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鲸呆

14、第 14 章

　　青年一身骑行装备外加一个腰包，一手扶着山地自行车，额角冒汗，头发耷拉，在努力平缓呼吸：“你好，抱歉吵醒你，我迷路到附近，手机也没有信号，还好看到服务区，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方小瑜：“……新人？迷路多久了？”

　　刚说完，她惊觉这个提问有些熟悉。

　　噢，这不是自己第一天遇到两位导师时，黄导问的话嘛。

　　不过青年的着装有些奇怪，骑着山地自行车上高速？怎么逃过交警法眼的。

　　青年随着她的问答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在自己想多了的表情上，乖巧地回答：“两天了，要不是看到指示牌和这里的灯光，还不知道要在山里迷路多久。”

　　山里，原来还连通了山路？不是只有四个轮子上了高速的车友才会来到这儿？！

　　青年还在努力搭话：“小姐姐不是工作人员，那是自驾游？有多余的水吗，能不能借我一瓶，我已经快两天没喝水了，手机也摔坏了。”

　　方小瑜看他唇色发白，从副驾驶座拿了一瓶功能饮料，顺手拧开瓶盖递过去。

　　她并不担心他看清车里的东西，因为后面有窗帘隔挡视线。他最多只能看到副驾驶的物品，比如电饭锅。

　　而且这里有便利店，里面的东西虽然没有她的物品全，但胜在数量多。

　　青年应该渴极了，道过谢后迫不急地接过水，但还是克制地小口小口喝，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方小瑜示意对方让开空间，准备下车把水倒掉。

　　青年连忙后退让开，一脸歉意。在看到露出里面的泡脚桶时，一瞬间露出渴望的小表情：“一看小姐姐就很懂生活。”

　　他跟着方小瑜亦步亦趋，为了不冷场尴尬，选择不停说话。

　　“小姐姐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暂时不能。”

　　“哦，没事，那个问下，这里离下山还有多远？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一程？”

　　“这个要看情况。”

　　“哦哦，好的。对了，这荒无人烟的，小姐姐一个人旅游害不害怕？我平时胆子还行，都被吓了一跳，太荒了。”

　　“时间长了，还是会遇到人的。”

　　“嗯嗯，就是有点奇怪，这服务区里怎么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休假了吗？没有人值班吗？门大开着不怕人偷东西吗？我以前还常见路边有卖水卖玉米的大爷，如今也是一个也没瞧见……”

　　方小瑜在公共洗手池重新接了热水，准备再泡一次，转身差点儿撞到人：“不要急，喝的要是不够可以去便利店拿，吃的也拿一些，如果看到折叠凳也拿一把，回来我们慢慢聊。”

　　青年定神半秒，听话离开，很快又回来，只拿了看起来最便宜的面包和矿泉水。

　　方小瑜坐回驾驶座，一边泡脚，一边隔着车门和半降的车窗给他细细讲这条公路的奇异，除了空间折叠的部分，其他都直说了。

　　青年边吃边听，神色随着聊天内容开始变换，原本松散的身姿也慢慢紧绷。

　　方小瑜理解对方的情绪变化，挑重点快速说完，让人回去慢慢消化，最后总结道：“找出口需要时间和运气，路上多带些吃的喝的用的，祝你好运。”

　　青年呆呆立在车外。

　　他一开始还不理解，在车下的人为何非要回到车里隔着窗户与人聊天。心里还吐槽过社会人是不是是这样的，全凭喜好不顾忌别人感受。

　　现在明白了，这是在警惕和防备他。因为担心男女体型和力量的差异，以及不确定得知真相后一无所有的自己能不能保持冷静，万一心生歹意她有退路。

　　一瞬间有种被陌生人无故打上“可能伤害他人”标签的委屈和尴尬涌上心头。

　　他明明一露面就表现得友好，二十多年对外一直恭顺良善。

　　早知只是骑骑自行车，就会来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就该呆在寝室，继续啃书死磕论文，而不是闷太久想透气而出门。

