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吸引[哨向]》璎斓

72、替身

　　“这……”钟玉蓉顿了顿，“不是，彬彬，虽然我不是维护小组的人。但我记得，只要艾普莉运行，密钥就需要定期更换。如果你妈妈没留给你的话，我觉得你们该去找维护小组的人问。”

　　杜超和宁彬都沉默着，直到这时，钟玉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惊恐的捂住嘴。

　　她其实一直奇怪为什么杜超和宁彬到处寻找一个已经过期的密钥。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小心的问：“艾普莉，她，出事了？”

　　“是，艾普莉在小行星危机后就失联了，最后的密钥，曾经在宁鸿雁手里。”杜超说。

　　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宁鸿雁的小组组建时，联盟直接让她从其他小组自己挑人，宁鸿雁那时候前前后后接触的人大概得有上百个，还不包括志愿者，最终定下来十名核心人员，后续又在此基础上扩展，将自己的小组扩充到三十五人。

　　这三十五个人里，有五人是她从曙光系统维护小组带来，负责信息安全和保护工作，另有九人是她从杜超这里秘密借走，负责研究小组安全。宁彬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目光落在杜超身上。

　　但现在想想，一个哨向病研究小组，有什么需要特殊保护的必要。当年哨向病研究项目一抓一大把，除了吴博士，还有很多人在这个领域研究。而且那时候，杜超还在后勤与支援中心，从他这里拐弯抹角的要人，何必不去直接找谢千峰。

　　还是说，谢千峰在母亲眼里一直不是个可信的人。

　　可母亲不会想不到，她身死后，自己和妹妹有很大的几率被中心塔收养，到时候名义上的监护人就会是谢千峰。如果谢千峰在母亲眼里不可信，以她的性格，估计会早早谋划，将自己和妹妹的抚养权安顿好。

　　这些事情，会不会是她根本没来及的做？

　　在杜超嘱咐过几人不要讲今天的谈话外传后，钟玉蓉几人离开了会议室。杜超深深叹了口气，疲惫不已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本子。

　　“还行，抓到了一个。”杜超将钟玉蓉几人的名字划掉，留下那个被带走的王师兄，见宁彬看着自己，他直接把本子推到宁彬面前。

　　“我正在排查师姐当时的小组，”杜超对宁彬解释道，“我和师姐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开过。一个是因为你和佳佳年龄都小，我们怕你们没法接受。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当年收到了联盟塔的邀请。”

　　回忆往昔，杜超常年严肃的脸上裂缝似的露出一丝柔和的神情。

　　“那时候年轻啊，放不下家，也放不下事业。”他说，“我们两个都挺犹豫的。师姐出事那天，就是要去见我的。我们当时想为这件事好好谈谈，如果可以，就打申请，领证，以后一起过日子。如果不行，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和平分手。”

　　“谁知道……”杜超顿住，自嘲一笑。

　　谁知道，宁鸿雁半路出事，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宁彬喉结微动，搭在桌沿的手指蜷起来又放开，最终却什么也没问。

　　杜超见此情景，斟酌道：“以前的事情，想起来多少了？”

　　宁彬摇头。

　　“没多少？是，只记得师姐出事的时候吗？”杜超见宁彬点头，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些天谢楚对他们的过往一个字也没提，很是惊奇的打量着宁彬，半晌得出结论，“你不是蒙我呢吧？”

　　宁彬皱起眉，看傻子一样看着杜超。

　　他在白纸上写：“结束了吗？”

　　杜超看到这行字，明白他想说什么。

　　“结束了。”杜超说，“师姐的研究小组成员目前还在的，就你看到的这些，都叫过来了。剩下的是我当初借给她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之前被谢千峰查过，没有问题。”

　　E星人通过方士哲在宁鸿雁和杜超约会的路上下手，说明中间传递消息的内奸一定知道当天宁鸿雁的行程。而杜超与宁鸿雁的关系隐秘，能拿到这个消息，那个内奸与两人必定关系亲密。

　　可是那时，宁鸿雁手上已经有了她能找到的内奸名单，她还有办法检查谁知内奸，对方会冒险潜伏在宁鸿雁身边吗？

　　宁彬思考片刻，写道：“你的人查过了吗？”

　　杜超看出宁彬的顾虑：“我明白，后勤部这几年人员变动比较多，当初凡事跟我共事过的，我也列了单子。我想借着吴博士的案子，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宁彬，我听老谢说，S级向导是可以进行大规模的精神域检测的。”

　　“我明天会以吴博士的案子为由，把所有中心塔的人叫去开会，到时候，就辛苦你了。”

　　房间又安静下来。

　　宁彬没有点头，他面色凝重，看向杜超。杜超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的试探道：“检测对方的精神域是否匹配，宁彬，你……”

　　宁彬一哂。

　　他坦然的看向杜超。

　　“你……”杜超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哪怕没有解释。

　　如果宁彬可以做到，何必拖到现在。以前是他不知道E星内奸的事情，所以一直追着进化派跑，如今知道了，他能做的话，早就干了。

　　可他没有做。

　　“是，是因为，因为，”杜超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哨向病？”

