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救世主》还要一勺

12、夜谈

　　天亮，众人生火做饭，林雩风正在轿子里小憩，村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您睡醒了吗？”
　　“嗯？”林雩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
　　村长也被林雩风昨晚露的那一手震住了，有些不确定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真有赐福之力，遂恭敬道：“咱们这就回去了吗？会不会有些浪费好不容易涨起来的士气呢？”
　　林雩风：“我来这只是为了吸收天地灵气，给大家赐福而已，至于梁野，她未必在这林子里。她要杀的是我们所有人，终会来我们所在的地方。”
　　“您说的真是有理！”村长立刻恭维，心里却暗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平白说出这种瞎话，而且有能耐让众人信服她吗？她若不是神，就是多智的妖人，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极危险的存在，我可不能随意招惹她不快！
　　林雩风回到村上，她赐福的能力也随着出征的战士们的宣扬，传遍全村。
　　因为有神明的存在，所有人都刀枪不侵了！
　　这一消息立刻令全村振奋起来，人们看向林雩风居住的房子时，都不免生出崇拜欢喜之情，对于她安全的守卫也更加尽心。
　　夜晚，林雩风躺在床榻上，刚合上眼，忽听见开窗的声音，睁开眼，便见到一个青衣人。
　　梁野站在窗边，脸上挂一抹冷冷的笑，见林雩风望过来，说道：“听说你打算杀我，所以一门心思地收拢这些蠢货的心，要他们为你效忠。不过这实在没什么用，就算他们把你当成真神，跪在你榻边守卫，我一样能在你这来去自如！”
　　林雩风从床榻上坐起来，披上衣服“你本事大，他们确实不一定能弄过你，不过我做这些不止是为了当他们的假神，更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梁野：“什么？”
　　林雩风：“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了……他们、还有你，你们都是假的。这里的一切曾经都发生过，如果我不曾来，那么一切都会按照过去重演！”
　　梁野不语，但眼里却现出奇异的光。
　　林雩风：“按照村长的安排，本应每天应该烧一个祭品，我的到来中断了这项行动，所以那些本该在台上被烧死的人，仍会在相同的时间死于大火。逃向林中的李大娘、小五的外公、祭台下的林朝南都是这样。因为过去村民不曾拿起刀剑反抗罗刹鬼，所以身上不该有刀剑伤，这也就是他们身上的刀剑伤能快速愈合的原因。”
　　梁野目光沉沉望着林雩风，“……所以呢？”
　　林雩风冷冷道：“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不想陪你们玩了！”
　　梁野轻轻笑了笑，“你想走？你已经去林子里看过，那里就是村子的边，你走不出去，而他们没发现自己走不出去。”
　　林雩风：“那你呢？你怎么出去？”
　　“我出不去，也没必要出去。”梁野走出窗边的月光，没进黑暗里，“这里的一切重演一次，我就重活一回，这里消失了，我也就死了……要我说，该死的是你。我同他们已经如此过了几百次，死了活，活了死，要是继续下去，就相当于永生了。偏偏这一次多出来一个你，要搅我们的安宁，还怎么也杀不死……”
　　林雩风：“你真的喜欢这里？你要是愿意这么活，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浑浑噩噩地混下去，反而要醒过来，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梁野：“知道这里是假的，记得每一次轮回发生的事，可以过的更好，不是吗？”
　　林雩风：“不是。”
　　梁野从黑暗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怒意，“无知的崽子，你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
　　林雩风上前一步，“你经历过，告诉我有多好。不说？那我试试！村上的人被你放在林子里的罗刹鬼一个个杀死，他们为了保命，玩命地烧曾经杀死过第一个罗刹鬼和仙人的功臣。可惜你这个仙人深恨他们，不会帮他们解决罗刹鬼。等这里的村民全都死光了，轮回便会重启！”
　　梁野嗤笑道：“你没亲眼看见，怎么能说此境的发展是这样？”
　　林雩风：“还有一些没对上是吗？你造出罗刹鬼来，想杀死村民，可惜二十年的罗刹鬼灵智未开，连自己的主人也认不得，你被它重伤，遇到破烂儿……”
　　“她已经死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梁野打断道。
　　林雩风张开手掌，两个圆圈发出微弱的荧光，“破烂儿复生时被你下了药才想不起，死后脱离躯体，自然就能忆起一切。我用食煞兽吃掉别人的煞气给她用，她现在长的很好，已经能说很流利的话了。”
　　梁野皱眉道：“一般的活人碰一下煞气就废了，是没机会适应的！该死的叶槙，她保住你的命，竟也让你能够适应煞气了？”
　　“是啊，我总也死不了才让身体能适应煞气！”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自林雩风掌心射出，朝梁野袭去。梁野弯身一滚顺利躲开，“崽子轻狂了，你没习过武怎么打中我？”
　　“她不能，我能！神鬼之力，区区肉身凡胎以何相抗？”
　　梁野身后忽然响起破烂儿声音，没及回头，四肢已被四只冰冷的手攥住，整个人被贯到地上。
　　梁野被砸的发蒙，林雩风上前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警告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想好这里是好是坏，但我是一定要离开的，你就在这安安分分地想清楚，别来阻碍我！”
　　四只手将梁野拖进至后屋，林雩风将衣服鞋子穿好，走到窗边，看着天空的圆月道：“一个轮回是一个月的时间，六月初一到六月末对吧？”
　　“是，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是破烂的声音，同时她的身影出现在林雩风身后，仍是瘦瘦小小衣衫破烂的孩子模样，眼里却仿佛有一块冰，冰里封着的是被无数次杀死的恨意与怒气。破烂儿的右手少了四根手指，正是变成四只手，用来禁锢梁野去了。
　　破烂儿指了指不远处村长的房间，“每一次最后死去的人都是他，他死后一切从来，所有人前尘尽忘，当然，除了梁野。”
　　林雩风：“她为什么能想起来前尘？”
　　破烂儿疑惑道：“你不是说她厌倦了这里，所以才觉醒？”
　　林雩风无奈道：“她是杀人的，别人是被杀的，她要是都厌倦了这里，别人岂不是更加厌恶至极，可是也没见谁觉醒啊，我方才是瞎编骗她的。你不要随便轻信他人的话，这样会吃大亏的！仔细想一想，她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破烂儿沉思片刻道：“所有人都想吃掉梁野，包括我。”
　　林雩风：“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看到梁野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会自动浮现出想要吞食她血肉的想法。”破烂儿顿了顿，认真道：“真的很想吃，就好像快要饿死时看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炖肉，吃下肉就能挣回半条命一样。”
　　林雩风若有所思：“你们很饿？”
　　破烂儿：“只有看见她时才发觉自己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