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菁之程》木子烤鱼

14、腹黑人格

　　“还没有吹完吗。”

　　陈晨宇一直安静地等茗粥给自己吹干头发，但是自己是一个急性子，等得也有些无聊。

　　“好了，去吃吧。”

　　“走吧，一起。”

　　陈晨宇凑过身去拔掉吹风机的电线。

　　茗粥被这动作弄得心里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直至传输到脸上，红得不像样子。

　　“嗯？怎么了，是热风吹在你脸上了吗。”

　　“没有。”

　　茗粥扭过脸说道。

　　陈晨宇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像一个小孩子等着大人给自己把饭菜端到面前一样。

　　茗粥惯着他这小孩子气的模样，这样在他看来陈晨宇不是在和自己刻意保持距离。

　　“加了糖的好好喝诶，还有点淡淡的花香。”

　　“嗯，茉莉花味的砂糖。”

　　“嗯？那么喜欢茉莉花呀。”

　　“你不喜欢？”

　　茗粥抬头眼神微眯。

　　“没有，我就是说你好像很喜欢一样，我比较喜欢闻夜来香的味道。”

　　陈晨宇边喝着边嘟着嘴说着。

　　“吃饭不要说话容易噎着，你现在很像一个仓鼠。”

　　茗粥目光宠溺着望着他，好像在看一道可爱的动画片一样的眼神。“为什么喜欢夜来香。”

　　“小时候一直住在北京，那是我待过最久的城市，家里的大人经常不在家，保姆就在阳台边种了一些茉莉和夜来香。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闻到令人心情愉悦的香气。而且保姆告诉我，这两种花都可以驱蚊虫，所以我只要在那个家里就不会被咬。”

　　“快吃吧，我快要去学校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茗粥将陈晨宇的陈述一直记在心里，关于陈晨宇的一切，他都有种魔力能够完全吸收放在心上。

　　茗粥起身将自己的碗放在水槽边：“你吃完就去睡吧，我回来收拾，我先去换衣服。”

　　“哦，好吧。”

　　“算了，我监督你吃完。”

　　茗粥快速从房间换完衣服出来，走到陈晨宇的身边开口着。

　　“我是小孩吗。”

　　陈晨宇表情展现出一脸不服。

　　茗粥没有继续回答，而是扬了扬下巴，示意着他快点吃完。

　　“你如果真的是小孩就好了，你就不用那么早懂事，那么早经受这些不属于你性格的事情与伤害。”

　　茗粥暗自想道。

　　“好了，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陈晨宇亮出自己的战绩，像极了个讨要糖果的小孩。

　　“乖，放那吧，我走了。”

　　茗粥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微微宠溺地笑着，似乎是在表扬，是给予的奖励。

　　等茗粥出门后，陈晨宇一直在回味着茗粥摸过自己的头，好似茗粥不是第一次做这些偏暧昧的动作。

　　在陈晨宇看来，只有情侣间才会这样做，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反感过。

　　回到房间，陈晨宇想起昨晚自己发病时一直都是茗粥陪在身边，哪怕自己那个时候多么的暴躁，没有理智，茗粥也没有想过要离开那个时候的自己。

　　或许那个时候自己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但吃了药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回忆，剩下的只有疲惫。

　　就这样睡了过去，带着安心，带着有茗粥气息的被褥睡去。

　　茗粥来到学校后已经是上完第一堂课，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并没有像和陈晨宇说的那样去和老师请假，而是旁若无人地走到陈煜面，俯视着他的乌黑的头发。

　　“出来一下。”

　　茗粥话里冰冷，犹如冰山一样的寒气，让人感到一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

　　陈煜戴着口罩，为了掩饰那肿胀的脸，眼角也有明显被打欧的痕迹。没有搭话，他跟着茗粥身后走去。他很清楚茗粥那么晚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哪怕极不情愿地跟着，他深知茗粥的脾气可没有陈晨宇看到的那么温柔。

　　“你直接说吧，我知道你找我干嘛。你想怎么做？”

　　茗粥把陈煜带去了学校废弃器材室里，没有监控，没有上锁，也十分隐蔽。

　　“啪。”

　　茗粥没等陈煜说完，手掌就重重地落在了他那戴着口罩的脸上。

　　“我他妈之前是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而且这次还是对你自己的亲弟弟！我看到你那张令人恶心的嘴脸就烦！”

　　“哈哈哈哈，我弟弟在你眼里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吗，你可是从来不管别人的事情，你今天还特意为他来打我，只是为了出口气吗。”

　　茗粥扯过陈煜的领口，眼神透露出隐藏很久的愤怒，好似巴不得将陈煜碾碎。

　　“你给我听着，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是觉得和我恩怨要用我身边的人来报复我，我劝你收了你那条心，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陈煜听完，瞳孔收缩，好像一眼看透：“当你昨天突然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关系肯定不简单，加上今天你来找我，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想。”

