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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节 ...

  •   霍修凝没有反驳,没有任何表情,“今天在你口中,我才知道霍家有过这些事。我父母早就不在了,你不能因此怪我做事小心。”

      “怪?”霍修宓笑着斟酌这个字,“四房里,唯有大房不在我的记忆中。但这并不代表是唯一清白。”

      “那又如何?”霍修凝道:“清白不清白,重要吗?你也姓霍,断亲、还是毁掉这个家族,你又好到哪里去?”

      “我没想过要做好人。”

      霍修凝短暂哑言,片刻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霍修宓不想听他们讲这种类似的话,翻来覆去的,就像以前都死了,现在的她也不该活,她变烂了。

      霍修宓笑了一下,正色看她。

      “人龌龊的都想藏在隐秘的地方,我只是把它翻出来了。你的龌龊没被人看到,你就是个好人吗?”她不屑:“霍继临在的时候,我在抬举霍家,我自然也有权利选择它的去向。你们觉得我在自毁,那你们有本事的就来保啊。”

      “你把位置让出来啊。”霍修凝说完愣了。

      霍修宓笑了,笑得诡异。霍修凝看着她眼睛,像探进找不着土地的星球。

      她悬浮,快窒息。

      霍修宓突然手掐着她脖子,霍修凝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她的手不自觉往上伸想拔掉霍修宓的手,但她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被夺走。

      书房门没关,霍修宓疾步推她,直到她的后背狠撞上围栏,半个身子惯性往外,霍修宓还抓着她脖子,霍修凝的面目越来越狰狞,太阳穴青筋浮起。

      楼下听到重响,霍继文几人抬头往上看,他瞪大了眼睛,迈开脚步冲上楼梯:“霍修宓!住手!”

      霍修宓头低下,她的头发垂在霍修凝脸边,霍修凝挣扎,逼出生理性眼泪从眼角滑到耳垂。

      “霍继临死的那天,他来找我。但他为什么来找我,他问了我什么你知道吗?”霍修宓在她耳边说:“他问他是谁的孩子。我就在想不管多恨,我都死瞒这么多年,到底是谁?”

      她扯起嘴角:“不过你很愚蠢,你想让他自己来查,让二房分崩离析。是不是不管事实如何,你的后续都有所谓的证据确实霍继临不是二房的孩子?”

      楼上的两个人都红了脸,红了眼睛。一个极力忍耐,一个在窒息边缘。但为什么她体内才有一种想要共毁的血?霍修凝惊慌缺氧的的脸已经越过了栏杆,她想让眼前的人翻下去的疯狂。

      霍继文和霍继贤跑了上来,用力拉开她,废了好些力气分开了两人。霍修凝脖子上的桎梏消失了。霍修凝喘着气,脸上还有泪痕。

      霍修凝因这样不被掐死,霍修宓也因这样不被沦为杀人犯。但霍继文完了才醒觉,他不需要这样做,不需要救她。随她吧,霍修宓会自取灭亡,他相信如果放任。

      霍继贤看着直起身的霍修宓,神态自若地无法让人把刚刚的她联系在一起。她还在微笑,他怀疑她是僵在脸上了。

      霍修凝余惊未定地看着霍修宓,她知道她的话没说完,她全知道了,知道霍继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反常,就是因为南园她给霍继贤的那一束花。

      退一万步来讲,这是个意外。但霍修凝留着血样是安的什么心,一切不是不做,是来不及做。

      “想当渔翁。”霍修宓说,“想想自己几两,能不能承担硕果和代价。”

      霍继文听见这句话,意味不明地看向霍修凝。霍修凝沉着眼睛。

      霍继贤尽收眼底。

      没人知道霍修宓和霍修凝聊了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最不可能有争执的就是大房。

      霍修宓从主楼出来,天笼罩暗沉的蓝色。夕阳和银盘同时存在。

      她曾经喜欢这种蓝调。但所谓的电影里,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争吵或爆发之后,发现时间流逝,像她这样走出来,然后说噢,原来是清晨,是美好希望。

      但今天等待已久,不再是她一个人承担这些耻辱,连同这些人的窗纸都捅破了,她还差点杀了霍修凝,她的手甚至还是灼烧的,有跳动的筋脉。她要扼死她,就只差那薄薄一层皮肤。

      霍修宓双手抚上自己的头,把头发往后缕。她仰头。

      不是清晨,仍旧黄昏。

      霍家建的标准足球场,一个可以容纳两个足球队的场地只有一个小身影,他踢着一颗足球。霍其琛离霍修宓很远,她看了一会,找了个位置坐下。

      霍其琛踢了十球,球进了,他跑过去捡,再回来踢,每一球都越来越远,十球里踢中八球。等他回头了,看见霍修宓。

      霍其琛以为是光线不好,他看错了,但他一直定定看着,直到他听见了声音。

      霍修宓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他被父母和叔叔赶了出来,让他今天呆在这里,霍其琛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霍修宓在不近不远处,他问:“姑姑,你怎么了?”

      “你今天身边没人跟着你。“她没回答这个问题,“甩了保镖和管家是不对的。“

      “自己家还要人跟着有点多余了。”他说。

      霍修宓好像在思考,过一会才回答:“你说的对,我也这样想过。”

      “你也确实这样做了。”霍其琛走到旁观席,坐她旁边。

      “因为我长大了。”霍修宓说,“听说你逃了跆拳道的课。这样以后外面有人找你打架你都打不过人家。”

      霍其琛没话说,抱着球:“其实我今天去过主楼。”

      霍修宓看他发旋。问:“那你听到了什么?”

      霍其琛没看她眼睛,手里拿着足球转。

      她想起,自己也是在不该知道的阶段撞破了很多事情,所以她活得比其他人痛苦。

      假如那个时候的他们不沉浸在争吵里,而是记得拥有默契,去隐瞒仇恨和怨怼,那么现在的她就不会变成这样。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传承,但仇恨和孽缘不用延续。

      可她今天成为了延续的这个人。

      她本可以烂在肚子里,只要从她这里停止了,一切就不会延伸。

      但是是真的吗?

      不是她的问题,是霍景清本来就意图不轨,所以霍继年才会背叛霍家。霍景清是拥有野心,当年才会害死岳辛夷。而霍景烯,更的确地害死了胡知秋。胡知秋伤害了霍景明,伤害了她和霍继临,伤害了这个家。

      霍家是一棵大树,可以遮阴,也可以砸死人。

      霍继临在的这些年,她做的没有对不起霍家。她现在只是要肃清不好的人,不好的关系,所有对霍家不忠的人。这样心散的才会变得团结,才对得上这个家族。

      霍其琛久没说话,后来他轻声说:“姑姑,很多事情不是我能评价的了。我只是很想回到以前那样,你还会来看我踢球。”

      霍修宓手覆盖他的发顶。

      他才七岁。

      “跆拳道学好一点,下回姑姑跟你打。”

      霍其琛回去了,她一个人顺着大道走到车库。

      这四边的花草树木二十几年品种没变,别墅翻新过几遍但毫无新意,总是照着旧版复刻再复刻。她几乎可以想象霍家存在多久,时间再往前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蒋洵说,他跟着她顺着那条路走到车库,他一直等她发现,然后转头,问他一句为什么跟踪我?

      可那时的她具有置一切若罔闻的能力,没有东西可以打动她。

      后来坐上车,行李和她跟着蒋洵踏上归途时,她说顽固的争论并不会随着真相的出现而停止。

      因为之于她来说,有一部分的她死了。

      霍修宓也曾躲在那后面,想过维护、光耀自己的姓氏。

      所以她不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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