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女君》幽幽若水

55、位格

　　猩红之主举起大戟，向宿刺去。

　　人海战术，会被他天然克制。

　　可若宿将源点归源，极尽超脱，失去血肉之躯，无限叠加大阵，足以与他四六开，此界的超凡之道太过完美，避免养虎为患，他只好先下手为强。

　　咔嚓~

　　无数镜面破碎。

　　“尔等以为，这么长时间，吾就等着你们讨论如何杀吾？”

　　极点，穿透，就是他勾连下位的媒介。

　　猩红之主微钩起唇，发出嗜血的笑。

　　“猩红血祭！”

　　无形的蛊惑力扩散，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在下位的心底激起了回响。

　　猩红之道，十三位天主，九十一位主宰，齐躬身行礼，无数道繁杂的手势变幻，虚空勾连出无数猩红祭坛。

　　开坛，祭礼，祭神！

　　圣光闪耀的礼堂，密密麻麻的人群堆积，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虔诚。

　　“仁慈的主啊，降下福址，指引愚昧世人。”

　　主教满脸皆是仁善，亮金的眼眸睁开，彷如无欲无求的祂，悲悯众生，告戒真理，“摒弃杂念，舍去欲望，洗绦在罪恶中浮沉的心……”

　　神的目光在注视着充满罪恶的世界。

　　克己复礼。

　　把充不原罪的心、想要做坏事的心去掉，只剩下纯净的心。

　　只有纯净的心方能孕养出圣洁的灵魂。

　　你们都是神的孩子，孩子啊，舍去罪恶的皮囊，仁慈的神，会为祂的孩子架起通往天国的桥梁。

　　放下生死，舍去罪恶，只有最为纯粹圣灵方能受到指引，踏上神桥，脱离离人世的苦海，荣登彼岸，进入天国！

　　“礼赞，光明之神！”

　　无数繁杂而没有意义的手势变化，无数人的神色愈加虔诚，齐声应道：“礼赞，光明之神，礼赞，我仁慈的主啊，还愿接受满身罪恶的羔羊。”

　　“我好像看到了天国。”

　　“我好像踏上了神桥。”

　　“我好像投入了祂的怀抱。”

　　……

　　他们的神色愈加虔诚，眼神也愈加圣洁，好似不沾世俗的圣子，圣女，整方灵魂都在闪闪发光。

　　“放下罪恶，舍去一切……”

　　“天国，我们来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光的极点下，有一个猩红的点。

　　扩散着支离破碎的音节，那是神音吗？

　　不是的。

　　那是在礼赞。

　　礼赞，猩红之主！

　　红点侵染，爬上了眼睛，污染了感知，圣洁圣灵被猩红的光掩盖，只剩下猩红的血眸，满是疯狂与破坏。

　　他们举起手，举行着祭礼。

　　虚幻的祭坛定格，幻化出无数的触手棘刺，血液在绢绢细流，痛苦，我们沉沦在人世的苦海。

　　放下痛苦，放下执着。

　　仁慈的神会架起天桥，助迷途的羔羊荣登天国。

　　“礼赞，猩红之主！”

　　……

　　祭坛勾连无数大界，血流涌入源头，汇为猩红血河。

　　猩红之主的气势节节攀升，却在离超脱的极点上停下。

　　找到了。

　　堆合，堆积的缝隙，也是它们的弱点！

　　大戟瞬间冲破镜面封锁，向沈星旧刺去。

　　“大人，小心。”

　　二十八位源点，大都是被宿的人格魅力征服。

　　但天璇不是。

　　她与沈星旧理念相同，不同于上下级关系，她们感情更为亲厚，在这个危机时剑，她第一时间飞身而来，为她挡了一击。

　　“仪式，不要分心……抓住时间！”

　　永恒起源，无始无终。

　　源点不会死亡，只会归源，成为起源的一部分。

　　与死亡也就没了区别。

　　玉衡微愣住，这就是差距。

　　他们都在等着生命的倒计时。

　　可真当危机来临，让死亡的镰刀暂停，为了大局，他不会主动逃离，也做不到帮镰刀解决危机，自己杀自己。

　　有大义，但心里还是有妄想，活下去。

　　与她相比。

　　这就是……差距。

　　玉衡微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也是普通人。”

　　“谁不是普通人。”

　　开阳自嘲一句，转而艰定了信念，劝说着，“但我决定成为源点后，早就决定，要变得不再普通，自命清高的大文豪，来不来？”

　　血侃溅了玉衡一脸。

　　“去你的。”

　　玉衡忍不住的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为了谁，你个见色忘友的坑货！”

　　“来不来？”

　　“来……”

　　……仅是为了面子，与你们无关！

　　……

　　周围的星子皆寂灭。

　　三尖两刃的大戟杀来，无形的杀气逼近，她的发稍与心弦一起崩坏。

　　沈星旧举起手，却无法再进一步。

　　她分心了。

　　“镜光反射！”