　　陈煜没等茗粥回话，继续说着：“你们在一起了？哦不，按照陈晨宇的心思他是不可能轻易向谁表达出自己的喜欢，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是你喜欢他吧，而且他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你看我说的对吗？”

　　“你闭嘴！”

　　茗粥加了些力在陈煜的领子上，陈煜感受到了窒息感，双手用力地拨住茗粥不见松手的拳。

　　“咳咳，你放开，我点破了你的心思了是吧，茗粥，你也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啊。”

　　陈煜挣脱了出来，猛吸口气：“你知道他的唇多软吗，他的皮肤可是很光滑呢，不过我更喜欢你的唇，更有张力，如果不是昨晚你的大驾光临的话，我可能早就体会到了。”

　　带着阴冷挑拨的语气，好像在炫耀着自己的战绩，又似乎是故意激怒。

　　“你他妈就是禽兽！”茗粥怒火蔓延至全身，就算这是陈煜故意迁怒自己，一旦听到陈晨宇不好的话，他就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成熟。

　　茗粥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在靠着器材架子前的陈煜，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瞬间歪斜倒地，身体在地上滑行飞出，撞到了老旧掉皮的墙角上。

　　陈煜痛到手抱腹部，茗粥慢步有力地走到他跟前，五根手指一把抓住头发：“如果有下次，你一定会死，我发誓。每天在班里看到你就够让我恶心了，你最好这次过后，自己给我转出去！”

　　陈煜没再嚣张地说话，他知道茗粥的性格属于腹黑且冷漠的类型，一旦生气和发狂的变态杀人犯没有丝毫差距，今天他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可怕。

　　茗粥没有多留一个眼神给眼下的蛆虫，在他看来，多施舍一点时间给陈煜都让自己恶心。

　　回到班里把作业给陈晨宇收拾好就准备离开，一旁率先发现异样的蒋烨开口。

　　“哥，你咋了，今天一来不是迟到，就是一脸谁欠你钱的样子。好可怕。”

　　茗粥甩了个极具冰冷的神色给蒋烨，似乎没有闲心和他搭话聊天。

　　“诶，哥，晨宇呢，那小子怎么没有来，他可是最爱学校的啊。”

　　茗粥听到陈晨宇这三个字就像是重启心情开关一样，不再闷头收拾东西，久违地平静语气开口。

　　“嗯，生病了，我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他挺严重的，我回学校帮他收拾东西，顺便请假。”

　　“嗯？生病还那么爱学习啊，要是我，就躲家里库库一顿放纵，哦话说回来，他严重吗，要不要我去看他。”

　　“不用！”

　　茗粥不耐烦地说着，只为停止蒋烨这喋喋不休的嘴。

　　“好吧，别生气啊哥，我知道你俩关系好，我和你关系好，这样换算来，晨宇和我也关系好。不过啊，打我心底起，就从上次他帮我怼王雄那孙子，我就把他和你放心里是一样重要滴存在。”

　　蒋烨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情一本正经。

　　紧接着陈煜故作牵强一瘸一拐地进了班里。

　　“我靠，这哥干嘛了？被打劫了啊，鼻青脸肿，腿还瘸了，虽然但是，狼狈的同时也好滑稽。”

　　蒋烨捂着嘴也挡不住他的笑声。

　　“诶对了哥，这小子的克星是不是你啊，上次你俩有矛盾，他脸也是肿得像狗，今天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就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

　　茗粥停了停手中的动作，久违地平视着蒋烨：“就不能是我打的？”

　　“害，怎么可能，你可是好学生诶，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做这种事，说不定是惹到哪条道上的人了呢。你看他身边的女生总是不同，这加强了我的猜想。”

　　“应该是混中国特色主义道上的。”

　　茗粥整理好书包就准备离开。想着蒋烨话里的好学生，心里顿感讽刺，“好学生吗，这个词和我本人所做所为毫不搭。”

　　“诶哥你去哪啊，不上课了。”

　　蒋烨捕捉到茗粥的动作，赶忙叫喊道。

　　“逃课。”

　　茗粥帅气撒腿就走的节奏，留下了只有一脑袋问号的蒋烨。

　　等茗粥向李竹说完自己和陈晨宇说的理由后，李竹没有多问什么，因为这个理由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

　　软毛小狗【回来了吗？】

　　在走出校门口的时候，茗粥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提醒，是陈晨宇发来的。

　　【快了，在买蛋糕。】

　　【不睡了？】

　　软毛小狗【嗯，睡醒了，想吃桃子味的，还要吃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

　　【冰淇淋不行，我可以给你买桃子味和草莓味的蛋糕。】

　　软毛小狗【你今天不给我吃冰淇淋，我就从你家跳下去，让你这成一套怨宅！】

　　【那你吃了后要吃药，能做到吗？】

　　软毛小狗【发射爱心.gpj】

　　茗粥一想到陈晨宇还哑着的嗓子，就觉得这可真是全靠心情做事的小狗。

　　买好蛋糕与答应陈晨宇的冰淇淋，出租车上茗粥一直忧心忡忡。

　　“被自己的有好感的亲哥哥强迫都那么反感导致发病，可想而知，那件我所猜想的事情对你的打击有多大。你却还是愿意向我靠近，还对我那么信任与依赖，我怎么敢去再向你索求什么呢，如果这对你来说是件伤害，我永远也不会向你表明心意，我不想让你难受，这条路可不好走。”

