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追求关系》刮风下雨不转晴

3、第 3 章

　　天气真好。
　　杜辞站在窗边，指尖搭在破旧的木制窗框上。翠绿的爬山虎几乎铺满了房屋外壁，层层叠叠，几乎连缝隙都不留。
　　杜辞住三楼，这种生机勃勃的植物绕着他的窗，露出小小方方的空间来。夏天清晨是最舒服的时候，阵阵的风拂过心尖，带动着心和爬山虎叶片一同震颤着。
　　杜辞抬起头眯起眼，猫儿似的享受这美好的一刻。这时候的刘海被吹起，才终于露出了几乎不见天日的眼睛，他的睫毛其实很长，微微颤动着。
　　虽然他读不懂感情，但他认为自己喜欢这一惯例行为的。
　　很快，那点因刚起床带来的困倦消散，杜辞一把抓起外套，把钥匙装在口袋，拉上拉链。
　　“我出门了。”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空荡的房子自然不会有回应，杜辞好像也并不需要什么回应，径直出了门。
　　他很瘦，堪堪架起衣服，活像衣服架成精。
　　他好像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走在人群中可以做到不引起一丝注意，仿佛和墙角有什么特定的缘分，下一秒就会隐身进去似的。
　　家离他工作的小卖部不远，十分钟左右就可以走到。一只脚踏入门店，机械的“欢迎光临”声音响起。
　　杜辞往里迈了一步，离开门的识别范围，避免360度无死角反复循环“欢迎光临”。
　　“呦，小辞来啦？”
　　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的老板从柜台后抬眼看他。
　　“明天来领工资哈，小年轻辛苦了。”他哈哈笑着，四十来岁的年纪硬是有一种老年人的风范。
　　“谢谢。”杜辞点头，说罢又补了个僵硬的笑。
　　“哈哈没事没事，”对方摆摆手，“不笑也行。”
　　怪渗人的。
　　杜辞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垂下眸子，漆黑的眼珠呆呆的盯着脚尖。
　　“要笑的。”他很小声嘟囔了一句。
　　总有人说他不会笑，不是个正常人。
　　那些嘲笑的，讥讽的脸，指向他的手，似乎都历历在目，杜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可以做一个另类。
　　要模仿，要学习。
　　要被别人接受。
　　老板看他愣神，怎么也喊不回来，也就没再离他，踱着步子去公园大梧桐树下找真正的大爷们下棋去了。
　　“…………”
　　杜辞从回忆的状态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分钟后了。
　　他果然不是个正常人，他想，正常人才不会发呆这么久。
　　…………
　　隔学校一条街的面馆里，越桦单手捧着手机打字，他穿一身浅色休闲服，倚着墙，散发着冷清不好惹的气质。
　　有点小帅。
　　还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心跳砰砰加速的那种帅。
　　有几个凑伙吃面的小姑娘在一起窃窃私语，你推我我推你的羞涩走过，“你好，帅哥可以认识一下吗？。”
　　越桦从手机脱离视线，眼神落到这几个人身上。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搭话，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的意图，处于礼貌他还是回了一句。
　　“你们好……”话还未说完，被人打断了。
　　“诶，几个大闺女，我儿子不早恋哒。”在后厨忙活的女人听到动静歘的窜出来，一手搭在越桦肩上，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拒绝道。她满面红光，梳了个马尾，精神焕发。
　　“啊……哈哈…就是认识一下哈哈……”几位姑娘讪笑着回了座位，看样子尴尬的不行。
　　越桦挑眉，用略带赞赏的眼神看向她。
　　越女士朝他一抬头，露出一种“你妈懂你”的眼神来。
　　手机震了一下。
　　小鸡仔的鹤妈妈：怎么办啊啊啊
　　小鸡仔的鹤妈妈：你们都是怎么哄对象的？？？
　　小鸡仔的鹤妈妈：江湖救急！！！
　　越桦面无表情的按下几个字。
　　yyy：没谈过，不哄，再吵拉黑。
　　彻：建议百度
　　小鸡仔的鹤妈妈：？这是群啊你可以设免打扰@yyy
　　小鸡仔的鹤妈妈：就是按百度来的，人家生气了……T^T
　　彻：？再发颜表情拉黑
　　小鸡仔的鹤妈妈：秦且彻！我们的兄弟情呢？？？
　　彻：对象找我撒娇，不聊了
　　周鹤求助不得反而被怼的一肚子火，骂骂咧咧的继续百度去了。
　　作为三人小组唯一一个单身人士，越桦表示，谈恋爱什么的都是浪费时间，有这个空闲还不如和薛金星探讨一下数学题。
　　他还想冲一下年纪第一呢。
　　说到年纪第一……
　　越桦想起了杜辞，这个阴郁又奇怪的少年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仿佛与周围人有什么屏障似的，除了每次考完试公布成绩时其他人对杜辞依旧第一的惊叹，好像就从未从别处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开家长会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群大人中间，用他那万年不变的整洁字体记录下一条条信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没人管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越桦以前也打听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虽然说杜辞这个人有点奇怪，但是越桦却其实也并不是太讨厌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杜辞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型犬，平时总是蔫哒哒的拉着毛，但是一旦遇到他，藏在刘海下的眼睛便亮晶晶，睁的大大的，有一种不符合他气质的可爱感。
　　等等，可爱？
　　越桦蹙起了眉头，形容男生好像不可以用可爱吧？
　　正在算账的杜辞鼻头一痒，偏过头轻轻打了个喷嚏。
　　他从各种零食袋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轻女顾客怀里鲜艳夺目的玫瑰花，抽搭了下鼻子，推测自己可能是花粉过敏。
　　太阳爬上最高处，热情的向大地朋友散发热情的光芒，把人们晒得苦不堪言。
　　杜辞有将近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朝老板招呼后就一溜烟贴着墙根去了奶茶店。
　　这个时间点刚好走了一大批顾客，杜辞瞅准时机抢先开口：“一杯柠檬水，常温，谢谢你。”
　　说着，递上去五块钱。
　　细长白嫩的手交钱后立马收回来，乖乖的握拳曲在身体两侧，抬头注视着即将属于他的杯子，虽然看不清神色，但显然是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样。
　　“常温柠檬水好了，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店员把柠檬水装在袋子里，配了一根吸管。
　　“好哦。”杜辞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管对方是否听见，快速离开了。
　　…………
　　面馆里，越桦有点无聊的转着笔，面前平铺着的是邻居家小孩的作业。他几分钟前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以小朋友能听懂的方式讲这道题，现在已经成功放弃，并忍住在卷子上画小人的冲动默默吐槽。
　　为什么要他一个准高二生看四年级小朋友的题目？
　　他的大脑已经被知识玷污，再也做不了当初纯真可爱的小学数学题了。
　　正想着，隔间的门被敲响，越母的声音响起：“儿啊，有同学给你送饮料。”
　　“嗯？”越桦疑惑的蹙了下眉，下一秒，看清母亲手里拎着的柠檬水，那点疑惑很快消散了。
　　接过来，嗯，果然是常温。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短促的笑了下，大夏天喝常温，还真是爱惜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