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往事》金雨田

16、第 16 章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波特兰国际机场。

　　是个阴天。

　　余爽走出来的时候，唐烨已经在接客出口等他。

　　因为不能久停，唐烨招呼余爽赶紧上车。

　　余爽快速把随身箱塞进后排，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嘿，你坐那里干什么？到前面来！”唐烨没好气地命令。

　　迷迷糊糊的余爽又赶紧打开车门，从后排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的爽啊，你好像又瘦了！”唐烨启动车子。

　　“啊？有吗？”余爽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他，“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那当然，严格的作息加坚持运动，小爷我的目标是永葆青春，哈哈哈。”唐烨还是那么活力四射，“我正好有五天的假期，带你在波特兰好好玩玩。”

　　“没事，不用玩，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依慈怎么样？”

　　“她在家等我们，晚上我们吃火锅。”

　　“嗯。”余爽笑。

　　唐烨是个火锅控，遇到大事小事，总能找到理由来上一顿。

　　车子一路开着，没什么风景，甚至好像还越来越荒凉。

　　“这边人好少啊。”余爽说。

　　“嗯，市中心那边还行，我住的地方比较偏。”唐烨解释道，“这边算是开发区，主要三个大厂，耐克，哥伦比亚，因特尔。”

　　唐烨和依慈的房子位于一片安静的小区，房子很大，后院儿也很大。

　　依慈穿着一个红底白花的大袍子，迎了出来。

　　这是个超级热情的姑娘，特别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装扮。

　　她一共去中国两次，每次都买一大堆在余爽他们看来乡土气息浓厚的花衣服。

　　余爽上去拥抱：“哇，肚子已经很大了嘛！”

　　“嗯，明年二月底就要生了。”依慈咧着她那标志性的大嘴笑得开心。

　　他们给余爽安排了一楼的卧室。

　　厨房里飘来食物的香气，是依慈烤的小蛋糕。

　　唐烨带余爽参观了一圈。

　　一楼除了厨房和饭厅，还有一个起居室，一个客厅，一个带洗手间的客房，以及唐烨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书柜，还放着一个可以升降的桌子，还有一个健身球和一对哑铃。

　　“嘿嘿，我大部分时间都站着用电脑，用累了就举会儿哑铃。”

　　余爽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傍晚的时候，唐烨翻箱倒柜，找出了两包从国内带来的牛油火锅底料，还没等余爽制止，呼啦一下全都扔进了锅里。

　　“天啊，你想辣死我们啊？”余爽瞪大眼睛。

　　“没事没事，难得放纵一下，依慈也喜欢吃辣。”

　　除了肉类和蔬菜，他们还准备了从韩国超市买回来的小螃蟹，以及余爽爱吃的香芋。

　　这一顿，吃得三个人满脸通红，余爽更是鼻涕眼泪一起流，光他一个人用掉的餐巾纸就装满了一整个小垃圾筐。

　　晚上，唐烨租了一部老电影《穆赫兰道》，三个人在投影仪上观看。

　　依慈依偎在唐烨的臂弯，壁炉让整个房间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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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唐烨安排大家一起去参观波特兰著名的奶酪工厂。

　　不幸地是，由于前一天吃得太辣，他们在路上不得不停下来两回专门上厕所。

　　在奶酪工厂，他们参观了奶牛的饮食、产奶过程，奶酪的制作以及包装的流水线。

　　最后还品尝了各式种类的奶酪，以及用奶酪制作的冰淇淋。

　　奶酪工厂的外面有一个农场，牛、羊、马、驴，还有火鸡和羊驼，依慈兴奋地给动物们喂食。

　　回家的路上，他们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晚上吃泰式料理。

　　余爽负责做咖喱，依慈则鼓捣了一大锅罗勒炒饭。

　　余爽觉得跟唐烨在一起，就是两个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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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白天，依慈在家休息，唐烨带余爽来到一家全美数一数二的清酒酿造厂。

　　这家酿造厂成立于1992年，一开始只是作为日本高级清酒的进口商。到1997年，这个厂利用威拉米特山谷的水和萨克拉门托山谷种植的水稻，开始在俄勒冈州的森林格罗夫酿造清酒，成为美国第一个成功的“工艺清酒”生产商。

　　他们参观了整个酿酒工艺，并品尝了几款热卖的产品。

　　余爽觉得还蛮有特色，可以买回去送给陶暖。

　　他对酒并不了解，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以及唐烨的试尝下，他买了两瓶，都是纯米吟酿。

　　一瓶叫作g50，g代表“genshu”，也就是原酒，意思是这款清酒未经过稀释，保持了强劲、饱满且丰富的风味深度；另一瓶是百川出品的“钻石”，这是一款半干清酒，瓶子设计得非常优雅。

