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也有春天》认真大尾巴鱼

5、第五章

　　周五晚上，秋舒夜索性连妆都没化，就出发了。
　　她这次是谈条件，不是钓鱼。

　　餐厅订得十分有意境，来往的食客皆穿得十分得体精致。
　　秋舒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白T恤，牛仔裤，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敷衍的。

　　“请问小姐是否有预定。”
　　秋舒夜报了王宗成给的电话号码。
　　服务生微微躬下身子，道：“另一位客人已经到了，正在等您。”

　　秋舒夜一愣，她没想到王宪棠居然来得这样早。

　　“这边请。”服务生在前面领路。

　　穿过丛丛花木，挑起面前的帘子，秋舒夜看到了帘后坐着的人。
　　王宪棠坐在长凳上，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西服，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长凳侧边露出来的裤管似一滩流动的灰云。

　　王宪棠听到动静，抬首看去，秋舒夜穿的是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头发绑了起来，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颈脖，与周围衣香鬓影的女性比起来，素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很好看。

　　秋舒夜以为王宪棠看到她以后，至少会有些吃惊，但没想到王宪棠只是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并且告诉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这家餐厅的菜，都是根据每天食材而定的，所以用不着点菜。

　　秋舒夜没打算和王宪棠绕弯子，开口道：“王少，我这次来——”

　　“我还不知道秋小姐的全名，不知道秋小姐有没有兴趣告诉我。”服务生端上菜，有时令的松茸，和一些看着不知道是用什么食材做的菜，总之十分精美。

　　“当然，秋舒夜。”秋舒夜抿了一口茶水，摸不透王宪棠在这里见到她后的
　　“哦？是哪几个字？”王宪棠身子微微朝前倾，看着很感兴趣的样子。

　　“秋天的秋，哥舒夜带刀的舒夜。”秋舒夜淡淡道。

　　王宪棠抬眉看她，不知是真的觉得她的名字好听，还只是客套，夸赞道：“很好听的名字。”

　　“王宪棠，宝盖头下面一个先字，海棠的棠。”

　　不可否认，王宪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优雅，字正腔圆。

　　不知道为什么，王宪棠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秋舒夜脑子里就莫名就蹦出一句词。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稍后，她才想起这是她前两天拍戏时，女主说的台词。

　　王宪棠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鱼肉，道：“鱼肉很好吃，秋小姐可以尝尝。”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深色的筷子上，抬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秋舒夜发现王宪棠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秋舒夜夹了一口，入口鲜甜，味道确实很好。

　　“好看吗？秋小姐。”

　　秋舒夜狼狈地移开视线，她竟然看王宪棠看得入神了。
　　“还行吧。”
　　秋舒夜莫名有些脸热，下意识拿起一旁的茶水，一口气喝光，却因为一次性喝太多了，苦得皱起了眉头。

　　王宪棠看着眼前一张雪白的笑脸，五官皱成一团，嘴角带着水光，很红，嘴唇上的唇珠显得格外好看。
　　他笑了笑，带着一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秋小姐喜欢就好，我听爷爷说，秋小姐觉得我很帅？”

　　秋舒夜大囧，她根本没想到，王宗成会把她这句半讽刺意味的话传达给王宪棠，更没想到，王宪棠会当着她的面说话来。

　　秋舒夜用手遮住脸，咳嗽练练。
　　王宪棠笑了笑，道：“看来爷爷没有唬我，秋小姐确实觉得本人长得挺帅的。”

　　她没有想到，王宪棠的脸皮居然厚到了这个地步，反击道：“王少的自拍也不错。”

　　王宪棠的眼皮跳了跳，想到他给老爷子发的那张自拍，一时间，放桌上格外安静。

　　吃完饭后，秋舒夜开始说起她此行的目的。
　　“王少应该被王爷爷催过很多次婚吧。”

　　王宪棠听懂了秋舒夜话里的意思，却没有挑明，而是顺着秋舒夜的话道：“秋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王少解决这个问题，这样王少就不用频繁地相亲了。”秋舒夜用纸巾擦了擦嘴。

　　“秋小姐又怎么会知道，我会不喜欢相亲呢？”

　　秋舒夜表情一下凝在脸上。

　　王宪棠笑：“看来秋小姐也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秋小姐，我很喜欢和秋小姐今天的相亲。”

　　秋舒夜已经开始不淡定了，“王少是什么意思？”

　　王宪棠身子往前靠了靠，修长白皙的指节落在深黑色的餐桌上，“我的意思，我对秋小姐很满意，秋小姐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王少说笑了吧。”秋舒夜勉强扯着笑道。

　　“不，我是认真的，秋小姐可以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可以和我爷爷说，说对我很满意，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
　　王宪棠的身子微微朝前倾，半明半昧的光落在他脸上，眼下那颗泪痣像是一团无底的漩涡，不经意间就会被吸进去。

　　“秋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问，王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吗？”

　　周围食客距离他们很远，又有帘子隔着，并不担心他们会听到。

　　“老爷子病了，他很满意你。”

　　秋舒夜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忐忑。
　　说到底，她和王宪棠之间，还是存在身份之间的差距，即使胆子再大，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

