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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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有关电影《暴风眼》拍摄的一切讯息都被制片方兼最大投资方，紫荆花样娱乐公司老总禾黍叫停。
作为曾经娱乐圈的红人，因为禾黍本人《暴风眼》和紫荆花样都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度，所以当官方发布换人重拍电影《暴风眼》讯息的时候，顿时在网上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讨接踵而至。
三小时后，公司给出的官方回应是曹家宁无法胜任男主角。
曹家宁是一个十八线演员，前不久因为颜值出圈和略胜一筹的演技荣幸入了观众的眼，这次担任《暴风眼》的男主角，喜欢他的人都希望他可以借此一炮而红。
而官方发出的公告中甚至没有在曹家宁前面加演员二字，这就让网友骂得更加厉害了。
——曹家宁演技哪里不好了？片方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演技不好你们还选他做男主？靠！
——你们片方让演员进组的时候都不试镜的吗？知道他演技不好还让他来演男主？现在又要换人，把人当猴耍呢？
——禾黍！赶紧出来做个解释啊，装什么四！
凡与《暴风眼》沾上边的合作方，绝大多数对紫荆花样临时叫停的做法感到愤怒。
他们认为像这种既没有lp加持保住基本票房，又没有大导演的加持空有编剧的二无剧本，只能保证亏不了本，好不容易有了个曹家宁愿意加入，却把拍了一半的电影叫停的做法是脑子有病，扬言如果给不出一个解决方案就要撤资。
对此紫荆花样在微博上没有回应，曾经红透大半个娱乐圈的禾黍也因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就让一些网友开始猜测：一个刚起步的传媒娱乐公司会不会像他们的老总一样就此夭折？
紫荆花样的官博评论里纷纷点起了蜡烛，希望它祭天。
“叩叩。”
禾黍脱下西装外套，把它挂在了座椅背上，指关节抵着眉心压了压倦意——早上和几个投资方开来了个会，一开就是大半天，他才刚回来。
他看着约莫三十岁，眼眸轻轻抬起向这边转过来的时候像一滴落入水中的墨——那是一种超然的神情，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有意义，却仅仅就在下一秒收敛了这份宝贵的情绪，变成一潭死水。
“进。”
任白走了进来，禾黍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问道：“怎么了？”
“曹导和李制片都来了，在会议室等你呢。”
说话的是任白，宣发事业部的总监，他看着禾黍，顿了顿收起咬着的下唇下定决心，小声补充道：“谢副总也来了。”
禾黍抬眸看着他，片刻过后才轻笑了一声，抓起手机装兜里，绕过办公桌，说：“他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今天终于肯露面了，他状态怎么样？”
方才的那几个字或许还听不出他的音色，现在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才发现他的音色非常糟糕难听，过于沙哑，过于低沉，就像是一个哑巴刚开口说话。
“不太好，脸色挺不好看的。”任白实话实说，打开门和禾黍一起出去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刚才那会儿还闹来着。”
“他趁我出国强塞了个演技拙劣的曹家宁进剧组，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还脸色不好看起来了，怎么？也愁得睡不着了？”禾黍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大概是被气笑了。
“他可没您沉得住气，瞧您，黑眼圈都没有，”任白疯狂指着自己的熊猫眼，哀怨道，“您再看看我，一晚上没睡好，看这看这，哎呀烦死！”
禾黍以拳抵唇，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任白肩膀，安慰道：“等这阵忙完了，放你三天假，出去玩儿吧。”
“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什么事都无法阻止他赚钱，任白又说，“换角色重拍的公告我已经发了，制片那边已经把片约发出去了，他说在会上告诉你。”
