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追求关系》刮风下雨不转晴

2、第 2 章

　　强压下羞耻带来的尴尬后，越桦准备拎起东西就走，甚至忘了把糖放回去。待他跟好友分发战利品时，才猛然发现乖乖躺在袋子角落的两根棒棒糖。
　　一根草莓的，一根柠檬的。
　　啧。。。
　　他把两根糖快速装进兜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便利店里杜辞啃面包的模样，那是个很乖的姿势，双手拿着，目光低垂着专心的进食。
　　他中午没吃饭？就为了来看我打球，然后送一杯我不一定要的水？
　　越桦磨了磨牙，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烦躁。
　　一小时前他拒绝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了？毕竟人家也只是……只是喜欢自己而已。道歉？没必要，毕竟也没到那种地步。
　　难办，都怪杜辞给人的印象太奇怪了。
　　怀着这样一丝不明的的愧疚之心，越桦等到了第二天约好的球赛。
　　跟隔壁班一早就约好的比赛，终于是在开学前正式比上了。
　　。。。。。。
　　球场上，十几个穿背心的热血少年肆意奔跑着，挥洒着汗水，篮球一次次的被抛起，穿过篮网，激起新一轮的奔跑。
　　越桦控球闪身避开防守，奈何敌方二人围堵，层层包围之下，他闪身一个假动作，骗过身前二人，趁机跃起投篮。三分！篮球完美地穿过篮框被篮网兜住，安稳落地。
　　越桦在落地时表情稍沉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来。
　　很快，激烈的比赛结束，越桦所在的一班以二分之差险胜。
　　“我靠，你们一班都是牲口吗？学习那么好，打球也行，还给不给我们这些中等生活路啊？”二班有个大大咧咧的男生用胯顶了下周鹤，让毫无防备的对方踉跄了一下。
　　“滚啊你，敢不敢去跟你越哥贫？”周鹤擦着汗，单手会对象消息，脸上泛着若有若无的笑。
　　“诶，老越，你那小跟班呢？”周鹤刚刚调戏完手机那头的小男生，又开始找越桦麻烦。
　　“不会说话就闭嘴。”越桦脚腕隐隐泛着疼，满心烦躁。来回扫视一眼，果然没看见杜辞。
　　看来昨天的谈话有效，……不过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伤心，想到班上女生以前表面被拒，趴在桌上抽噎的模样，杜辞应该不会那样吧？大概。
　　很快，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那个可能趴在桌上痛哭的人，正安安静静的躲在树后白衬衫漏出一角来，随之漏出的，还有那乖巧的发尾。
　　当做没看见路过就走？还是再明确拒绝一遍？
　　不，不行，越桦马上否决了第二个想法。
　　但是故意不理人有点不礼貌吧？
　　在他苦恼之际，同队人递来一杯柠檬水，大杯的，备注不加冰块。“有人给你的。”越桦诧异了一下，抬头望向刚刚的地方，果然人已经不见了。说过不需要他来看，就悄悄躲在树下，说过不收他的水，就托人送了一杯柠檬水，还不加冰……
　　所以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人家这么对待？越桦并不反感杜辞这个人，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不清楚杜辞对他的这份好感究竟来源于哪里。
　　背壁上有纸质感，不像是订单标签，越桦低头一看。
　　“脚腕扭伤，记得冷敷喷药。”
　　“…………”他的指尖像是碰到了什么炽热的东西，缩了缩。
　　…………
　　大杯，去冰，杜辞迈着步子咋街道快速穿过，大杯多一块钱，就是五块，比矿泉水要贵一点。
　　杜辞快速算了一下开支，每天一杯应该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没关系的，反正是暗恋嘛，不心疼。
　　连给自己买糖吃都不舍的的杜辞这么想。
　　他从高一上学期开始喜欢越桦，喜欢远远的跟在后面，有时拎着本书，有时捧着水杯佯装打水，从不去打扰，从不去干预，以至于半个学期过去，都没人发现他反常的举动，就连越桦本人也没有。
　　知道下学期，他亲眼目睹有男生向越桦告白，他才知道，原来喜欢是可以说的，是可以表现出来的。于是，杜辞跟随的距离开始缩短，几乎能用厘米来做单位。
　　他不明确越桦的态度，每当试探性的前进几厘米时，总会小心的观察对方的举动，表情，猜测对方的情绪，厌恶程度。
　　他其实很讨厌猜测对方情绪，盯着对方看太久会被骂，甚至会被当做挑衅挨打，在平时，他宁愿不去社交，也不愿做一些既花费时间，又没有实际回报的事情。
　　反正他情感反映不正确时，他们会认为自己又发病了，正确时，又被当做平常忽视。
　　但是对于研究越桦的情感，杜辞很感兴趣，他会细致的用目光描绘对方的眉眼，在硬挺的五官中挖掘出可能反映情绪的细微变化，组合起来进行推理，最终得出结论。
　　不过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结论是否正确，因为没有这个机会。
　　如果可以，要好好问问才行。
　　杜辞独自坐在窗台下的桌子前，微弱的灯光像萤火虫一样闪啊闪。面前是用a4纸装订的绘画本，画着一个个分明的五官图像，又提起的嘴角，有微皱的眉，提起的脸颊肌肉，处处标注上可能反应的情绪。
　　做一个“正常人”很难，但他愿意学。就像学那些必要的学科，冰冷的公式，不明情感的文字，他都掌握了，他有信心学好这仅剩的，不及格的科目。
　　杜辞尝试着，不熟练的提起嘴角，对着窗玻璃上的自己的倒影微笑着，手动缓和眉眼的僵硬，调整脸颊的肌肉。
　　很好，社交的第一步，微笑，完成。
　　日程表上，今日的微笑达标方格画上了对勾，而昨天的那个小小的方格上，打了个叉。
　　杜辞合上本子，心里轻松的准备拉灯睡觉，他查过，这种心里满满暖暖的感觉叫做满足。
　　怀着这样一份满足的心情，他拉上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遮起来，侧过身子露出小半张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