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潭》白梦盛书

17、一颗金

　　“哇哇哇哇哇哇哇凉落祈！凉兄凉兄凉兄——！”衡雾寻安顿好那些半仙儿同僚后便拉着付逍向着黑界赶去，到了黑界边缘直探头又迟迟不敢下去，付逍四下环顾指着闻玉和饕餮打斗的方向道：“不然去那边看看？”
　　一拍即合。

　　这边闻玉和红莲刚要离开，衡雾寻望见那黑袍之人怪叫着就向其身上扑去，凉落祈见状忙不迭后退了两步也没抵住衡雾寻的力道，两人齐齐倒地，衡雾寻抱着凉落祈眼角挂着泪委屈巴巴道：“凉兄呜呜呜呜呜我终于见到你了！”

　　许是心中有愧，凉落祈躺在地上微微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无事，无事，听付兄的话去了小十那儿，已经解决了。”
　　付逍站在一旁望着衡雾寻还在对着凉落祈撒泼不肯起来，正摇着凉落祈的胳膊泫然着再三确认有没有受伤，他抱着自己的大剑侧头一瞧，瞧见了……

　　“沧迭？！”
　　付逍看到化了人形才终于稳定下来的饕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就罢了，偏偏笑得十分张狂，本抱在怀里的大剑这会被立到地上支撑着笑得颤抖不止的身子：“我靠了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我就说让你收敛收敛，没栽我手里，还是栽了吧！”

　　两人之前打过几架，起因是付逍看着他手中的神器很不错便想借来看看，几番下来却是回回平手，借他神器看看一事最后不了了之，还惹的沧迭对他没有一点好印象。
　　沧迭这会儿看到他确实也皱起眉一脸的嫌弃：“滚，快点给老子化成灰。”

　　闻玉十分礼貌地对衡雾寻和付逍点了下头，红莲将伞冲沧迭一递：“来撑伞了，沧迭。”
　　沧迭要拒绝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望着她手中若隐若现的火焰，他闭了嘴不情不愿地走去接过了伞，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身后。红莲轻哼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身笑着对凉落祈道：“事已办完，那我们就先走啦，同袍～”

　　衡雾寻抬头挥了挥手：“再见～”凉落祈抬眼同那赤瞳对视，因衡雾寻还压在自己身上他起不了身，只得干笑两声也伸出手挥了两下：“再会，红莲。”
　　三人离去衡雾寻才哼哼唧唧的从凉落祈身上起身笑眯眯的伸出手，凉落祈借力起身。注意到付逍正盯着三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收回目光，凉落祈试着喊了一声：“付兄？”
　　付逍：“那伞，也是个宝贝啊……”
　　凉落祈：“……”

　　“别管他。”衡雾寻那把名栖衡的折扇开合于唇前，余光瞥见凉落祈这身黑袍眼熟，便指了指他道：“我还奇怪你何时穿黑色衣服，还是曜帝那件？”
　　凉落祈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这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穿在身上了的外袍：“这么说来得空清洗干净，要找个时间还过去当面道谢才行。”

　　付逍终于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看到那黑袍想伸手去碰碰，被衡雾寻提溜到了一边嘴里还不忘喊道：“曜帝的衣服不能也是件宝贝吧，让我看看呗？嘿嘿嘿……”
　　“你看什么看！”眼看衡雾寻把付逍放下就屁颠地跑过来，只是刚跑几步就被付逍一把拎起来扛肩上稳如泰山地立着不动了：“既然如此谁也别想谁去看！”
　　衡雾寻不甘示弱地反手把栖衡敲到他头上：“臭呆子放我下来！”

　　他就纳了闷儿了一介凡人怎么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母鸡琢小鸡一样的就给拎起来了。
　　真是成何体统！

　　最终凉落祈无奈地将衣服脱下叠好拿在手中，身着的是他那件青白衣袍：“衡兄付兄，两位现在可否能停手了？”
　　付逍手一松衡雾寻落地，没再理会他衡雾寻凑上前问凉落祈：“凉兄，你想起来你哪儿得罪过上官跹了吗？”付逍亦一脸期待道：“没有？要不再仔细想想？”
　　凉落祈想了一下：“……”

　　“嗨，都是小事。”两人动手动的快，和好的更快，这会儿付逍已经勾起衡雾寻的脖子，后者连连附和：“一直知道凉兄是天界第一模范好神，不惹事儿咱遇事儿也不怕事儿！以后我白虎战神和这呆子就罩你啦！”
　　“呆子呆子的叫习惯了是吧？”付逍嫌弃道，勾着衡雾寻的胳膊猛然向里一收威胁道，“可怜我菩萨心怀，你却没有心肝儿！铁匠铺的料挨敲的货！不准再喊了不然我——！”

　　“凉兄凉兄救我救我有人要谋财害命啦！凉兄凉兄凉兄——！”衡雾寻吐着舌头扑腾着双手去抓凉落祈，看他这么闹腾凉落祈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笑着看两人打闹。

　　袖中掏出了那颗红豆凉落祈又看起了那图案，除了两个圆形形状外再无其他。
　　凉落祈挑眉纳闷，这图案到底是不是刻上去的也怀疑起来——在小十家见到的红豆上是否有相同的图案呢。

　　“走啦凉落祈！去喝酒呀！”衡雾寻摇着栖衡招呼道，凉落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衡雾寻一指成风托起带到两人身边：“走啦走啦走啦——！”
　　这一托托的他猝不及防，手中红豆也险些掉落，凉落祈隔空抓了两下才抓到手中，再一抬头三人已然缩地成寸向着北边飞去。