　　店里知道他要带上飞机，所以专门为包装做了特别保护。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依慈说她在市中心约了傍晚的绘画课，是俱乐部形式的，大家可以边聊边吃边画画。

　　她预定了两个人的席位，要拉余爽一起去，唐烨则对这个不太感兴趣，自己留在家中。

　　绘画俱乐部给每人发了油彩、画笔，画架上是一块大约50×70厘米的空白画布，还有一条可爱的绿色围裙。

　　今天的主题是“秋天”，大家可以自由发挥，也可跟着台上老师一步一步地临摹。

　　余爽显然是不用现场学习的，他自己在一旁，画了一幅风景，草地上盖满金黄色的落叶，一条小溪通向远方，小溪的尽头有两棵树，相依而伴，枝头有星星点点的红色。

　　“哇，我的老天爷，好漂亮。”依慈满脸崇拜。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余爽笑着说。

　　“那太好了！”依慈很兴奋，“回去我就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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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唐烨安排大家一起去银瀑布州立公园远足。

　　一路上，他们路过了很多圣诞树农场，一小棵一小棵的松树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有的还只有膝盖那么高。

　　俄勒冈州是美国种植圣诞树最多的州，美国每年销售的圣诞树，有31%来自俄勒冈州。

　　别看依慈挺着个大肚子，体力却惊人的好。他们两口子手拉手走在前面，余爽在后面跟着，竟感觉有点体力不支。

　　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但是无需打伞。

　　木本植物上都附着厚厚的絮状青苔，空气湿润，跟芝加哥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这个季节，波特兰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

　　公园有大大小小的瀑布共十个，每遇到一个，依慈就会开心地给三个人拍照。

　　回家的路上，他们去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家居店，里面有很多手工的陶瓷制品。

　　余爽买了一个很大的雪人造型的陶瓷饼干桶送给了依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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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爽的飞机在第二天一早。

　　十点左右，他们便互道了晚安，回各自的卧室了。

　　「下午一点二十到奥黑尔机场？」
　　余爽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陶暖的短信。

　　波特兰跟芝加哥有两小时时差，现在那边应该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还不睡觉？」
　　余爽回。

　　「有点睡不着，你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嗯，特别开心」

　　「我明天在机场出口那里等你」

　　「不用上班吗？」

　　「明天是晚班，白天有空」

　　「那好吧，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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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到达芝加哥，余爽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太阳。

　　陶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休闲装，看到余爽出来赶忙跑过去接过箱子。

　　“抱歉啊，行李等得有点久。”

　　“不是登机箱吗？”

　　“嗯，里面有两瓶酒，只能托运。”

　　陶暖挑挑眉，并没有再追问。

　　陶暖的车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鼠尾草香味，上次看完音乐剧坐在他车上时余爽就闻到了。

　　阳光，香气，好看的男人，余爽忍不住斜眼去看。对方察觉到也侧头看他。

　　余爽像是触了电，赶紧收回视线，生怕打扰了对方开车的注意力。

　　余爽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他的注视，对方也早已心乱如麻。

　　陶暖不知有多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在看到小狐狸的一瞬间冲上去抱住他。

　　四天，四天没见到而已。

　　“飞机上吃过饭了吗？”陶暖问。

　　“没有，我买的廉价航空，不管吃的。”余爽笑了笑。

　　“那正好，我也没吃饭，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啊？这么晚还没吃吗？已经两点多了。”

　　“之前和你一起吃午餐的时候，不也经常是这个时间吗？”

　　“也是哦。我们家附近有一家韩国餐厅。”余爽说，“我们去那里吧。”

　　“好，听你的。”

　　他们每人要了一份招牌海鲜豆腐汤。

　　吃完又暖又饱，十分满足，余爽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车来到余爽家门口，陶暖帮他把箱子拿下来。

　　“你...想进去坐坐吗？”余爽已经被人家送了两次，觉得礼貌上应该请对方去家里喝口水什么的。

　　陶暖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不了，你早起赶飞机一定很辛苦，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我五点钟也要去上晚班了，回家还要准备一下。”

　　“哦，好吧。那你等一下。”余爽单腿跪地，把行李箱打开，提出一袋东西，“我给你买的礼物。”

　　陶暖有点惊讶，受宠若惊地接过袋子：“是什么啊？还挺重的。”

　　“两瓶清酒，据说是那边的特色。”余爽合上箱子，“我也不懂，你就随便喝喝吧。”

　　“我很喜欢，谢谢你。”男人目光深邃，盯着余爽的眼睛。

　　“不客气。”余爽脸颊微红，“你快回去吧，我们后天再见。”

　　“嗯，好好休息。”

　　余爽进屋，陶暖回到车上，抱着那个礼品袋，呆呆地看了五分钟，才不舍地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