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风音客

28、第 28 章

　　苏柠自讽地笑道:“其实从小我就知道，我就是个祸害。您和爸爸离婚是因为我，您被奶奶责骂也是因为我，您放弃自己的梦想成为全职太太也是因为我。所以属于我的家没有了，也是因为我，这一切一切的不美好都是因为我。”

　　“小柠…你别吓妈妈。”此刻的苏柠让程颖为之后怕，她不想再看见一次没有任何生气的苏柠了。

　　“所有的不好都是因为、因为我苏柠！”苏柠步步后退，将多年的情绪一发而出，“所以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就不配拥有爱！”

　　程颖低泣地慢慢靠近失控的苏柠:“不是的小柠，不是这样的，你永远是妈妈最爱的女儿，永远都是。”

　　“骗人！”苏柠彻底失控地大吼，“你们都在骗我！其实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喜欢的不过是我装出来的苏柠，那个人人夸赞的好孩子，那个事事懂事，那个活的像女孩儿的——苏柠。”

　　“小柠，妈妈以后不会再逼你了。”程颖软声哄着苏柠，“妈妈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妈妈求你……小柠，你别吓妈妈了，妈妈真的经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了。”

　　苏柠后退到台阶处，站在那里收起了失控的情绪，转而冷漠地看向程颖:“妈，我们都认清自己吧，别再活在戏里了。这场戏，我真的演累了，很累很累——”

　　“小柠…”程颖刚想靠近，苏柠就转身跑进教学楼里，“小柠，你回来，你听妈妈和你说，真的不是这样的，小柠——”

　　程颖挽留的声音，对苏柠来说就是一把无形的剑，逼得她往更黑暗的地方跑去。

　　得知消息匆匆赶到的夏阳看了一眼跑远的苏柠，叹气地朝程颖走去，“程女士，我送您回去吧？”

　　程颖的目光担忧地落在楼梯口，久久没有任何回复。

　　许言希收回担心的目光，走到程颖身旁:“程姨，苏柠有我们照顾，您就放心吧。”

　　李子文:“是啊，程姨您就别担心了，宋小小已经去追了，柠姐不会有事的。”

　　赵晨:“程姨，给苏柠一些时间，再大的怨恨都不会跨越亲情的。”

　　“小柠就麻烦你们了。”程颖看向他们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夏阳说，“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麻烦夏老师了。”

　　夏阳说:“好，那程女士回去路上慢点。”

　　“嗯。”程颖转身慢慢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周一，升旗结束后，苏柠在全校师生的面前走上主席台，随后在大家都知晓的情况下做了深刻检讨。

　　也是从那时起，全校的同学对这位新转校的乖乖女有了新的认识。

　　那天后，苏柠停课一周。

　　周五，苏柠下楼取快递回来遇到刚放学回家的四人。

　　“呦~”李子文大步走到苏柠面前，看着她开起了玩笑，“柠姐，你这一周在家过的挺潇洒啊，这每天不用早起，也不用上课，更不用听到胡主任每天喇叭般的声音。是不是很不错啊？”

　　苏柠怀里抱着快递盒，目光嫌弃地走上楼:“那这待遇给你，你要不要？”
　　李子文跟在她身后:“我可不敢要，这要是搁我身上，估计得被开除。”

　　“呵呵！”苏柠回望他，和身后的三人打招呼，“你们聊，我先回家了。”

　　三人对苏柠微笑点头，随后注视着苏柠上楼。

　　苏柠家。

　　苏柠一进门，程颖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小柠回来了，取得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我爸寄的生日礼物。”换好鞋，苏柠抱着盒子往卧室走，在路过厨房时，将手里的卡片放在橱柜上，“妈，这个给你，下次再给我爸打电话时，让他别写这些客套人的话了。”

　　程颖拿起卡片看了一眼，确实像客套的话，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合作伙伴送礼呢，“是不太像一位父亲写的出来的话。”抱怨几句后，程颖的目光一直落在苏柠半掩的卧室门上。

　　周一那天，苏柠回到家，出奇的平静。没有过多的怨言，也没有那天的失控感，而是很平静和他们相处，好像那天的事情像没有发生一样。

　　这种假装平静的生活，程颖没有去揭穿，苏柠也很识趣地继续扮演一位好女儿的职责，而周围的人也假装迎合着她们来演这场母慈女孝的桥段。

　　三周后，

　　体育馆内，高三的学生排着长队按照指示牌的指示依次到达体检的区域。许言希、赵晨、李子文从男子身高检测区出来就和苏柠、宋小小碰上了，她们老远就听到李子文抱怨自己身高的声音。

　　“诶李子文，你真的只有182啊？”宋小小走到李子文面前，又补了一刀，“不会真的没有许言希和赵晨高吧？”

　　李子文大叫道:“没有怎么了，我还长呢。”

　　“噗~”宋小小捂嘴低笑一声，“你再怎么长也没有187和185高吧？”

　　李子文怒气地瞪着宋小小说:“那你呢，你有柠姐高吗？”

　　“没有啊，我们一样高。”宋小小得瑟地揽上苏柠的肩膀，“我们都是167，标准的。”