　　路上，凉落祈望着衡雾寻手中折栖衡也默默研究起来，那折扇一看就不是凡品，是把十一档的七寸扇，仅是扇面的山水画所用涂料便是珍宝，更不用提扇面，扇骨和扇坠的材质。
　　但凉落祈好奇的不是这扇的价值，而是这风水画后的天地。
　　原本能看到整个的扇子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凉落祈一怔抬头，对上了衡雾寻灿烂的笑。衡雾寻正将胳膊伸到凉落祈面前，折扇在离他最近处完全打开，衡雾寻露出四颗虎牙不以为然道：“都是朋友，随便看。”

　　这样说着他拿栖衡的手还在凉落祈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完全可以拿走一观。凉落祈道了声多谢双手接过，眼睛睁着睁着就眯了起来：“唔……完全看不出。”
　　“在下修炼不才，风水画是个秘密，只能道——天机不可泄。”衡雾寻任他观完接回，手一旋将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扇栖衡，内里乾坤嘛……”
　　“栖衡栖衡，栖息平衡意，这折扇算是一个大型传送阵，可避险，可代步。”
　　“好生神奇。”凉落祈赞道。

　　“实在抱歉啊祈兄，”衡雾寻再次双手合十真诚向凉落祈道歉，“那日无奈丢下你带着那群半吊子就走了。”
　　“不用在意。”凉落祈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无事，“紧急情况紧急处理，他们灵力较弱，应付不来，确该先走。”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付逍对他说的去黑界找曜帝这句话，凉落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
　　他也知道自己和妖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可如果他知道，怎么又反过来问自己？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三人半路上停下，凉落祈定眼一看是那群半仙儿同僚，大家都聚在此处，看见三人纷纷作揖：“白虎神大人！”“付逍！”“祈神大人！”

　　被围住大家七嘴八舌问候起凉落祈的情况，衡雾寻寥寥几句将此事说明了一番后大手一挥：“所以没事了！”
　　“如此我们便安心了。”“不过獓狠居然死了，曜帝不简单啊……”
　　……

　　“对了对了呆子！”衡雾寻一收栖衡连喊了付逍三遍，不怀好意地伸出了手，“来吧，愿赌服输。”
　　凉落祈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手疑道：“这是？”
　　“给给给。”付逍挠了挠头从袖口中掏出一颗金，“当忘了不行？还想买酒买烟草呢…唉……”衡雾寻将那颗金子抛出又接住对凉落祈神秘一笑：“嗯，私下交易，嘿嘿。”

　　那天听着付逍喊出不着边际的那句话后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他，更是有一个神仙一脸神秘地揽过衡雾寻的肩将他身子压下试图从他口中打探消息：“怎么怎么？祈神大人和那位大人认识？”
　　付逍意识到自己多了嘴，抬头望天不吱声。衡雾寻折扇啪的一声合在手心，突然双眼放光对付逍道：“付兄，我们不如来打个赌？看看凉兄能不能去黑界找曜帝。”

　　“赌注是什么？”衡雾寻接过身旁神仙递来的零嘴随口一问，吃到嘴里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那给他递零嘴的人，“怎的搜魂的时候还不忘带吃的？”
　　那神仙见状讪笑两声也将小食递给了衡雾寻，衡雾寻拿了几个道：“谢啦。”随后对付逍道：“你定。”
　　“那就一颗金。”付逍笑眯眯地开口。凉落祈肯定会去的，就在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时候，衡雾寻直接应下：“好，我赌能。”
　　“……”

　　“哈哈哈哈，付兄你当我傻啊？我不仅赌凉兄会去找那位大人，我还要追加个赌注：两人必定待了很长时间去唠嗑！”
　　付逍直接疑惑：“为什么唠嗑？”
　　“天界第一老好人祈神对刚见面就十分照顾自己的曜帝必然有很多问题要问吧？比如——上次你为什么投来一颗红豆？”

　　此话一出神仙们像听到一则炸裂消息，一时间擦神器的，看书的，讨论的，欣赏栖衡的，全停下了动作将耳朵竖起，然而他们再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对话。
　　“你要是输了还我两颗金。如果如你所说我再给你一金！”付逍就这么从胜券在握变成了被动求赢。
　　“没问题。”衡雾寻自信满满。

　　两人做好赌注后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单手一横互相搭上对方的肩窃窃私语起来：
　　“我琢磨着……”
　　“我们两个知道内幕的人到底在打什么赌？”
　　最后两人还是击了一掌一拍即合道：“那就权当娱乐。”

　　两人回想了一遍当初打赌的过程想起来加注的一颗金的条件，对着凉落祈齐齐问出：“你和曜帝有聊什么吗？”
　　凉落祈仍双手揣袖老老实实地站在两人中间，听到这问题他抬头想了想如实回答：“啊，聊了聊……优神粉？”
　　“没了？”衡雾寻不敢相信，付逍喜笑颜开，凉落祈眨了眨眼：“嗯，没了。”

　　衡雾寻气地连手带脚比划，一会儿蜷起手指，一会儿抡了个胳膊：“不是。那，那个，红豆呢？”
　　凉落祈看他比划没反应过来，听到他说红豆反应过来了：“忘记问了。”

　　“哈哈哈来吧衡兄——两金两金。”
　　凉落祈看着之前从自己面前大剌剌收钱的手变成了可怜兮兮赔钱手，本想安慰几句付逍摆摆手乐呵呵道：“哎呀，没事。白虎神可不差钱。对了，之前獓狠出没前，你为何拦住了那群神仙？”

　　这事儿一说，付逍顺便问出了之前的疑惑。那群卜卦神仙中扛招魂旗的，拿风水盘的还有点香的都抬起头来，凉落祈视线与那拿风水盘的神仙视线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