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也有春天》认真大尾巴鱼

4、第四章

　　秋舒夜转过头，尴尬地笑了笑。
　　前面的赵诚，十分识趣地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王宪棠的这番话，他很可能就直接开到了秋舒夜给他发的地址。
　　毕竟，王宪棠从来不会让一个陌生女孩坐他的车，而刚刚，他破例了。

　　推开车门，暴雨如注，雨水打进来，溅湿了秋舒夜盖在腿上的西服，西服被晕出一道道深色的水痕。
　　她把西服一撇，露出白得晃人的肌肤。

　　王宪棠开口道：“赵秘书，你把伞给秋小姐。”
　　车子走了，地上的落叶飘起又落下。

　　隔天，秋舒夜去面试一部戏，面试的时候，导演对她称赞有加，表示之后一定会打电话给她。
　　出来的时候，秋舒夜看到最近一位小有流量的女明星从外面进来。

　　秋舒夜不知道她来面试什么角色，如果是和她同一个角色的话，这一次十有八九会凉凉。
　　毕竟她是一个新人，而对方是已经在观众面前混熟了的演员，用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她在马路边上等滴滴师傅过来，面试的地点太偏了，没有地铁，只能打车回去。
　　她踢了踢脚下的杂草，发微信给高碧玉。

　　秋天没有树叶：【我看到江籽蕴来面试了，她不会和我面试一个角色吧。】
　　碧玉妆成一树高；【我打听打听。】
　　过了五分钟，高碧玉发来信息，【应该没错。】

　　秋舒夜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知道这次面试铁定完蛋。
　　在微信上和高碧玉吐槽了一下，抬头看一眼对面。

　　突然发现马路上有辆车明显不太对劲，车速很快，明显超出这条路段的限速。
　　周围的车辆似乎也察觉到这辆车不太对劲，远远地避开。

　　她前面就是人行道，而斑马线上的老人对此还无知无觉，慢悠悠地朝对面走去。
　　她脑中蓦地想起，街坊邻居说的话。

　　你爸那时候着急找你妈，没注意看车，又刚好有人把他撞倒了，那时候要是有人拉他一把，也不至于被车子压断一条腿。

　　秋舒夜离这个老人很近，她只要上前两步，就能把老人拉回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想也没想，在车子即将撞上老人的最后一秒，拉住了老人的手。

　　失控的小车撞上一旁的花圃，冒出浓浓的烟雾。

　　秋舒夜和老人摔倒在地上，手机掉在一旁，滴滴师傅到了，正给她打电话。
　　她忍着疼，把老人扶起来。
　　“爷爷，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另一边附近的居民已经自发地拿出家里的水桶，给小车扑火了。

　　秋舒夜接通了电话：“喂，师傅，你到了？”
　　转过头，看见身后的车子，秋舒夜搀着老人，道：“爷爷，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看老人身上的衣服，一件都要好几千，应该不至于讹上她。

　　秋舒夜陪着老人检查，确认了老人受的只是皮外伤，没什么事，也就松了口气。
　　老人身子骨弱，她真怕刚才那一摔，把人摔出好歹来。

　　“小姑娘，我刚才打电话给我孙子了，他一会儿就能过来。你也别在这等了，我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联系你，要不是你，我这个老头子现在可能就是一摊肉泥喽。”
　　老人半笑着开玩笑道。

　　秋舒夜救人也不图什么回报，只是在一霎时想到了她爸爸，当年如果有人愿意拉她爸爸一把，爸爸也不可能会瘸了一条腿。

　　“不用了，爷爷，顺手的事，您没事就好。”秋舒夜拒绝道。
　　“不行，小姑娘，我活了一辈子，就要没土了，不可能留着这么大的恩情不报，要不你干脆别走了，等我孙子过来。”老爷子站起来，拦住秋舒夜。

