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鲸呆

6、第 6 章

　　夜晚开车还是太危险，再扎破一个轮胎，可没得第二个备用可换。

　　方小瑜试完车，停在路边打算就地过夜，决定以后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夜上还是少开车为妙。

　　至于之前定的小目标，还是改为两到三天用一桶吧。

　　她用电水壶煮了一份粥，配上亲妈的手艺，再补充两袋小零食，除了人在户外这点，只觉得身心都得到满足。

　　不过折腾了半天，又是一身粘腻。而且隔了一天，也该洗澡洗头了。

　　只是前后都是光秃冷硬的地面，没有遮挡的房子，没有单独的浴室，更没有足够的热水，只有车里一个小小的电水壶。

　　刚才方小瑜还拿它煮了一份粥，里面还剩半壶，打算吃完以后，直接煮热水喝，连洗壶都省了。

　　想到这儿，她差点儿笑出声。

　　怎么混着混着，混得越来越惨啊。

　　不过她抓了抓脑袋，想到一个办法。

　　车里不是有剪刀吗？

　　把头发都剪了，剪成平头、光头，烦恼就少了一小半，对水的需求也少了一半。

　　是个合理的解题思路。

　　只是当她真的把剪刀握在手里，抓住一把及肩的头发时，脑子里全是以前护发养发的不易，以及小时候妈妈给自己扎辫子的回忆。

　　最后她轻叹一口气，将剪刀重新塞回手套箱。

　　算了，还不到这一步，春季多雨，再忍几天，等遇到下雨，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接下来的几天，艳阳高照，一片云都少见，更没有雨水落下。

　　方小瑜忍了又忍，忍过一周，已经到做梦都抓头皮的魔怔程度时，看到一辆过路豪车。

　　以轮胎负重估量，她判断，车上一定装了不少好东西，肯定有多余的水和油。

　　于是内心计较一番，决定拿泡面跟火腿肠跟人换点水。

　　万一人家死活不同意，就换成熏肉香肠。

　　打定主意，表示自己无害，她主动停在路边，冲豪车招手，大喊：“诚心交易！食物换水！”

　　没想到豪车车主人模人样，心却丑，不仅没有减速，还在路过时冷哼一声降下车窗，冲她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

　　方小瑜目视对方离去，默默拿出背后用来自保的剪刀，有些不开心。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一没设路障，二没洒玻璃。

　　还不够体现想做交易的诚心？

　　哪怕交易一瓶水也行。

　　可惜别人早已不见，连尾气都消散中空气中，听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时间很快过去五天。

　　方小瑜在行驶过程遇到一辆出租车。

　　她故技重施，只是这次没有下车，只降下车速摇下窗户高喊着想要与人交易。

　　不过刚喊完，距离拉近后注意到出租车里内前后空荡，且司机眼冒绿光，她赶紧一脚油门飞快想逃，被撵着追了上百里路，才因为对方突然消失不见，而侥幸逃脱。

　　两次不太美妙的经历，让她暂时放弃与人交易的打算。

　　以前积攒的所有运气，好像只是为了让她遇到“新人导师”夫妻。

　　时间又过去三天。

　　小白车后排座的水因为吃喝已消耗大半，天空还不见下一丝雨，也没遇到第二个服务区。

　　方小瑜带着一头油腻的头发开车，脸色臭臭地，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可都忍到现在了，再剪掉头发，这苦岂不是白受？

　　靠着这个想法，以及湿纸巾擦拭头皮，她坚持了整整17天。因为没办法整夜安眠，总是半夜抓着脑袋醒来，整个人变得十分暴躁。

　　暴躁到哪怕有只老鼠路过，都能跟它吵起来的程度。

　　不过这天，微微阴沉的天色还是险险吊住了她细如珠丝的理智。

　　盼望已久的第二场春雨，终于还是迟早要落下。

　　只是方小瑜万万没曾想，天降甘露之前，自己会先发一笔“横财”。

　　临近中午，她在路中央发现一个工业推车。

　　手柄上系了一截红绳，绳子的断口起毛边。

　　推车上面整齐堆放了十桶水。

　　十，桶，水！

　　不是瓶装的，是一桶抵两箱瓶装水的容量。

　　这这这，发财啦！

　　方小瑜呜呼一声跳下车，直扑到推车面前，抱着水桶不想撒手。

　　她不仅可以洗头，还可以洗两遍！

　　不管丢失水的是哪个小可爱，她由衷地感谢他她它！

　　看到这批水，方小瑜内心的那股欲望再也抑制不住，等不了哪怕多一秒钟，就算下一刻春雨落下，也阻止不了现在就要用水的冲动。

　　她拖着推车火速回到车前，先给劳苦功高的电水壶做一通按摩洗个澡，然后哼着歌连烧十壶热水，兑着冷水调温，痛痛快快洗净披肩长发。

　　连倒三盆脏水，感觉着头皮的清爽，嗅着久违的发香，眼冒泪花。

　　终于活过来了！

　　就在她洗完头，吹着自然风时，迟到的春雨终于落下。

　　方小瑜取出门侧的雨伞撑开，将空水桶、空水瓶、折叠桶、电水壶、瓷碗全部摆在路边接雨水，然后对着潮湿的空气深吸了一口气。

　　新的问题随之而来。

　　她想洗澡，得露天吗？

　　此时还是白天，万一有过路车怎么办？

　　她往四周看了看，思考可能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垃圾桶？矮了。

　　车门？打开形成夹角，可以利用起来。

　　雨伞卡在车门上方，挡住头顶的雨，顺便遮挡可能来自上方的视线。

　　没有断口的黑色塑料袋，可以围个半圈，作个简易遮挡，回收后还可以继续装垃圾。

　　身上的脏衣物，搭在车窗上，一来给隐私多点保障，二来可以顺手洗了。

　　车窗贴的防窥膜，挡风玻璃那里需要注意，再多些垃圾袋做遮挡。

　　衣物也不用一口气脱完，洗到哪儿脱到哪儿，洗完哪穿到哪儿，也好应变。

　　可行。

　　方小瑜琢磨好细节，烧水壶已接满了雨水，透亮干净，没有异味。

　　她就着雨水烧水期间，拿车身做遮挡，弄出一个狭小的空间，活动空间一小半在车内，一小半在车外。

　　电水壶罢工以前，折叠小桶里已装上足够多的热水。

　　因为担心会突然有车出现，她用最快的速度，兑着雨水在窄小的封闭空间洗了个澡，搓掉一身黑泥，趁春雨未停，又搓好衣服、拧干水份、抖开叠成团状后装袋，准备等天晴时再拿出来风干晾晒。

　　这一晚，她终于穿上一身干净的睡衣，清爽舒适地进入梦乡。

　　底座快烫到冒烟的电水壶：小小年龄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