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门前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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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落祈诧异地双手接过，便听到绾渡双手收入袖中自言自语道：“刚刚看着门口的家丁……好像少了一位。”
上官翩屋中。
听罢上官跹和凉落祈的对话，望着在屋中焦急踱步的上官跹，上官翩沉默良久阖眼开口：“你先别转了，看得我头晕。所以凉落祈的意思是他们今晚要抓他？”
上官跹用来遮掩香气的衣服，她拜托卖菜小哥打掩护，看来都失败了。
若不是他们来得突然，她与上官跹还可以准备得更充分些，不然也不会被那凉落祈发现院中的九里香。
上官翩持着蓝绸团扇扇动的手随意扇了两下后不自觉停下，她刚刚让身旁丫鬟出门探情况，丫鬟没有看到十倾曜的身影。
不知道做什么去，许是跟踪那北边的卖菜小哥？青葱般的手指放到唇边，上官翩轻咬指盖，神情有些担忧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这会儿那人应该都处理好了吧，所以十倾曜注定败兴而归。
“那怎么办！”上官跹急了，猛然蹿到上官翩面前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可。”思绪被猛然扯回，上官翩愣了一下拉住了她，“我方才打听到那娃娃脸在外散布你病了的消息，他们不让你离开府中，我想就是为了引苌庥出来。”
“你这时候跑出去，他们定在外面拦你，届时一网打尽，一石二鸟，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那怎么办？你帮我！你可是我唯一的……”上官跹着急地拽住上官翩的衣袖时上官翩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微不可察的战栗在放大的那一瞬经手传到了上官跹身上，上官跹泫然抬头：“你怎么了？”
上官翩放下团扇，轻轻推开了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后站起，突然身旁的茶杯被上官跹不小心打翻，倒在桌面上的啪嗒声令上官翩猛然抖动一下。
在她诧异的注视中上官翩揉了揉眉头，不施粉黛的脸上惊恐之情呼之欲出。
见状上官跹伸出手又立马缩了回来，只担心地问道：“怎，怎么了？是……你用灵力太多了吗？可那不是你的……”
“噤声，慎言。”上官翩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收回刚刚因茶杯吓一跳而撑在桌上的手道，“我无事。今晚你就听凉……公子的话，不要出门，这边我来想办法。”
望着若惊弓之鸟般的上官翩她觉得不该任其离开，但现在除了面前的亲姊妹没有别人能帮自己了。上官跹权衡之下，点点头：“好！”
上官翩拢好了外袍，避过家丁孤身一人从府中小门离开。这门是她花了许久特意挖出来的，在庭院中的松木后，松木常年青葱，正好能遮挡住这小门不会被人发现。
府外另一黑袍人似乎等了许久，见她出来从怀中双指夹出一张黄纸符。
同一时间，凉落祈坐在屋顶上将手横在额头眺望远方，表情仿佛十分不解：“嗯？真是奇怪。”
已经守在门口多时，十倾曜抱着双臂站在凉落祈身后，望着上官府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口：“没等到，确实奇怪。”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凉落祈食指打着圈小声唱起来，摇头晃脑的模样落在十倾曜不曾离开注视的双瞳中。
眼角的笑意深了些，怕自己失态十倾曜便笑意盈盈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紫色瞳孔闪着细碎的光点，府中上官姐妹的院中也十分安静。
“所以，那小哥家中，其母与他都……”想起不久前十倾曜带回来的消息，凉落祈听罢首先怀疑的便是那妖怪，可十倾曜摇了摇头，说出了其他一些细枝末节。
“男子同妇人死于屋中，但姿势不对，位置不对。男子喉间有像手指一般粗的四个洞，应是被自己或其他人以指穿喉而死。”
十倾曜边说边绕着凉落祈走动，在空中并起手指向一边一划以做演示，后又收回。
“但妇人手上和背后都有血印，若是她正面杀了男子，脸上应会溅上血迹。”
凉落祈听罢眉头紧锁许久，搭在瓦片上的手抬起对十倾曜摆了两下：“小十，你来。”
在十倾曜蹲下身后，凉落祈伸出手抱住了他。十倾曜不明所以之时，便感到脖颈处传来了几点温热。
“如何？”将头埋在十倾曜怀中的凉落祈抬头，一手搂着他的后背，一手伸到了他的脖颈，四指直直并着以指尖抵在后颈的肌肤上。
“我是男子，你是妇人，如此杀之，成立。”十倾曜赞同地点点头，“四指并入杀之，血不会溅在脸上，那妇人为何杀了自己的儿子？”
“邪术。姿势不对，定有第三人在场。傀术或是什么，只有抓到才能问清楚了。”凉落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轻尘，“既然我们等不到他，那他自然也等不到上官二小姐。”
两人先后从屋顶跃下，一青一黑行于夜中，到了王家酒肆前那熟悉的小道，正对着酒肆大门见毫无动静，十倾曜同凉落祈对视一眼开了口：“阿祈来此处何意？”
凉落祈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见有负心人，全然不顾上官府中上官姐妹安危，在此处不肯离去又要做缩头乌龟，不忿罢了。”
十倾曜一侧靠墙，在心里思量着直接破门而入将人抓出来会不会更省时省力。
但那样或许抓不到幕后人，他便继续同凉落祈打着配合周旋道：“此妖上同上官府以供美酒，下忠于上官跹未离去，不过那药可是她亲口要来的？”