　　王宪棠察觉到秋舒夜眼底的犹豫，眼眸瞥向她，漫不经心道：“害怕了？”
　　秋舒夜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王宪棠继续说他的条件，“婚后我会过户一套房产给秋小姐。”
　　“我还想要五十万的现金。”秋舒夜道。

　　王宪棠看着她，片刻道：“秋小姐，人要学会知足，我并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五十万和京市的一套房，你选哪一个。”

　　“五十万，对王少来说，应该不值一提吧。”
　　王宪棠摩挲着指尖，道：“是不值一提，但我这个人谈生意，向来只喜欢自己占便宜。秋小姐要的，并不是我手里的五十万，而是我的原则。”

　　京市的一套房子最便宜也要几百万，拿到房产证，她就可以立刻挂出去，而且秋易后期治疗的费用还不一定。
　　“好，但我要求，领证前，房产要过户到我名下。”
　　“没问题。”

　　回到家里，回想起和王宪棠的对话，秋舒夜仍觉得不敢置信。
　　王宪棠居然说要和她结婚，该不会是耍她的吧。

　　秋舒夜打开和王宗成的聊天界面，那天的事，现在想起来，依旧会觉得神奇，她救的人居然是王宗成，在京市里大名鼎鼎的王家，王宪棠的亲爷爷。

　　秋天没有树叶：【爷爷，我觉得您孙子不错。】
　　王宗成这时候已经睡了，看到秋舒夜的消息，是第二天的早上。
　　王宗成眼睛都快眯成缝了，但还是十分谦虚地回复道：【我那个孙子，也就模样还过得去，脾气不行，秋秋你还要多担待担待。】
　　秋舒夜看到王宗成发过来的话，心想，您还挺了解您孙子的。

　　——

　　“快递，到家门口了。”

　　秋舒夜还在洗头，突然接到快递的电话，只能急匆匆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用毛巾包了头发，开门去拿快递。
　　把快递拆开，是她让秋易寄过来的户口本。

　　今天下午三点，她和王宪棠约定了要去领证。

　　秋舒夜拿了吹风机，靠在窗前，吹头发。手机放在一旁的毛毯上，屏幕突然亮了。
　　关了吹风机，拿过手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秋舒夜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

　　“你好。”
　　“是我，王宪棠，我到了。”

　　“啊！”秋舒夜没想到王宪棠会这么快，“我还没好，要不你先上来坐坐？”
　　“我在车里等吧。”王宪棠把电话挂了。

　　秋舒夜看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不知道王宪棠从哪里弄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匆匆忙忙吹干了头发，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树荫下那辆连号的黑色迈巴赫。

　　王宪棠一只手驾在车窗上，指间夹着半根烟，白色烟雾弥漫在空气中，缓缓消逝，露出他模糊的侧颜。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下颌线条流畅锋利。

　　王宪棠听到树叶的响声，意识到人很可能来了，偏头看了一眼。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对上了，秋舒夜发现王宪棠的眼睛红得有些过分了，像是很久没有睡觉了。

　　王宪棠从车上下来，顺势把香烟掐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十分绅士地绕到副驾驶，给秋舒夜开门。

　　驱车前往民政局。

　　“今天晚上要回去和老爷子一块吃一顿饭，还要住一晚。”
　　秋舒夜早就想到了，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点头答应了下来。

　　王宪棠把一份文件抛到了秋舒夜怀里，“看一下，一份是房产转让书，一份是婚前协议书，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他下巴抬了抬，示意她，笔在一旁的储物格里。

　　婚前协议书，大致罗列了王宪棠名下的财产，并在后文表示，这些财产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秋舒夜毫不犹豫地签了。

　　最后是一份房产转让书，位置不错，面积是两百三十平，市值在一千万左右，秋舒夜还算满意。
　　秋舒夜爽快地签下了名字。

　　“能问一下，王爷爷是什么病吗？”

　　王宪棠看了秋舒夜一眼，道：“老爷子肺癌晚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所以晚上，你尽量哄着他。”

　　秋舒夜看着后视镜里的王宪棠，他无疑长着一张很英俊的脸，并且永远都是西装革履，散漫
　　冷淡的模样。
　　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则事事都握在手里。

　　没想到当日见到的老人，已经是癌症晚期。
　　王家的情况，媒体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王宪棠似乎除了一个爷爷，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亲戚了。

　　王揾于三年前去世，至于王宪堂的母亲，媒体对此没有任何的报道，可以肯定的是，王宪棠的母亲不会是王揾的原配，王揾的原配，在王宪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不少媒体猜测，王宪棠可能是王揾的私生子，不过这些消息都属于空穴来风，没有任何证据。

　　“王爷爷看着很健康。”秋舒夜突然有些同情王宪棠，身边最后一个亲人都要离他而去了。

　　“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不可能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所以等会儿见面，也尽量不要提这事。”
　　秋舒夜点头。

　　“还有，别在老爷子面前，一口一个王少地叫着我。”

　　不叫王少叫什么，王宪棠？总觉得怪怪的。
　　“那叫王宪棠？”秋舒夜试探道。

　　王宪棠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秋舒夜没有防备，身子猛地朝前，然后再向左一扑，手就这样搭在了王宪棠的大腿处。
　　离某个关键部位挺近的。

　　秋舒夜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王宪棠的老二压坏了，这她可赔不起。

　　王宪棠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就这么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