　　咔嚓，那是心破碎的声音。

　　“妹妹，你的错误由我来弥补。”

　　……重组，沿伸，虚实交叠。

　　大音希声，无形的声波，化成支离破碎的音节。

　　无耻，小偷，剽窃者……

　　镜面相联，联接的地方就是弱点。

　　可灵不止一人，两位一体，弱点自有他来补。

　　“天下第一的矛很锋利，天下第一的盾也很坚固，若令矛盾相交，只会剩下矛盾。”

　　灵在念念自语道：“猩红之主是强，但强的有限，我若滴水不漏，同位的他便无可奈何，除非，升维超脱。”

　　只差那一点。

　　血河堆积，猩红之主下意识的用力。

　　瞬间打破了位格的束缚。

　　“维度坐标连接。”

　　十七子找准时机，银灰的光束打出，冷漠道：“降维！”

　　无穷积极瞬间化为虚无，烦躁的心情由然而起。

　　那怕猩红之主是活了无数年的老东西，也忍不住磨牙暗骂了一句，不讲武德！

　　这是个好时机。

　　沈星旧本该抓住机会举行仪式。

　　可是面对星光闪耀的星子，她犹豫不决。

　　“我……”

　　她坚定的心有些茫然，呢喃着：“我是不是错了，为了大局，必须要有舍弃，可愚昧无知的世人，那里比的上他们其中一个？”

　　“大人，您不要多想。”

　　“人都是自私的，但敌人不解决永远都在，不愿意牺牲，等他攻破我界，便是世世代代的奴役。”

　　“大人，超凡长生久视，我们虽然死了，但星宿永不会寂灭，只要未来还有生机，就有无数朵相似的花。”

　　不论心性高低，理念差异，十七位超凡位都是不差的。

　　这是界外来客的肯定。

　　天璇微叹道：“这世界的主权只有掌握在诸位手中，方有无限生机。”

　　“但她们都不是你了！”

　　只是相似的人。

　　“……大人向来理性，能为我们不舍，我们这一生值了。”

　　十人可比得上整个世界的未来？

　　比的上。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偏心鬼。”

　　“灵，别这么说，她也是……”

　　“大人，别低头。”

　　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玉衡微笑道：“免得让灵大人看了笑话，让我们明月楼的面子都要没了。”

　　良久，沈星旧露出了似笑非哭的神情，但她的声音恢复了冷漠，“诸天星斗，听吾号令，归源！”

　　“是。”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青不忍的闭上眼。

　　启的眸中闪过复杂，这种大环境下，只会让好人愈好，坏人愈坏……

　　就在这时。

　　灵的哥哥突然上前。

　　猝不及防下，向沈星旧攻击，仪式被迫中止。

　　“灵？”

　　她下意识疑问道。

　　锋利的刀尖，贯穿了她的前胸。

　　“果然，感情令人愚昧。”

　　猩红之主从身体里走出。

　　记忆复刻体，在高位生命眼中，便有兼容本尊的隙缝。

　　一次次的升维降维，他趁机将猩红的光点留下，越积越多，成为猩红血河，打通媒介，他便可以以此为媒介，复生。

　　“快，备选方案！”

　　灵急喊道。

　　活了无数年的老不死，都有无数的后手，双方傅弈，就看谁的后手多，谁的手段更高明。

　　“我知道了。”

　　“青姐，和你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嫌多。”

　　启有些落寞道，“……下一次，再见。”

　　“厚德，物实！”

　　……

　　猩红之主忙飞身向前。

　　“好了，别演了。”

　　什么演。

　　对是演的，启摆着起手势僵在原地。

　　灵的气势也在一节节升高，猩红之主好似没听到，继续向启攻去。

　　怎么不按……

　　“呵，佯攻？”

　　猩红之主嘲讽道：“吾上过的当比你们活的年头都长。”

　　“十方寂灭！”

　　无意义的杀戮，一遍遍叠加，他嗅到了猩红的血气。

　　启在死亡后立即升维而上。

　　位格的变化，一颗红点在身上浮现。

　　“概念，僵持，媒介。”

　　记忆瞬间清晰，青失声道：“是我们太天真了。”

　　“怎么了？”

　　“我看到了红点，猩红之主既然能从血河中打通媒介从人体内复生，那是不是可以打通媒介，杀了更低位的我们。”

　　猩红之主一直是猩红之主。

　　降维不过是降位，他的能力还在。

　　极点，穿透，打破位格……

　　青的身体微微发凉，启死了这么多次，会不会积累出猩红血河，她惊恐道：“我好怕，锋利的尖刀会突然从你身上冒出。”

　　她们是由七位升维到了九位。

　　更高位猩红之主杀的了九位她们，却杀不了七位的本尊。

　　现在猩红之主被强行降维到九位，若他以极点穿透，打破位格局限至八位。

　　……就能真正的杀了她们！

　　“不要多想。”

　　“我一直以为血月会的祭礼是亳无意义的手势变换，可在今天才发现……”

　　青无法形容。

　　那些生命逝去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