“自然不是。药是我开的，只要上官翩在亥时末将我的药喝下，从此邪祟尽除，也就再也看不到妖怪了，上官跹既已遗忘，还来找他干嘛？”
凉落祈在大门口踱步回应，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面前的大门。
云散月出，被照亮的紧闭的大门似乎依旧没有动静，凉落祈转身双手揣进了袖中，像不关心般地看向弯月轻笑道：“小十你看，今晚月色还不错。”
就在十倾曜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一团黑雾破门而出，直冲凉落祈的背后。
在它靠近的一瞬，十倾曜背在身后的左手轻轻一动，花瓣凭空出现骤然暴卷将其裹住。
凉落祈回身时错愕了一瞬，摆摆手散了手边几个模糊的黑色符文又重新挂上微笑，走向那黑雾道：“晚上好啊。”
黑雾里传来阵阵低吼，十倾曜负手而立睥睨着他：“到底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不管是什么身份都离不了偷袭。”
“嗬，天界的狗腿神仙不愧有张能说会道的嘴，还请来了大人物帮忙，本事也真不小啊。”
闻声十倾曜眼神冷漠，正绑着他黑雾的花绳在其不悦的表情下收更紧了些。黑雾闷哼一声，几滴血从中滴下落在了地上。
凉落祈并未留意地上的血渍，两手还揣在衣袖中，对黑雾中人的冷言冷语客气回道：“不过故意激怒，加以引诱，然后，笨蛋就出现了。”
“……”
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黑雾气得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狗腿神仙身边的大人物，我要是再给你说叨几句他的不是，你可是要将我碎尸万段了？”
没有感受到花瓣的收缩，就听到十倾曜波澜不惊的语气：“我可不是笨蛋。”
黑雾：“……”
它最终隐去了雾气，显出了人形，怒视着两人不打算继续同他们耍嘴皮：“她不可能凭你几副药就看不见我，天上地下还没有人有造这种药的能力，更别说她会听你话。你们到底把上官跹怎么样了？！”
凉落祈已经叮嘱了二小姐不要出府，大小姐那边他也有拜托绾渡看着，衡雾寻与付逍应该同上官富贵在一处，加上自己同十倾曜一直在屋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要府上安全，那就没什么问题。
凉落祈想了片刻，对着面前跪倒在地的男子回道：“嗯……她现在应该……一切都好。”
“嗬。”男子慢慢抬头，散发之下的面容竟也是刚毅之姿，凉落祈见他踉跄站起身并未阻止，也是这时他才发现男子嘴角边有血迹。
那条花绳未曾松开他半分，紧紧捆着他，将其双手束在了背后。
凉落祈眼神不自觉看向身旁绷直了的花瓣，他还未辨出来是什么花，便听到男子道：“青凰，许久不见了。”
凉落祈轻蹙眉头正色道：“你我并未见过，不要套近乎。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解决你同上官跹一事，且那死灵与阁下也脱不了干系。”
男子闻言嗤笑一声，像在嘲笑凉落祈这愚不可耐的说辞：“死灵若与我有关，我也不至于放这玩意儿去上官府上。”
“那就怪了。”
十倾曜环在胸前的手骤然紧了一下，原本想将他捆的再紧些，凉落祈宽慰似的抬手轻拍了他两下，随后双手向着两边一摊对男子道：
“无论是南山还是上官府，此事都惊动了帝师大人，阁下又如何解释呢？不是你放的，难不成是上官姐妹放的？”
“她们定然做不到，但……我终日在这酒肆，外面之事并不关心！”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就算反应过来还是透露了什么。
眼下局势容不得他想其他，男子皱了下眉头对凉落祈道：“我要见上官跹！”
的确有人每天同他讲上官府的事情，说来了几个有点水平的神仙。
他听过凉落祈的名字，知道他一直在南山的小破村子里，以为不会有什么交集。
某一天，一个少年踹开了酒肆的大门，在破败的废土中一剑震碎了他精心布下的结界。
那人以上官跹作要挟，让他去将天界的夜狼引去南村。
在听说凉落祈来了上官府要除祟后，他意识到连同凉落祈身边那人都和天界那群混吃等死的神仙不一样。
他已经被两个神仙盯上，所以他不能冒险独自一个人离开，最起码也要潜入上官府去看看上官跹的安危。
明知门外那药引是假的，但还是没有沉住气，妄图趁凉落祈分心时能偷袭到他以此要挟他身边那紫瞳神仙放他离开。
“坦白说，死灵脑门上的金符文确实不是你做的，你可知是谁动了手脚？”凉落祈已经猜出是谁动了手脚，他还是要问一问这男子，死灵与他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那他同自己心中人选便是同流合污，需杀。若是没有，那此人尚有一丝理智，可留。
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凉落祈也不好追问下去，无论怎么问，他也不会再说出什么。
在凉落祈歪着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他听到男子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有衡兄和付兄暗中守着，加上上官姐妹同择韶和山鬼也有一些关系，已经入局的你定然逃不过明里暗中的眼线，我当然能知道了。
凉落祈闭着眼抬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一手搭着另一个胳膊捏着下巴思考半晌，对他微笑道：“嗯，盲猜。”
看着他警惕着自己的同时还在时不时盯着自己身后，凉落祈垂眸道：“她不会来了。或者说，她会来。”
接着他又转过身，对着拐弯处的黑色角落露出笑容：“付兄，衡兄？不知二位守了多久，两位也请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门前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