“嗯。”
“对了任白，曹家宁那边，”禾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记得让法务软和一点该给他赔多少就赔多少，免得以后给我们惹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任白说，“我心里有数。”他皱起了眉，“对了，其他的几家投资方，他们怎么说？”
禾黍胸膛上下起伏，抬手拍了一下任白肩膀，沉声道：“待会说。”
他这样，任白自知没什么好事，于是脸上的忧愁比先前更盛了。
他们一起往前走，进入走廊尽头的电梯，禾黍按下按键，就把一只手揣进了西裤里，抬起一双好看的眼，安静地看着跳动的数字。
电梯上到17楼，门打开的瞬间，他一脚踏出去，皮鞋在地板上踏踏响，一分钟后就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内，围着长条桌对坐的几个人满面愁容而焦躁，也不知他们等了多久说了多久，桌上的两个烟灰缸里塞了不少烟头。
禾黍走在前面，抬手推开门。
“禾总，您来了。”会议室里的几人异口同声道。
“来了。”
他说完，坐门边的谢染就瞪了他一眼。
禾黍扫了他一眼，走到会议圆桌前，握着椅背将转椅转了半圈，坐上去，才语气轻快地对谢染谢副总说道：“行了，别苦大仇深的了，你要是换个演技好点的强塞进去我都没有意见，可你怎么就偏偏挑了个曹家宁呢，他演戏那么生涩，要让他演，我们会赔死。”
“切。”二十出头的谢副总依然不以为意，对他翻了个白眼。
禾黍使出杀手锏，对他严肃道：“要是赔了，就拿你一年的工资来抵。”
提到工资，谢副总总算有了动静，之前他就干过把演员强塞进剧组的事，结果拖慢了剧组的拍摄进度，被禾黍发现扣了他三个月的工资，那之后的好几个月里，他吃了很久的土——其实就是去高级餐厅的次数少了，身边送上门的少男女少了而已，但对他来说这些简直就是噩梦。
谢染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讪讪地咳了一声，继而垂了一下眼，像个弟弟一样，乖巧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禾黍看着他，眼里渐渐有了笑意，嘴角微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身前倾，两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一本正经：“刚刚和其他两家投资方开过会了，他们一致认为，这部片子只有扑街的命，所以决定撤销投资。”
鸦雀无声后，是群情激奋，李制片愤愤然道：“不能因为没有流量演员的加持就说它一定会扑街啊，这不是咒我们吗？！”
自己的片子被这样诅咒，一边同样二十出头的曹导顿时也是一肚子火，但碍于紫荆花样两大总裁在场，他的火气还是克制了些，“当今市场影视圈流量演员扎堆，一水儿的大投资的烂片儿层出不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暴风眼》的出现就是用来证明的要来扭转市场局面的，它一定不会扑街的，禾总，《暴风眼》绝对要拍出来啊！”
《暴风眼》的导演之前指导过最佳影片《深渊》，禾黍对他印象不错，所以就算他说了一些天真的话，也没有反驳。
禾黍看着他，郑重道：“我理解曹导的顾虑，你放心我也很看好《暴风眼》不会把它搁置的，缺少的投资紫荆花样会补上。”
“……真的？！”由于太过激动，曹导都失了声儿，“禾总真的愿意补？”
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愣怔，两家投资方撤了投资，而《暴风眼》的投资绝对不会少于亿，就算有吕晓和离渊的投资打底，那紫荆花样投的钱也必定不少。
任白向禾黍确认道：“你真的要投啊？”
“嗯。”禾黍笑了一声点头。
“好，好，那就好。”曹导松了一口气说。
这样一来，任白和离渊只能作罢。
禾黍接着看向了左斜上方焦急回着微信的男人，问：“李制片，发出去的邀约有谁接了？”
“……”李制片方才的愁容已经消失，却还是有些怒气，大声道，“两个邀约已经全被拒了！一个有新片子要开机调不开档期，一个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说咱片子没lp没流量，从导演到编剧到制片没有一个获过奖的，他不稀罕，倒是……倒是…”
他看着一脸等后话的禾黍，面露犹豫之色，左看看右看看，那个名字似乎很烫嘴，说出来会要他命。
禾黍背靠着椅背，两胳膊搭在扶手上，两手交握，姿态倒是蛮放松。
“前面两个都是谁啊？”禾黍问。
“李燃，洛克。”
“都是经纪人拒绝的？”
