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做梦·无限流》塵言Chen

2、昼夜

　　再次在食堂解决好晚饭，众人回到了各自的病房。
　　谢凌寒懒懒的靠在病床上，墙上的钟分明的指示着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回忆起刚才在食堂得到的信息，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晚上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打算先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医务楼整栋呈现“凹”字形，所有参与者都被安排在二楼。谢凌寒恰好最左边，而陆问之在最右边，也就是检测室的上面。以至于他只要站在窗边，就可以看见陆问之那张假惺惺的笑脸。于是他拉上了窗帘，闷头睡觉。
　　陆问之看着那个灰扑扑的窗帘，抬手扶了一下眼镜。那双总是盛满温情的眼睛此刻锐利地将目光所至的每个病房仔细观察了一下，寻找是否有其他地方被遗漏。
　　刚好和对面坐在病床上的宋雪婷对上了眼，她朝他挥了挥手，他露出一抹友好的笑，正打算拉上窗帘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医务楼二楼，靠窗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似乎正在低头收拾东西。
　　转过身来才看清他的脸上斜着缠着一块纱布。
　　应该是白天手术室里的那位医生，就在他打算移开视线时，医生突然抬起了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陆问之停下了动作，毫不示弱的盯回去，就这样过去了几十秒，时间仿佛就此凝固。
　　只见那位医生缠着纱布的眼睛处慢慢的被血浸透，另一只眼睛也流出了血泪，纱布的边缘透出一丝一缕的血迹，慢慢糊满了半张脸，但是他的嘴角依旧扬起，甚至缓缓地越扬越高，越扬越高，直到嘴角都裂开，那绝对不会是普通人会出现的表情，就好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
　　陆问之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但不是来源于他盯着的对象，抬头便看见他的谢上校绝对不会是赞赏的眼神。
　　“啧，真凶。”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再低头时，原来那位医生已经不见了踪影，灯光也已经熄灭，仿佛刚才美好的对视只是他一个人幻觉。
　　哦，不对，还有上校也知道。
　　对此，上校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面无表情，并给你看了个灰扑扑的窗帘。
　　陆问之只好放下窗帘。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谢凌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空气中那股隐隐约约的苦味又出现了，同时还有一股很淡很淡，淡到几乎不可闻的焦糊味。
　　他直觉这所医院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火灾或者更恐怖一点的...爆炸。
　　桌上的药他还没有动过，放到灯光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闻一闻，哦，药味。
　　算了，怏怏地放下，他对药实在没什么研究。
　　门外一串比较轻盈的脚步声，听着是个女孩子，在他门前停下，却又不见敲门声，似乎是在犹豫。
　　他将药片放回原处，扬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谢哥，是我。”是另外一个女生，齐腰的长发，好像叫简巧。
　　见他没有回应，简巧有些胆怯，羞赧地开口：“他们让我过来叫你，大家准备在一个病房商量一下今天下午的发现。”
　　谢凌寒便打开门，跟着她来到了靠近楼梯的那个病房，此时小小的病房已经塞下了十三个人，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有几个挤在病床上坐着，有些则扯着小竹椅排排坐，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满脸严肃，让人不禁怀疑是否走进了某种邪教组织举行的仪式。
　　陆问之正倚在窗口，嘴边噙着他的招牌笑容，与他遥遥对视。
　　在权衡了一下是跟一群傻子一起排排坐，还是跟一个不太聪明的人一起站着以后，他有一点不情不愿走到了陆问之旁边。
　　“每个副本一到晚上就会有事发生，为了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基本上大家都会相互讨论一下，甚至会安排人守夜。”有好心的人为他们讲解。
　　“但是今天不安排守夜了，”旁边一人插嘴道，“因为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嘛，老大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出去看看，顺便让你们感受一下副本的恐怖。”
　　“你小子乱说啥呢？”另一人急忙捶了他一下，不好意思的对他们笑笑。
　　“老大？”陆问之感兴趣地推了推眼镜，旁边的谢凌寒也挑着眉看着他们两个。
　　那个男人摸了摸头道：“对的，我和他还有那个赵武是一个队的，这个副本世界比较人性化的一点就是可以组队一起。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等你们出了这个副本以后就可以知道了。”
　　说着他瞄了一眼他们两人的神态，见他们面色正常，才继续开口说：“对了，你别听这个傻小子胡说，老大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初来乍到，不了解会遇到什么，所以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行动。你们别误会啊，老大不是坏人，以前还是老大救了我一命，我才跟着他的，这傻小子也是。”
