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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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助理不去吃饭吗？”
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的正中，散发出寡淡的光芒，这几日雪停了，但天气反而越来越冷，若没有屋里的暖气，这日子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陈沃走向两台并列着的打印机，它们正高速运转呲呲吐着纸。
“陈总不是也没去么？”苏木将刚出炉的纸叠好，用订书钉咔哒几下整理成册，表情冷冷的如窗外寒风，不掺杂一丝感情。
陈沃见他并不想搭理自己，也不介意，反而笑吟吟地接话：“我哪有苏助理忙，苏助理得好好吃饭否则怎么好好辅助我表哥。”
“多谢陈总关心，您还是保重自己身体要紧。”苏木抱着厚厚的文件，要离开。
谁知陈沃仍然跟着他：“不如一起吧，公司对面新开了家泰餐馆，听说很不错。”
苏木停顿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陈总是以领导的身份命令我，还是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我呢？”
陈沃耸了耸肩；“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前者，您并不是我的直属上司，我有理由拒绝您，如果是后者，那我也没有理由答应您。”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顿饭是吃不成了。”陈沃佯装一叹气，“想不到想请苏助理吃一顿饭都这么难呐。”
不知道这位空降副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木本以为话已至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陈沃目前与祁聿琛不对付，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也不能明晃晃与竞争对手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除非是谈判桌。
“如果我说我是以一个盟友的身份邀请你呢？”陈沃跟在他后面慢悠悠开口。
这话果然引起了苏木的不解，他转过头来：“什么？”
陈沃从西装裤口袋里夹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将它展开，从苏木的角度只能从纸背看到隐隐透出的字迹，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陈沃清了清嗓子，“1月17日，开会，洗车，午餐，浅月西餐金枪鱼沙拉，菲力牛排，俄罗斯罗宋汤，冰美式不喜欢加糖……”
他边读边用余光看着苏木的脸色渐渐变白又变红，心情更加愉悦：“五点三十下班，××健身房一小时。”
“请问，苏助理对此怎么解释。”
苏木几乎要爆炸的眼神缓缓恢复正常，语气冷静：“我是祁总的助理，记录他的喜好和日常行程，有什么问题吗？倒是陈总，随意看别人的东西似乎并不绅士。”
“是没问题，但记录工作时间的行程也就算了，连下班后的也要记录，这不太正常吧。还有周末参加了什么酒会、私人派对、展览会，去了哪家游泳馆、酒吧、餐厅，见了什么人，这应该超出了作为一个工作助理的职能。”陈沃语带戏谑，他微微弯下身子，贴近苏木弧度圆润的耳垂，“苏助理不会连我表哥的尺寸都摸清了吧。”
虽然没明说什么尺寸，但他暧昧的语气足以说明一切，苏木自认为脸皮不薄，却还是被眼前人不要脸的程度惊到，他瞳孔猛然收缩一下，忍住挥到陈沃脸上的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请您自重。”说完四个字，他想趁机抢回陈沃手中的纸。
陈沃的反应比他快了一步：“哎，这暂时不能还给你。我得给表哥看一看，好让他知道他的助理有多敬业。”
苏木咬牙切齿：“我陪你吃饭。”
“这就对了。”
……
读了几日剧本，钟衍与剧组主演差不多也建立了些默契，他饰演的角色统共也没出现几集，但难就难在他需要一人分饰两角，可以说是心路历程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
而且他的打戏不少，杨导是不赞成用替身的，所以一招一式钟衍得提前与武术指导练起来。
“做这个动作需要腰部发力，带动大腿，踢出去的时候身体要稳住，否则东倒西歪看上去跟狗尾巴草似的，很难看。”武术指导一边说着动作要领，一边让他穿上威亚。
人被掉在半空中的时候是很难发力的，即便天气寒冷，钟衍一套动作做下来也免不了汗水淋漓。
杨导说先把较难的动作戏部分拍完，再拍后边的日常戏，因此体力消耗都集中在这几天了。
威亚缓缓下降，钟衍抹了抹脸上的已经变得冰凉的汗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休息。
“很累吧，给。”
钟衍抬起头，是俞宴秋，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发现盛放在塑料水杯中的水竟然是温的，既没有太冷也没有太热。
“谢谢，”
俞宴秋回以微笑：“没事，别客气啊。”
对于这位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影帝，钟衍一开始是抱着敬畏心的，但相处几天后他发现完全没必要。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俞宴秋一头黑色飘逸长发，深色长衫外边套了铠甲，被描粗了的眉毛显得正气凛然，但事实上，俞宴秋是个很调皮的人，而且十分自来熟。