　　李子文抱胸不去看她那得瑟的样:“呵、呵……”

　　“好了，别闹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苏柠拉着宋小小往下一个体检的地方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许言希。

　　苏柠的心里犯了嘀咕。

　　许言希真的有187这么高吗？
　　怎么平时他们站在一起，也不觉得许言希有这么高啊。

　　算了，不想了。
　　可能是他们待在一起时间长了，都看习惯了，其实自己也觉得赵晨和李子文也没有那么高。

　　采血区，文理的班级混在一起依次进行采血。

　　轮到苏柠时，她刚坐下就听到一声“咚”的声响，随后就听到大家急声喊“夏舒雅”的声音。

　　慌乱中，苏柠刚刚撸起的手臂展现在医生面前，而她自己却转身看向了许言希抱着夏舒雅步伐急促地冲出室内。

　　从未见过如此紧张的许言希，步伐凌乱又急切，好像怀里抱着的是心爱之人似的。

　　——心爱之人！

　　苏柠的目光怔怔地落在重新排好队伍的人群，好像夏舒雅是很喜欢许言希的，每次见到许言希都会很害羞，而且目光也会一直在许言希的身上。可是许言希在这层关系上也没有对夏舒雅表现出那种喜欢，不过刚才许言希的紧张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小柠，扎好了。”宋小小推推发呆的苏柠，“你想什么呢，都扎好了。”

　　苏柠按住棉签，起身对面前的医生笑笑:“谢谢医生。”
　　医生:“不客气。”

　　体检结束后，回到班里，苏柠坐在座位上一直在思考许言希对夏舒雅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同桌想什么呢？”许言希坐回自己位置，拿起一本书看向发呆的苏柠，“想的这么出神，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苏柠回看他，表情很认真地问:“许言希，你是不是喜欢舒雅？”

　　“什么？”

　　苏柠也拿起一本书，语气悠闲地问:“今天我看见你抱夏舒雅去医务室，步伐很急切，所以我怀疑你喜欢她。”

　　许言希无语了:“就步伐急切，你也能联想到这些。”

　　“嗯。”苏柠点点头。

　　许言希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苏柠，采血时，是因为夏舒雅突然低血糖晕倒了，而且当时我是男生队伍里离她最近的那一个，所以我才会抱她去医务室。还有，你说的什么步伐急切，那是因为当时夏舒雅已经出现休克的现象了，所以我才会很急地抱她去医务室。”

　　苏柠悠悠地“哦”了一声。

　　“哦？”许言希现在真想倒倒苏柠脑子里的幻想，把他和夏舒雅联想成那种关系，“同桌，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抱女生这么着急的时候，是因为你。难道同桌也认为我和你也有这层关系？”

　　“啊！”苏柠震惊地大叫一声，“许言希，你可别瞎说，我、我和你只是朋友关系，别乱给我扣关系。”

　　许言希的目光瞬间冷下，冷冷地低下头:“那你也别乱给我扣关系，我没有喜欢的人。”

　　苏柠盯着许言希发呆。
　　没有喜欢的人。
　　可是他生气干吗？
　　是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噗——
　　李子文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能堵住柠姐的也只有言哥了，他俩真不愧是同桌，互相克制。”就算他声音很小，可还是被身后的苏柠和许言希听到了。

　　赵晨拉拉他，提醒他:“小文，你不觉得身后有点冷吗？”
　　李子文回头一看就和两双犀利的目光对上，看着不太友好的目光，他低咳一声慢慢转回身，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是有点冷，该添衣了。”

　　赵晨看着李子文缩脖子的举动，轻笑了一声。

　　苏柠和许言希收回目光后，很巧地和彼此对上，可对方又谁都不服谁地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对方。

　　几天后，体检那天的事还是被大家传成了小情侣的故事，而且还越演越烈。

　　苏柠和宋小小走在回班级的路上，身旁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在讨论许言希和夏舒雅的关系，而且每个版本还都不一样。

　　有说是地下恋人，也有说是明目张胆的偏爱，还有更扯的说他俩都私定终身了。

　　苏柠怒！
　　这都是些什么啊？
　　一个个不好好学习，经八卦些和高考没边的事。

　　明年高考要是考许言希和夏舒雅的爱情大事，那一定每一个人都是市状元。

　　宋小小注意到苏柠握紧的拳头，问她:“小柠，你怎么了？”
　　苏柠松开紧握的拳头，对宋小小笑笑:“没事，最近手部肌肉有点松弛，我练练。”

　　“是这样啊。”宋小小疑惑地看看她，可是她怎么从苏柠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而且很深。

　　“是，多练练才不会手软的提不起笔。”苏柠说着去看一旁八卦的女生，眼底满是不悦的神色，这要不是最近她脾气沉稳了许多，估计现在都要冲上去了。

　　什么金童玉女、校花校草、文理学霸、俊男靓女，在苏柠看来都是影响她考大学的障碍。

　　作为即将高考的学生，大家脑里想的不是怎么多考一分，而是想着看甜甜的爱情。
　　——而且还是被学校明文禁止的早恋。

　　这东西是能在高考给他们加分，还是能考到啊！？

　　苏柠很不理解、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