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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诡祭 ...

  •   “它的主要作用是怀念。”梁野终于开了口,“有些人放不下过去的美好或是仇恨,便做了往昔的场景,将自己的一缕魂魄放进鬼牢里,重复过去的经历,用以自娱。五年来,她抓了无数个你这样的观众,来见证鬼牢里的卑劣之徒的做派,每个人进来后都被村民们虐待的无比凄惨。她做这些准备,是为了等一个人来。”
      林雩风:“是叶槙吗?叶槙当年因为她屠戮谷临村,与她拼杀过。她自认为是报仇雪恨,没有过错,便想让叶槙体验一番村民的卑劣,好让她后悔?”
      梁野顿了顿,缓缓道:“是也不是,叶槙为了这些人伤她不清,她确实想让叶槙尝到苦头,最好是被挖去心肝后再烈火焚身。但她想报复又何止这一人,叶槙来自玉善,对她的杀意也是自玉善升起来的。”
      林雩风:“我非玉善门人,他们之间的爱恨我可管不着。”
      梁野冷冷道:“果然是个冷心冷肺的,想好破局的办法了吗?”
      林雩风:“破烂儿去办事了,我在等她回来同我商量。若鬼牢破了,你这一缕残魂必然被她回收吞噬,想好保全自己的办法了?”
      梁野森然道:“越听你说话,就越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林雩风微微一笑,“看来你没办法啊……那就好,我和破烂儿的前路尚且没有着落,自然见不得你未来有望。”
      “我回来了!”破烂儿的身影出现在屋子里。
      “唐乙状态如何?”林雩风道。
      破烂儿:“他好似有点癫狂了,一会在监牢里骂我,一会又在监牢里宣誓,说不杀了你绝不罢休!”
      林雩风拍手道:“好!好!看来果真如此!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也就敢挥刀向强者了!”
      梁野插嘴道:“看见刀子时只知道下跪,刀子割到自己身上,才能觉到痛,他们就是这种麻木不仁的废物。”
      破烂儿怒道:“这里的一切都由你编写,是你不叫他们反抗!倘若脱离了这个幻境,他们未必还会如此懦弱!”
      梁野不屑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破烂儿恨恨地瞪了了梁野一眼,才问林雩风:“你打算怎么办?”
      林雩风沉思片刻道:“先让他们死于我手中,再让他们死而复生,这样就敢弑神了。”
      破烂儿惊讶道:“他们死了之后就只能像我一样复生了,这实在费你的精力。而且鬼魂弑神根本破不了境,我们不是试过吗?”
      “要他们以为自己做过鬼就行了。”说着,林雩风看向梁野的方向,“你帮我们一把,我们就帮你活着离开鬼牢……”
      丁屠户回到家中,将方才用来给小乞丐剖腹的刀恭恭敬敬地供了起来。带着妻子向沾血的刀子拜了拜,才用水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洗净。
      妻子道:“依我说,连你手上的血都存住,才容易让神明想起你为她效力呢!这刀子藏在屋里,神明哪能看见?”
      丁屠户道:“咱们还得杀猪卖肉呢!沾了满手的人血又去摸猪肉,谁还肯买?大家又不是食人的罗刹鬼!”
      妻子道:“这可是为神明效力时存住的血,大家或许会觉得这人血里有神明赐福,更愿意买这样的猪肉呢!”
      丁屠户一拍脑门,懊悔道:“是呀!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都洗掉了,咱们可是错失了一次赚钱的机会呐!这样,赶紧把这血水收好,明天出摊时一块拿去卖!”
      带着即将发财的喜悦,丁屠户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丁屠户被一阵声音吵醒,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身边并没有妻子,想是已经起来干活了,丁屠户去房前的水桶里舀了一瓢凉水灌下肚子,又用第二瓢洗了脸,方才将困意一扫而尽。
      丁屠户用衣襟将脸上的水擦净,便在水井旁磨起了刀。没多久,忽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还没等回头,却被人兜头用麻袋罩住,整个人被装在麻袋里在地上拖行。
      不知过了多久,老丁的半身皮肉都磨烂了,拉着他的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麻袋外面的天光暗了,还听见开关门的声音,那人似乎把他拖进一间房子里。
      又是开门声,一个人走进来道:“神明大人还真是厉害,说他不会跑他还真不跑,就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等咱们来抓他?”