调皮这个词用在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身上似乎显得不那么正经，但钟衍也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
俞宴秋对于演戏这件事似乎抱着玩玩的心态，面对杨导的不满和忍不住的叫骂常回以嬉皮笑脸，在片场招猫逗狗是常态，甚至会做出与五六岁小孩强糖吃的幼稚举，事后往往把他演员的天赋发挥到极致，表现得比小孩还委屈，让人不忍责怪。
可以说是剧组的一大活宝。
钟衍打开杯盖猛喝几口水，因为太急，一缕水珠从他的嘴角滚落下来，正巧被俞宴秋瞧见了。
“你别急啊，又没人和你抢水喝。”俞宴秋笑眯眯地盯着他。
钟衍点点头，用袖子抹去下巴上的水渍，做完这一动作才发现似乎有些不顾形象了，耳朵泛起浅浅血色。
“准备得怎么样，听说你是第一次拍这种打戏。”
下一场戏正是两人的对手戏，钟衍所饰演的角色带领一队死士埋伏在草丛里，欲偷袭路过这里的男主。被男主发现后，两队人马展开了一场精彩的决斗。
“在天上感觉很难控制身体。”钟衍如实说道，“特别是腿上的动作，踢啊什么的有点费力。”
俞宴秋赞同地点头：“我第一次拍打戏也有同感，习惯就好了，拍得不行大不了多来几次，反正杨导挺包容的。”他说着叹了口气，“果然只有和你讨论剧情和拍戏的时候你才能多说几句。”
钟衍一愣，他从没注意过这一点：“是吗……”
“对啊，平时和你搭话，你就跟个人机一样。”俞宴秋笑着道，学他说话，“问你吃的怎么样，你说还好，问你累吗，你说还好，问你喜不喜欢喝奶茶，你说还好。”
说“还好”的时候俞宴秋是照着他的反应来的，嘴角微微耷拉着，眉眼无一丝起伏，除了会眨眼还真像个仿生人。
钟衍被他学得像极了的表演逗笑：“我、我真是这样的？”
难怪祁聿琛每次都对他的反应不满，他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就对外界的刺激做不出太大的反应，他习惯于将自己的情绪藏起来，就算是天崩地裂他大概也只会说一声“好的”，然后欣然等着末日降临。
每天对着他这样子，是不是也挺无聊的。
“其实也还好啦，你刚刚笑起来的样子就特别好看。”
作为一个几乎不用配音的演员，俞宴秋咬字清晰，让钟衍产生了他说这话非常认真的感觉。
但这话太过直白，钟衍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好在导演来了，让他们准备开始拍摄。
拍摄过程如钟衍想的那样不顺利，因为他还没完全熟练掌握动作要领，再加上俞宴秋做得实在太好，把他衬托地就更加惨不忍睹。
钟衍不敢看杨导在暴怒边缘徘徊的神色，只能不停调整呼吸，重复做了好几遍那套动作。
“先停下补个妆，调整一下吧。”俞宴秋对杨导比了个手势，停止了这场折磨。
“不要有压力，动作难不是你的错。”俞宴秋解下威亚跟着钟衍来到休息区。
钟衍这次明显有些焦躁，他抓了抓头发：“嗯。”
俞宴秋相当能体察人的情绪，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匆匆赶来的经纪人打断了：“小俞，你姐姐打电话找你。”
“好。”他只能先离开，拍了拍钟衍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他的腿长，小凳子又太矮，只能将腿叠起来，看着远处忙碌的道具组，更加焦虑，头脑中不断回想着武术指导示范的动作，看别人做是一回事，自己做又是一回事，总觉得不得要领，有某处像打了结一般，他越想快点解开，却把结系得越死。
他打开手机，点进绿色聊天软件，点进祁聿琛的头像，很想与他分享此刻的心情，输入半天字，又一个一个删除，就这么写写删删，删删写写，祁聿琛大概不会想要了解他的心情，也没有时间了解，这样只会显得他很矫情吧。
他们在一起好些年，走走停停的，却始终没有走到最靠近对方的那个位置。
俞宴秋打完电话回来，远远看到钟衍低着头，神色不明，只是无端让人觉得落寞，他一步步走近，以为他还在为这场戏忧心。
删掉最后一个字，钟衍正准备收起手机，却在这时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想说什么呢，输输停停的。”
！
他看到了！
钟衍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跳一秒，这个时间点，祁聿琛应该在工作才对，只有点开和他的聊天框才能看到他在输入的提示，也就是说在他想与祁聿琛倾诉的时候，祁聿琛也有话想跟他说。
这种巧合总是能让钟衍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有时候甚至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总止不住心头的欣喜。
如当年他被洛洋为难，总能被祁聿琛碰到，为他避免一场无休止无理由的灾难。
“没事，就是拍戏遇到了一点问题，心情有点糟糕。”
钟衍点击发送。
俞宴秋就这么看着刚刚还满脸愁容的男人眼中忽然迸发出喜悦，薄唇微微弯起，自然地露出里面白色的牙齿，那是绝对不掺任何杂质的笑容，还带着些许羞涩，像忽然看到恋人捧花朝着他走来，发自内心。
他突然好奇起来，对钟衍这个人。原本是杨导在开拍前嘱咐他多教教钟衍拍戏的技巧，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只当做好事。
接触下来，他觉得这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比同龄人要成熟，可现在看来，他也有像孩子的一面，只是不愿表露或者说习惯于不表露。
但表现出来的，却是绝对真实的。
于是，他开始正视起这个人，有些明白为什么杨导说他是块璞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