　　陆问之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到八点三十分，一个护士走到病房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满病房的人：“都在这里干什么？快回自己病房。记得把药吃了，然后赶紧睡觉。”
　　见众人不动，护士抱着病历单，有些严厉的开口：“医院的规矩你们住院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了，如果想早点出院的话就好好地遵守，还有放在柜子上面的药一定要吃，吃完立刻躺在床上，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话音刚落，另一个护士找她：“刘护士，2-9的病人在发热，需要进行血检吗？”
　　刘护士翻了翻了手中的病历单，用笔点了点：“这样啊，你先给他喂一点退烧的药，半个小时后如果还没有效果，就带他去做一下血常规，透个片。你先忙去吧，我等会再过来给他签字。”
　　说完她便把病历单一收，得到那个护士的回答后，就准备继续查房，顺带再警告了一下正坐着的众人，让他们赶紧回病房待着。
　　这下就没办法了，众人不得不放弃继续讨论的念头，回到各自的病房，毕竟也没人想到这么个小医院居然会有宵禁。
　　众人相继离开时，刚才那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转过头来悄悄说：“一般像这种游戏开始就出现的npc是不会骗人的，甚至会提供一些线索和出路。”
　　谢凌寒点点头表示理解了，这么看来，刚才那位刘护士所提到的关键就是柜子上的药片，以及不要到处乱跑。
　　有趣的是，不要乱跑的前提是吃下药片。
　　谢凌寒的病房在走廊尽头，是2-2，对面是2-1，是间多人病房，三个病人，里面有一个是玩家。
　　单数是多人病房，双数是单人病房。
　　在这种情况下，多人病房可能会更容易获得一些信息，但谢凌寒反倒更喜欢单人一点，安静，更有利于思考，尤其在这种对别人都不了解的情况下。
　　再次回到了那个略微有些狭小的病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压抑。
　　天花板上有几道裂口，让人怀疑是否会随时掉下来一堆墙灰，弄得人灰头土脸。墙角有些泛黑，好像是因为潮湿长出的青苔。
　　谢凌寒走近，伸出手指一抹，“这触感......”，他手指一捻，沾上的黑色便被推开了，将手指染上了脏污，“灰烬？这里有被烧过的痕迹？”
　　用桌上的水将手指洗净，再次躺回病床。
　　看来病房里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天早已暗了，黑压压的，没有月亮，甚至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沉得彻底。
　　他侧过身盯着柜子上的药片，如果，不吃药会怎么样？
　　被火烧过的病房，护士奇怪的叮嘱，还有......
　　眼前一黑时，谢凌寒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靠！谁偷偷给我下药了......
　　月色透过老旧的玻璃窗打在病房的地上，病床上的男人睡得不是很安稳，轻皱着眉，月色下略显苍白的脸更透出一种羸弱的美感。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悠悠的打开，让人惊讶的是，如此破旧且沉重的木门居然没有露出一丝声音。
　　紧接着，一道黑影慢慢地走向病床，她低垂着头，弓着腰，身体萎缩着，头发快拖到了地上，耷拉着手臂，行走间，身上还掉下一块一块的东西，落到地上就变成了灰。
　　鼻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苦味，还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的血腥气。
　　强烈的危机感让谢凌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堆长头发，还有即将触碰到他的一双手，手臂上满是疤痕，狰狞恐怖。
　　他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滚，双手同时向后一撑，落地后迅速地移至门口。
　　再搜索时，眼前哪里还有那个黑影，就好像是他梦醒时因为迷糊而出现的幻觉 ，但楚凌寒知道那是刚才确确实实出现的东西，空气中都还残留着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接近腐烂的气味。
　　整个病房也已经不是白日里那个模样，窗帘被烧掉了一半，墙壁也变成了大面积的黑色，就只有病床干净的仿佛不是该出现在这个空间的物品。
　　他谨慎地走出病房，脚步放轻，背微微靠近墙，但隔了一定的距离，毕竟现在整个走廊都是火烧过后的黑色，有些脏，还时不时往下掉灰，空荡得吓人。
　　脚落在地上，踩到的都是薄薄的灰烬。
　　医院里没有一丝灯光，但借着月色可以看到，所有病房的门此时都打开了，对面病房仅剩下那位玩家一人，似乎正睡的香甜。
　　他旁边病床的床单上面留下了人形的黑印，还混杂着棕色的油迹。结合自己的猜测，谢凌寒嫌恶的移开视线，打消了进去叫醒那个人的念头。
　　经过的病房里，有的有人，有的仅仅只在病床上留下了黑影。走廊的尽头黑漆漆一片，仿佛一个怪物的巨口，他想了想，转身走下楼梯。
　　刚一下楼，那股烧焦的味道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楼下的重症病房也是同二楼一样的状况。
　　现在他的身上没有可以照亮的东西，而且由于是在底层，月光也无法照完全整个走廊，更显得隐隐约约，很是渗人，就好像那些黑暗的地方会随时冒出来某些恐怖的怪物。
　　出于对自己的安全考虑，他大致的扫了一下整个一楼，就走出了诊疗部。
　　在月色下，整个医院一览无余，全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显得破旧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