　　秋舒夜到底拗不过老人，只得加了微信。

　　秋舒夜离开医院当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车牌的后四位，是连号。

　　回到出租屋，秋舒夜打开群聊，看到招群演的消息，她大一大二的时候，去当过一段时间的群演，后面学业兼顾不过来，就不去了。

　　现在倒是有一大段的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挣点小钱，再想办法。
　　秋舒夜在剧组当了一天的丫鬟。

　　导演看她形象不错，又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刚好差个女配，就把那个角色给她了，要拍一个星期左右，结束后能拿一万。

　　秋舒夜挺高兴的，杀青当天晚上，收到上回救的老人给她发了消息。
　　【小姑娘有男朋友没有？】
　　秋舒夜呆住，没想到老人会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了。
　　【没有。】
　　【我给你介绍你个，我看你和我孙子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秋舒夜以为老人在开玩笑，没想到两分钟以后，老人真发过来一张照片。
　　秋舒夜就算是不想看也看到了，就是这个人，怎么是王宪棠啊！
　　老人的孙子就是王宪棠！

　　照片上的王宪棠看着更稚嫩些，像是大学时候的照片，头发垂下来，一双桃花眼冷冷地望着前方，似乎是不喜旁人给他拍照，脸微微侧着，喉结清晰，下颌线分明。
　　很傲也很帅。

　　——

　　王宗成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地品着。
　　看了眼自家孙子的回话，简直要气晕过去，什么叫没有。

　　他刚才问王宪棠要一张他的照片，没想到比登天还难，只能找了张他大学时候的照片发过去。

　　【现在马上拍一张。】王宗成命令的口吻道。
　　唐太宗：【没空。】

　　像是百忙之中，抽时间敷衍他的话。
　　王宗成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王宪棠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眼手机屏幕，他不住老宅，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后来回来，也没想过要和老爷子住一块。

　　“喂，爷爷。”
　　王宗成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处理工作。”王宪棠力求简洁地答道。

　　“哼，臭小子，赶紧发一张照片过来，我着急用。”
　　“用来做什么？”王宪棠追问。
　　“给你相亲。”王宗成抛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王宪棠沉默片刻，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京市蜿蜒数里的夜景，繁华的霓虹灯像是幼年山野里遇到的萤火虫，漫山遍野都是。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客厅的灯打开了。

　　拿出手机，打开前置，随便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老爷子年纪大了，前不久检查出肺癌晚期，没几天好活了，能顺着他就尽量顺着他吧。

　　王宗成喜滋滋地看着王宪棠发过来的照片，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孙子还有几分颜色，配人姑娘也没落档次。
　　于是，点了转发过去。

　　然后，秋舒夜有幸收到王宪棠人生中的第一张自拍照，惊得她差点没把手机抛出去。
　　看来她救的真是王宪棠的爷爷，王家的当家人，王宗成。

　　现在看新闻，再回想上回见到的老人，确实是一个人，只是人看着更老了，也更瘦了，没有了以往的威严，看着更和蔼。

　　【小姑娘，我孙子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合适的话，我给你们约个时间见面。】
　　秋舒夜呆住，用她觉得怎么样吗？

　　秋舒夜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想到上回两人见面的场景，她对王宪棠没有什么好印象，估计王宪棠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当即想回复王宗成一句“瞧不上。”

　　不过也只是想想。
　　就算她再怎么不满意王宪棠，也不可能对老人说出这样的话。

　　秋舒夜趴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边缘，脑中灵光一闪，或许她可以和王宪棠见一面。
　　王宪棠需要敷衍老人的催婚，而她对王宪棠有所求，能达成协议也说不定。

　　点开王宗成的头像，再次看到王宪棠的自拍照，秋舒夜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甚至开始对着照片点评起来，一看就是直男式拍照，就这么直直地怼着脸拍，照片没拍毁，全靠颜值撑着。

　　秋舒夜思忖片刻，手指飞快地打字，【爷爷，看得上，您孙子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