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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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收雨散，苏婉儿怔怔地看着洞房中如小儿手臂粗的龙凤红烛。半晌慢慢坐起，低头查看身下垫的白布。三尺见方的白布上一片狼藉，满是欢好的痕迹，却不见最想看到的落红。苏婉儿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身下之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会这样？”揉揉眼睛，亮如白昼的烛火下仍是方才所见。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儿觉得有人为自己盖好被子，有一双手从自己眼前把白布取走。苏婉儿怔怔地看着手的主人。那人拔出宝剑轻轻在自己上臂一划，顿时流出血来，他拿起那块白布随手一拭。
苏婉儿顿时醒过神来，忙起身手忙脚乱的帮他包扎好伤口。看到苏婉儿紧张的样子，那人道：“无妨。”又笑笑道：“这只怕是‘巨阙’第一次饮主人的血。”
苏婉儿拉展昭在床边坐下道：“你信我？”
展昭道：“当然。”
苏婉儿看着那块白布道：“可是••••••”
展昭道：“展某出身开封府，开封府之人最重证据。可展某更觉得信物不如信人。苏小姐若是说谎，岂会让人当场验红？难道只为自取其辱？展某虽然不知喜帕之上为何不见落红，却相信苏小姐的人品。”
苏婉儿心内感动，沉默良久道：“那也不该用你的血。”
展昭笑道：“若苏小姐身上带伤，只怕旁人会起疑。展某自幼在江湖闯荡惯了，入了公门更是常见杀戮，身上带伤是常有的，旁人见了不会多想，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今日之事。”
苏婉儿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精光的上身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她伸出手来，环过他的腰，抚摸他的伤痕，把头深深的扎入他的怀中。是的，这是她的男人，一个身上布满伤痕的男人，一个心胸如此开阔的男人。若不是他，今日自己必定成为江南最大的笑话。这样的男人正是她一生的依靠。
展昭柔声道：“苏小姐，穿好衣服，我们要去敬酒了。”
苏婉儿道：“此时你还称我为苏小姐？”
展昭道：“是，展某错了。婉儿，喜娘在外等候给你换装呢。”
苏婉儿道：“我不去。哪有新娘敬酒的规矩？”
展昭道：“此刻留下吃酒的都是通家之好。早晚是要见得。”他顿了一顿又道“楚衡也在外面，你不想见见他么？”
苏婉儿看着染血的喜帕点了点头。
一通鞭炮放过，下人送上俩个托盘放在堂前最醒目的地方。一个托盘上放着喜帕，一个托盘上放着写有“闺门有训，淑女可钦”的红色喜帖。
看到鞭炮齐鸣和送上来的物件后，宾客兴致更高，吆五喝六起来。
海达娜从早上起忙里忙外已忙了一天，此时刚有点闲暇靠在柱子上稍稍喘口气。
在展府住了这麽久，已当做自己的家一般，平日里展夫人待自己犹如姐妹，丫鬟仆妇也是奉承。夫人常劝说展大人收了自己，自己一个女孩，雪花一样的命，只能随风飘去，原也做不了自个的主。自从被卖入风尘，只想着活一天算一天，等摊上了官司就等颈上一刀，不成想上天怜惜自个，不但逃出生天，还有了今天的际遇。可是直到今日展老爷也没露出一丝意思。如今眼见苏小姐成了展二夫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俗话说“贫贱路旁无人问，富贵深山有远亲。”这话一点没错。这不，多人没有音讯的舅舅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信儿找来了。想起这个唯一的亲人，海达娜不由暗暗摇头。爹爹生意失败后无力偿还债务，一病不起。娘亲有没什么主意，是这个舅舅拿了主意，做主吧自个卖入青楼。这个舅舅什么都好，就是爱财如命。当初撺掇娘亲卖女儿还不是为了落下几个钱？可怜爹爹还了债，却没能救了命。没两年娘亲也随爹爹去了，这世上只余舅舅一个亲人。恨舅舅吗？当然恨。可是“见舅如见娘”，在青楼举目无亲的日子，若不是舅舅时时上门，怕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当然舅舅来的原因是来要钱。吴客商匆忙间给赎了身，也没能通知舅舅，只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舅舅，不想此时倒找上门来了。虽说自个在展府管些事，可手头并不宽裕。舅舅要的银两给不了他，只好留他多住些日子，慢慢想办法。
薛老板坐在酒席前忙着和同桌之人套交情。本来这等场合他是没资格来的，只是白锦堂在西边回不来，而喜事办的又匆忙，一时之间赶不会来。白锦堂来信特意嘱咐薛老板代他上份大礼。要知道全大宋的人都知道白家的老二——白玉堂与展昭乃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今日堂上最重的“薄礼”是白家所出。当然，薛老板也有贺礼奉上。可是能留下来，还坐了首席自然是白家的面子。
薛老板与展昭只有一面之缘，那还是抓捕华姑时展昭扮成薛老板的从人。当时薛老板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御猫”。只不过是苏州知府有命，治下小民怎敢不听？自是任由官府摆布。
昨日薛老板代白家来展府送礼遇见了海姑娘。现下海达娜因钱青已伏法，自个儿孤身一人，又不想再入火坑偏偏又无家可归，由孙氏禀明了展昭，留在府中做了“管家婆”。展府内外一切该由孙氏处理的事物都由海达娜管了起来。因生意的关系薛老板和海达娜甚是熟络。薛老板一问方知，原来展昭竟是多年来合作伙伴——白家老号的那个神秘的、从未谋面的第二大股东。一直只是与海姑娘打交道，还从不知道这么档子事，既然知道了，少不了薛老板补上一份贺礼。
白家老号这几年风生水起处处顺手，只道是白锦堂长袖善舞，也知道他二弟是个做官的，却想不到这白家老号的其他股东竟也有这样大的来头。早在展昭初来杭州之时，薛老板就打听过，知道这位安抚使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只是没机会接近。如今有这麽一番渊源，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可惜了？从昨天起薛老板就盘算着今日如何和官府中人拉上关系。只要走得好，以后的生意还不是顺风顺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