      丁屠户认出这是村上魏老三的声音,平时是个定嘴甜的小子,每回杀猪得的猪下水,都要被他从媳妇那里哄走一点,老丁烦的不行,但一想到媳妇是不是能从他家得一些鸡蛋,也就听之任之了。
      老丁哀叫了一路,嗓子已经沙哑了,纵使知道是熟人在害自己,也是一个质问的字都说不出来。
      拖着老丁的人道:“神明说的话谁敢违抗?再说,老丁也知道他是为咱们死的,要是跑了全村人都跟他一块遭罪,他也就成了全村的罪人,咱们日日买他的肉才让他过活,他不好意思这样恩将仇报的!”
      是魏老大!
      这狗娘养的兄弟俩要害我!
      老丁怒不可遏,拼命挣扎,可是魏氏兄弟并不理他,自己开门出去了。
      老丁心里憋着一口气,只等那兄弟俩回来解开袋子,自己就直接暴起,一人给他们一拳,谁知再来人时,还是一言不发地托着他走。
      老丁被拖着上了五个台阶,后背被台阶刮的露了骨,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至此也终于得见凶手面貌。
      无数张熟悉的面孔齐齐盯着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曾经无数次从他身边,有的还热情地同他打过招呼。他同他们视彼此为亲、为邻,再不济也可以互道一声老乡,在他乡可凭这称呼帮扶,可如今……这些同村的乡邻看他如同看一个死物,仿佛他不再是为大家杀猪宰羊的老丁,而是盘子盛着摆上祭台的一颗猪头。
      老丁作为村里最利落的屠户,自然而然地就担任了祭祀前宰牲,以及为了防止祭品上天后说谷临村坏话,在祭祀时割掉祭品舌头的任务。站在高台上的他曾无数次看见过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谁是祭品,谁就承担这种审视,而如今被这样看的是他……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我要回家!我回家去!”老丁哭嚎着向高台下面跑,却被人一棍敲中腿弯,倒在高台边缘。
      “跑什么?神明钦点你为今年的祭品,你就乖乖受死不行吗?要是惹怒了神明,重新把祭祀时间定为每天一次可怎么办?”魏老大将老丁绑在柱子上,责怪道。
      老丁破口大骂:“你胡说!我根本没听过这件事,是你曲解神的意思要害我性命!我昨天还剖了那个小乞丐,为神明寻找玉石呢!我刚刚替神明效过力,她怎么可能杀我!”
      魏老三捧着一块令牌从远处走来,纳罕道:“你糊涂了吗?这是神明亲手写的你的名字啊,全村人可都看见了,你当时也在,高兴的腿都软了,还是我和大哥把你送回家去的呢!”
      老丁定睛一瞧,果然在令牌上看见自己的名字,魏老大在旁边笑道:“老丁确实是高兴糊涂了,他完全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啦!”
      老丁:“昨天发生什么事,昨天我们不是一块去解救神明了吗,怎么今天就全变了!”
      魏老三笑道:“真忘了!真忘了!老丁,这是前天发生的事啦!”
      魏老大道:“是啊,前天咱们一块去解救神明的,你剖那个小乞丐的肚子也是在前天。神明感念咱们救护有功,特意许咱们一年只活祭一人,即可保佑村民无病无灾长命百岁,今年的祭品正是你呀!”
      “是呀!这可是神明亲手写的!”魏老三将令牌在老丁眼前晃了晃笑道:“你好大的荣耀啊,竟然能让神明白你的名,来世投胎一定是大富大贵啦!”
      “有神明照着还用投胎吗?说不准直接混个仙官当当呢!”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老丁满心惊惶,拼命挣扎,他不要什么来世锦绣,只想今生活命。
      魏氏兄弟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把老丁死死按在柱子上,魏老大威胁道:“老丁,既然已成定居,就给自己留点体面吧,大家都等着用你的牺牲换得生路,你就算逃出我俩的手心,也是难活的。”
      魏老三:“是啊,左右都要死的,少些挣扎就少受些罪,你一贯杀猪宰羊的,难道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我要活!我不要死!什么狗屁神明,我不服!,我不……喀!咳咳!咳咳咳!”
      老丁惊恐地张着嘴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的舌头被人割去了……
      老丁怒瞪着台下的每一个人,可是每一个看客回过来的眼光里都是冷漠,甚至还有喜悦,老丁在心底愤怒哀嚎:不……不……我不要死……凭什么我死你们活,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不!
      呼啦——
      凶猛的火焰燃起,老丁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这凶兽啃食,这还不够,浓烟和明火甚至争先恐后地向他嘴巴和口鼻里钻。
      烫呀……疼呀……我要喘不上气了……疼死我了呀……
      即将窒息的前一瞬,老丁总算醒了过来。他惊恐地摸着自己的皮肉,没有一处烫痕,再看周围的木窗矮屋血刀香烛,他正躺在自己家里睡觉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诡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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