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
-
“啊，那个！我没有想自杀，抱歉抱歉，真的对不起！”
/
就在迈步的下一秒，赵心艾用自己纯天然5.0的视力发誓，她看见了龙。
龙！
阴翳的云层掩住了月亮，就算是黯淡无光的夜晚，那条飞跃而出的银龙也足够夺目，事实上赵心艾当时只看见一道条状闪电，视野模糊又清晰，向前迈出的脚落地，落到了天台上。
学校的天台，因为兼着运动场围起来防护网，那条龙就把头搁在球门旁边，和她差不多大。
还没来得及看清龙的身体怎么盘下，白影就化作人形，英气高挑的古装男子。
不过他讲了一口清晰流利的现代汉语：“你为什么要跳楼？人类把这个叫，自杀？”
给别人添麻烦了，噢，是给龙添麻烦。
“我没有想自杀，抱歉抱歉，真的对不起！”
糟糕，晚自习点名要被记旷课了。
“那你为什么走出去？”银龙也许是好心，显得有点不依不饶了，“人类的躯体这么脆弱，又没有腾云驾雾之能，摔下去不死也会重伤。”
对啊，她为什么想跳下去？她只是看见了敞开的窗户，走过去看一眼，目测这个高度掉下去会怎么样。
不，赵心艾当然不想自杀，她只是普通人，没有糟糕的家庭和校园，没有绝症没有失败的恋爱，一切都平平无奇过头了。但是，但是窗户很大，窗台很宽，地下空空荡荡。
看着下面，你不会有一瞬间想扔什么东西下去吗？但是刚才苹果核已经被我扔掉了，她、
赵心艾想到银龙是会飞的，祂那么高得生活在天上，梭目飘鬃，头角峥嵘，移山填海一念之间，这些距离对祂来说甚至不如身长。
那自己呢？
人都会想着扔什么东西下去吧。她这么想，可是银龙怎么会理解呢。
苹果核已经吃掉了。
于是她向前一小步，半米，把自己扔了下去。
这样可以飞起来吗？这样走出去...是不是我就能飞起来？
突然的念头让她目眩神迷，哪怕只有一刹那也足够迷人。其实以前在乐园坐过山车，那时候她不会尖叫，尖叫不出来，腿软。但是下来她对母亲说，她喜欢。
想要飞起来，想要不凡。
普通啊，什么时候才能摆脱。
###
那天晚上的事无声无息地揭过了，银龙问出的话半天没有得到她回答，也许是觉得无趣，一闪身飞走了。
赵心艾悄悄溜回教室，借口说去洗手间，后来老师也没有追究。
她的心里充满渴望，渴盼不普通的机会，这种渴盼被困在平凡的躯体里，躁动不安地窥伺机会，它在谋求一个痛快的亮相。
但是一个符合期待的普通高中生是什么样呢？她说出的话被洗了三遍，展露的微笑先要联系七次，踏实的不起眼的好孩子，没有人期待，没有人关注，没有人讨厌。
可她快发了疯，这种渴望，火焰，干渴，如果从冰中解放它会灼烧自己，可是她依然在投喂它。
现在，不需要她放出火焰烧干自己，银龙平息了干渴。
“心艾，等等我。”
“好哦。”
“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当然，当然，今天她拥有了一个让自己与众不同的秘密。
###
奇遇并非夏夜一梦。
也许龙也很少能显于人前，既然赵心艾已经知道了底细，就不用再伪装，总之，龙又来找她了。
“真可怕啊，”龙等了一天才逮到晚自习课间一个小空隙，祂今天也穿了校服，操场上散步的人没有注意到祂的，“每天都坐这么久。”
“龙君等了很久吗？抱歉抱歉，这样的学校就算炸掉也活该。”
“噫，你们人类真可怕。”龙扬了扬眉毛，赵心艾走在祂旁边，偷偷瞅着突然流露的少年气。
也许是虬龙呢，她也只敢这样想一想，刚见面就问年龄好像太不礼貌。龙君应该很年轻吧，当然，是和人类年龄长度不一样的概念的年轻。
“还要谢谢龙君之前救我，那天我有点、嗯，就当我脑子有病了吧。龙君为什么要救我呢？”
银龙也有点迷茫：“我不知道啊，看见你掉出来就下去捞，本能反应，忘记伪装龙身了。”
“反正都看见了，我也懒得清洗记忆。”
“而且，”祂说到这有点底气不足，“我的法术学得不好，万一把你洗傻了怎么办。”
“不说这个，不重要，啊呀，走了。不能给人类说你见过我。”
的确，操场上的人已经快走光了，赵心艾急匆匆挤进门缝，银龙还站在跑道上看她。
她心跳得厉害，也许是刚才小跑了几步，脸也红扑扑的，一会还要找老师面批，她还要接水，今天天气真好，作业还没写完，放学要和小璇一块走，龙君，哎、
“心艾，你想什么呢，笑成这样？喊你几声都不理我。”
“嗯？嗯、没有呀，我没想什么，快回去吧。”
###
银龙有点像幻想朋友，大家都看不见祂，据说是某种叶子障法——“一叶障目？”“就是这个，哈哈，我忘记了。”
“要飞吗？”
大课间去云上飞已经是固定活动了，第一次被龙带着猛冲上云层的时候她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刚踩上地就软软的滑落下来。
银龙在头顶上抱怨她太胆小，半天没见她抬头，着急忙慌蹲下来，正好从垂落的发缝间对上她的眼睛。
非要说的话，赵心艾生了一双圆圆的杏眼，现在这双眼水盈盈弯着，吃吃地笑。
“笑什么呀！我跟你说话都不理我。”银龙又赶紧挺直身子，别过头才大声抱怨。
笑了好一会，赵心艾喘匀了气，抬起头看祂，“别生气嘛，我第一次飞这么快这么高，腿都软了。”
“拉我一下？”
银龙还是扭着头，只把手伸出来晃了晃，示意给她借力。赵心艾也不客气地搭了一把，从地上拽起身体。
“我好高兴，真的。”
“最开始我很害怕，但是你就在我旁边。看着你，然后我就不怕了。”
“我只希望...”就像是毽子踢在空中，抬头仰望着，期待着毽上铜板落地时的脆响。这渺小的幸福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拉长，永远也不会结束。
——希望这一刻拉长、拉长、拉长，永远也不会结束。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我好开心。”
“哼，”银龙勉强满意了，“人类就是胆小。”
“那，伟大的龙君大人，明天还能带我飞吗？”
“可以吗？”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