　　说完，他才想起，哨向病已经不存在了。可他想改口，也不知道该成什么。

　　是啊。

　　宁彬闭上眼睛。

　　他不做，是因为不想吗？

　　当然不是。

　　抑郁，焦虑，负面情绪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和几次受伤已经让他的精神域萎缩到了A级水平，这比他当初在南城区接受吴博士治疗时还严重了。

　　“是因为，因为你和谢楚的事吗？”杜超愧疚的问。

　　宁彬却摇摇头。

　　他写下：“我和谢楚没有问题。”

　　“那是什么？”杜超着急道，“审判？不管是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治，不是已经有了特效药吗，宁彬，你……”

　　杜超看着宁彬无比平静的在纸上写。

　　“是因为，北3供能点的审判。”

　　杜超盯着那几个字，如遭雷击。

　　那时宁彬被卷入爆炸案，带回中心城待审。谢千峰和杜超一心想要将宁彬留在中心城，因此，他默许谢千峰对宁彬上了点手段，默许谢千峰希望趁着宁彬虚弱，逼迫他留下的行动。

　　默许，是因为宁彬很强。

　　他是S级向导，精神域稳定，调查组那点手段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他眼里，宁彬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他带入到家长的身份，想着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可杜超忘了，宁彬再强大他也是个人，会受伤会生病，拥有出现意外的可能。

　　宁彬看着杜超发红的双眼，颤抖的双手，心里诡异的生出一种畅快。那就像一种自毁式的反抗，他又一次反抗成功了。

　　发现自己的精神域出问题，是在新北村和进化派对抗的时候。确认问题，是在从新北村回来后的一个深夜。这期间，背着谢楚，宁彬和吴博士联系过很多次。

　　吴博士给出的建议，是希望宁彬能够休息一段时间。

　　“特效药是针对负面情绪的，不是针对精神域的，”吴博士说，“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来我这里做个检查，不过，听起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正常的受损，多休息就好了。”

　　但宁彬没时间休息，也没时间去找谢千峰追这个责。

　　不管是进化派还是E星内奸，揪出来了后就必须快点抓。

　　宁彬翻过白纸，强行转移了话题。

　　妈妈的思维目前无法唤醒，大家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密钥，但据宁彬所知，密钥并非只有一部分，也并非全都在自己母亲手里。

　　“密钥也许不都在一个人手里，也许会有备份记录。”宁彬写，“去找当时的□□小组，我再去看一遍妈妈的笔记。”

　　杜超收拾好情绪，清清嗓子：“对，还有，我记得，有一位明日组成员的笔记也在你妈妈那里。”

　　宁彬知道杜超说的是什么。明日组，就是曙光系统创始小组，其中有一位成员名叫姜南，宁彬在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了她的笔记。但是，艾普莉的密钥是一直变化的，明日组的日记对此没有太大的帮助。

　　“不是为了密钥，”杜超压低声音，“是内奸。”

　　“她是不是有过一份内奸名单？”

　　……

　　“谢组，我找到了。”

　　张景明将两张A4纸递给谢楚。

　　“埃蒙先生说的人登记的姓名叫易成，身份证上登记的生日是10月12日。看登记资料显示，他是A国人，单身未婚，改过名字，曾用名约翰易。他自己开了家工作室，但业务经营不善，七年前就注销了。”

　　谢楚快速翻看易成的资料，发现他的父母七年前与A国上报了他的失踪。通过A国警方上传的资料，谢楚看到他最后一次在街角咖啡店被监控拍到照片。

　　男人穿着一身明显廉价且不合身的西装，夹着一个公文包，他端着一杯咖啡，推开门走出来。

　　“嘶，”张春和看着照片，“这绝对不是一个人。”

　　就像新北村的假周明一样，谢楚基本能确定这是E联盟冒用了真正约翰易的身份。

　　方士哲，难道也用自己做了一个实验体吗？谢楚再次翻开方士哲的口供，并未在口供中找到相关证词。

　　仔细想想，方士哲也不可能留一个自己的实验体在身边。他其实在芯片实验体研发成功后就没什么用了，如果他是E联盟，他估计早就想把这个膨胀愚蠢的代理人替换掉。

　　替换？

　　谢楚心中警铃大作。

　　易成出现的时机确实很巧妙，如果不是他们摸到了方士哲和进化派的那条线，说不定E星人真的能悄无声息的替换了方士哲。

　　“继续调查这个人，人生在世，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谢楚正说着，外面匆匆跑来一个组员。

　　“谢组，我们排查了今晚的登记访客，发现有一个不是我们人。”组员说，“登记名是易成，我问了保卫处，保安说这个人没印象，不排除是对方使用了精神系技能。”

　　“谁？”谢楚和在场的几人脸色同时一沉，吓得组员结结巴巴，赶紧重复。

　　“是易，易成，怎么，怎么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