　　如果有机会再选一次，宅到一日三餐都点外卖又如何，起码是在正常的、有人有丰富物资的世界啊。

　　两天的教训还不够吗？现在自己连个背包都没有，一个人一辆山地自行车能走多远？带多少水和食物？多久才能找到出路？

　　这么久才遇到一个人，看着好像好说话，错过不知何时能遇到下一个，他知道此时必须脸皮厚。

　　“小姐姐，能带上我吗？我很有用的，吃的少，喝的少，还会做饭。对了，我还是医学生，快毕业的那种，平时可能不太用得上，但关键时刻一定能帮上忙。”

　　他隐瞒没提自己没药没器械只有理论知识，连实习都只有两个月经验，脸微微发烫。

　　方小瑜原本也有找临时队友的打算，但主要是为了弄绳梯才考虑的，便问他：“你会编绳梯吗？动手能力怎么样？”

　　青年嘴一咧：“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动手能力肯定没问题。虽然没做过绳梯，但以前刷过类似视频，有些印象，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能琢磨出来。”

　　方小瑜想了想：“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以后收物资的时候注意多收些安全绳之类的绳索和擀面杖之类的棍子，大小一致，要结实的。”

　　青年自是点头，心里认定了组队，把称呼也改了，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姐，你要这绳梯做什么？”

　　方小瑜坦言：“我想试试能不能从这上面下去。”

　　青年一怔，也爬过石阶看过这里有多高的他心里犯着嘀咕，但也没有当面扫人兴致，他捂住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再去吃点东西，两天没正经吃饭了。”

　　方小瑜：“赶紧去吧，我这儿还有粥，你要是想喝，就去拿个碗过来。”

　　青年应了一声：“谢谢，我就在便利店里随便吃点，吃完在里面找个地躺下就能睡，夜也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方小瑜“唔”了一声，就地将泡脚水倒掉，给折叠桶套个袋子，又做回垃圾桶，一桶多用。

　　她给车窗留条缝，拉上窗帘，锁好车门，调低音量，继续看电视，打算等青年睡着以后再休息。

　　电视看了三集，方小瑜眼皮开始打架，注意到青年出来后一个机灵又清醒，偷偷观察。

　　他在干什么？

　　凌晨两点了，不累吗？

　　青年拿着一个本子朝车走来，距离半米时又迟疑没有靠近，原地转了几圈，还是回到便利店，找了一处角落合衣躺下。

　　方小瑜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裹紧身上的毛毯，快速入眠。

　　黑夜飞走，阳光重临。

　　青年早早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看到方小瑜开门出来没有打扰，等人洗漱完毕以后主动递了一块肉松面包和盒装牛奶过去，牛奶上已经插好了吸管。

　　方小瑜一顿，还是接过来，啃了一口肉松面包：“谢谢你。”

　　青年好似受到鼓舞，说道：“姐，你昨天告诉我的东西应该都很宝贵，我身上啥都没有，想来想去也只有用知识做回报。我学的是临床医学专业，对一些急救和救援方面略懂一些，时间有点紧，只整理出来一点，你收下吧。”

　　方小瑜停下咀嚼的动作，面露诧异。

　　没想到一早会有这样的惊喜。

　　明明昨天已经答应临时组队了，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愣了从脑子里掏出一份礼物出来，而且还是这么实用的礼物。

　　如今还没毕业的小孩处世都这么成熟？

　　笔记本和笔是青年从便利店里找到的，看到时就灵光一闪，想到这个好主意，然后熬了两个小时写了最简单也最实用的几个急救知识，选的多在公路上可能遇到的情况，部分配着简单的图做说明。

　　青年准备将笔记本递出去，见方小瑜还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牛奶，不方便接，改成翻开笔记本：“我简单讲讲吧，姐你听听就行。”

　　方小瑜一边吃了早餐，一边听他讲，有几个跟她手机里的是重复的，有几个手机里没有，平时似乎有看过，但没有记录的清晰。

　　青年说：“还是时间不够，写的急。万一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再给一份更详细的给你。”

　　“已经很好了，礼物我很喜欢，谢谢。”方小瑜三两下吃完面包，牛奶也放心地喝了一口，接过笔记本，自我介绍说：“我叫方小瑜。”

　　青年见她收下，也松了口气，总算有些用处，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他笑：“我叫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