者，却还能这般设身处地地为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着想，实属是纯善仁义，爱民如子了。

　　她还肯低头致歉，而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继续其他暴行，这个中差别，实在悬殊。

　　石磊深感震惊，而后明白了为何凡公子愿意跟着长公主，他不敢受这个礼，连忙起身跪了下去，言真意切道：“草民石磊没别的本事，略微有点小钱，公主殿下若是有用得着地方，尽管开口。”

　　凡尘泥颇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得，又损失一员大将。

　　海棠他还能理解，毕竟官凤仪救过她的命，这石磊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么大个人坐在他旁边，他义愤填膺转头朝着官凤仪表忠心去了。

　　还有点小钱呢，他这都算小钱的话，那云庆便没人敢说自己有大钱。

　　这一个个的，遇见了公主殿下，便不把他这个老东家放在眼里了。先有海棠，这会儿是石磊，再过几日，白赤羽怕是也要为官凤仪马首是瞻。

　　实则凡尘泥多虑了。

　　根本无需过几日，白赤羽现在就已经张口闭口长公主殿下了。要不说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呢，眼光都可贼着呢，非常迅速地就判断出来，谁才是那个管事说话的人。

　　官凤仪伸手扶起石磊，再次行了点头礼，这次是感谢他，感谢他能站在自己这边，助自己一臂之力。

　　两人坐回椅子上，石磊眼神坚毅看向官凤仪，忽然瞥到了旁边的烛台，他猛地起身，大家都看过来，他扬起声音兴奋道：“我这兴许有个用得上的证据。”

　　言必他脚步匆匆离开屋子，直奔石榴的寝室而去。回来时手中拿了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袋。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布袋打开。

　　一层接一层的布，而后是好几层油纸，还有价值不菲的牛皮纸，足以见得此物对其持有者的重要程度，随着最后一层蜡纸摊开，这件石磊称为证据的东西也露出的真面目。

　　是一根红烛。

　　石磊小心翼翼捧着它，眸中再次溢出眼泪来，声音沙哑，“这是我堂妹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石榴哥一直带在身上，保存得很好，几乎没有磕损。”

　　可这怎么会是证据呢？

　　元纪萱十分困惑，她刚要开口，官凤仪便出声解了她的惑：“是有人送给她的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石磊用力点了点头，“没错”，他实在是愤怒，怎么有人能想出这般毒招，“堂哥和堂妹连居所都没有，根本没钱买蜡烛，是有人送给堂妹的，她欣喜得很，当晚就点了起来。”

　　看着安静摆在层层包裹中的红烛，石磊都不敢去想象，堂妹开开心心点燃蜡烛时，心里肯定还在感谢那个好心人，却不知道这蜡烛没能带来光明，却带她走向了死亡。

　　“方才听尤小姐说了毒药一事，我这才想起来这根蜡烛，堂哥说堂妹就点了一下，她不舍得点，想必上头的毒药还有残留。”

　　这确实是个铁证。

　　原以为经过这么久，很难再有证据了，官凤仪放的那个天灯，找到时上头的蜡烛早已燃尽，根本查不出什么，如今事情又有转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吱呀-

　　石榴突然推门进来，只有他一人，不见尤青黛的身影。

　　“殿下，凡公子。”他给两人行了礼，而后将一刻钟前的所见所闻以及尤青黛交代他的事一一道来，毕竟在宫里凡筱然身边待了那么久，石榴十分沉稳，语气平淡自然。

　　“毒药找到了。”

　　闻言所有人都下意识瞳孔放大，屏息等他接下来的话，“尤小姐说有事要同家人商议，晚些时候会再来寻殿下，毒药以及制毒的人都已确定，一切待她回来便都会真相大白。”

　　官凤仪蕴起点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温声感谢石榴帮着跑这一趟，而后略微停顿，像是想确认心中的猜想，她轻声问道：“制毒之人可是太医院尤家的二房，青黛的叔父，尤杜松？”

　　石榴惊诧地挑挑眉，朗声应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