　　“叮。”

　　茗粥按响门铃，手里还有约定好的甜品。

　　“嗯？你为什么不自己按指纹进来。”

　　陈晨宇穿着黑色睡衣探出头来，像只落单的小狗。

　　“东西多，不想自己动手。”

　　“得了吧，你就想让我亲自为你开门。”

　　“谢谢你，大音乐家。”

　　“茗粥你过来，你把蛋糕和冰淇淋先放冰箱。”

　　陈晨宇坐到沙发上，望着茗粥朝自己身边的位置拍了拍。

　　宛然有事要说，这是茗粥的直觉。从进门时就感觉陈晨宇和以往有些不同。

　　没有吵着要马上吃掉自己买的东西，也没有说自己醒来后想写歌想吐槽哪个品牌新出的单品。

　　“怎么了。”

　　茗粥语气讨好，身子朝着陈晨宇那方倾斜了些。

　　“你今天去班上除了拿作业请假还干什么了吗。”

　　茗粥思索半晌，陈晨宇问出这番话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不应该是他和陈煜的事，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暴露出来，他想不到自己还做了什么让陈晨宇误会的事。

　　甚至还是那么严肃的陈晨宇，这是茗粥少见的表情。

　　“没有了。”

　　“你自己看。”

　　陈晨宇把手机拿到茗粥手里，屏幕中显示的是叫“一班吐槽协会”的群名。

　　宇宙第四帅蒋烨｛我靠，陈煜那样子被狗啃了吧｝

　　｛加1??｝

　　｛加10086｝

　　｛其实他平时那个很冷酷的表情我就看烦了，每次找他问什么都很凶的样子，除了他有张帅脸，我真不知道哪好｝

　　｛其实吧，我也觉得，反正经常看他女伴都不一样。｝

　　｛我还是觉得晨宇好看，他转我们班后我觉得都有活力了。｝

　　宇宙第四帅蒋烨｛加1??，除了我哥，他是我夸过第三个长得帅而且性格也挺好的｝

　　｛得了吧，也不知道谁上次说吐槽了两句晨宇的歌被骂成了鸡蛋呢？｝

　　｛其实我真心觉得晨宇才貌双全。｝

　　｛陈煜被打的挺好的，上次我叫他去办公室然后莫名其妙被他骂了一顿。｝

　　茗粥心里有了答案，这个群内是蒋烨创的，之前叫他进，他嫌吵，然后就没有加，大部分班里人都在，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陈煜没在，而且也没人通知他有这个群。

　　“是我打的。”

　　茗粥话里在陈晨宇听来有些许委屈的成分在。

　　然后茗粥没有告诉陈晨宇自己的想法就是怕他像陈煜一样觉得自己是疯子，怕他远离自己。

　　“然后呢。”

　　陈晨宇继续追问道。

　　茗粥一直沉默，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板的一个地方看，不敢直视陈晨宇的眼睛，像一个做错事而愧疚自责的小猫。

　　“茗粥，看着我。”

　　陈晨宇抓住他的肩，将他的脸掰过来对视着自己的眼睛。

　　“我没有怪你，你也没有犯错。”

　　“你没有生气吗。”

　　茗粥紧追着问。

　　陈晨宇忍着性子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你听我说，你太冲动了，他确实该被惩罚，但不是你，你知道吗。”

　　茗粥听的出奇认真，他心里没有膈应，没有烦躁，因为这个人所言所行，都是在在乎自己。

　　“如果你打不过呢，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你被处分了呢，如果他找人打击报复你呢，他的报复心是我见过最可怕的，而且他那个人的真实想法没人能猜透，我那么多年了我还不清楚吗。”

　　陈晨宇长叹了口气，继续语重心长地说着。“茗粥，你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和我说，我讨厌你骗我，就算是善意的也不行，我们现在是彼此都信任的好朋友，你对我隐瞒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嗯？回答我。”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因为我相信我一个人能处理好。”

　　“你一个？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就是一个小孩我帮不上你，以至于需要你瞒着我？”

　　陈晨宇加重着语气，很直白地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么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而酿成大错。

　　茗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火焰，一把抱住他，反过来哄人的语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和你商量。别生气了，吃蛋糕吧。”

　　陈晨宇嘟着嘴，显得十分俏皮，只有他自己觉得这个表情会让人觉得是在生气：“你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的会生气，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自己有多害怕你被人发现，多害怕他去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