“嗯，李燃他短时间内调不出档期，后面的洛克，我话都没有说完，他经纪人就把我电话挂了。”李制片接着说：“他们根本就不稀罕和我们合作。”
“我们也不想与他们合作，”禾黍说，“一共三个邀约两个被拒绝了，还有一个是谁？”
“呃…”李制片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垂下眸以拳抵唇假咳了好几声沉声道，“陆檐。”
陆檐的名字一出来，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任白张着嘴，机械似地偏过头，看着禾黍的侧脸，接着视线下垂，就见，他的十指已经紧紧扣在了一起，用力到了指间发白的程度。
当今娱乐圈内谁不知道陆檐，他凭着桀骜不驯的性格和一张“霸总”脸，将粉丝迷得神魂颠倒，大半个媒体圈为他疯狂，国内外导演更是对他青睐有加。这样的大红人又怎么会来出演半路被叫停的片子，要来了自己在业内岂不是叫人笑话。
任白几次欲张嘴缓和气氛，谢副总突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声嗤笑起来，“陆檐，他怎么可能会来接这个片子，你们在开玩笑吗？”
禾黍脸色微变，从李制片脸上收回视线，沉默了几秒，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他也拒绝了？”
“经纪人许哲是拒绝了，但是我擅自找了陆檐，陆檐目前还没有给我消息。”李制片说，“说不定还有希望，如果他来出演，我们至少可以赚这个数。”
他说完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禾黍却沉默着。
陆檐啊，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耳边响了很多年了，一开始是各大新闻媒体，后来是公司员工，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听见一次他的名字，甚至下班回家经过东三环的商业大厦时都会看见陆檐所代言的巨大奢侈品的广告牌。
禾黍靠着椅背，满脸顾虑，抬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闭眼又睁开，声音低沉下来显得有些难听，缓缓道：“陆檐现在可是大红人啊，多部爆剧热电影在手还差一点得了影帝，又为什么要考虑这个二无的剧本？再找其他人吧。”
“……啊？”李制片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道，“都是大红人了，您为什么不用他呀？”
眼见着禾黍要回绝，一边的导演可急了，这时候赶紧说：“对啊禾总，他之前还来看过您的比赛，和您聊得挺开心的……你俩应该是朋友吧，《暴风眼》被叫停，两家投资方已经撤投资了，如果陆檐能来，他们就不会撤投资了，说不定到时候还有很多投资方愿意投这个片子呢。”
涉及到陆檐的事情，禾黍跟先前平和的腔调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他那么一个不服管教的人，为什么来上赶着捡这个剩儿，说不定是觉得挺好玩，随性而为，到时候再撂挑子不干了，谁能承受得起这损失。”
会议室的所有人显然没适应禾黍这样一本正经地讲话，先是一怔，紧跟着鼻尖便渗出了汗。
任白实在是不解，仗着和禾黍关系还好，于是壮着胆子问：“不能吧？业内传闻他经纪人许哲做不了他的主啊，他既然还没有给回复，说不定真的有戏，拍戏的合同一签，他想撂挑子也不能啊。”
“是啊，禾总，跟谁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啊，他和您看着关系不错，要不您去和他谈谈？说…”曹导见任白开了口，生怕禾黍不答应，赶紧说，但是没说完就被李冰制止了。
他瞥见对面的李制片这时对他使了个眼色，再看禾黍平时沉稳神情也收了几分，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识相地噤了声。
会议室再次陷于沉默，禾黍却摇了摇头，说：“他又不缺钱，毁约这事儿他干的出来。”他恢复了之前的平和语气，“再想想吧，也没那么急。任白，你让公司上下群策群力，大家一起筛几个人选出来。”
任白应一声“好”。
“你们忙，我先走了，”禾黍又把目光落在了谢染身上，“你还不走吗？”
“要你管！”谢染抱着胳膊冲他吼。
禾黍只觉得他还是个孩子，摇了摇头，没搭理他，起身合上门走了。
他一走，会议室里的李制片便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朝任白抱怨道：“吓我一身冷汗。”
任白看着他说：“谁让你提陆檐了。”
李制片切了一声，说：“他们又没有合作过，也没什么过节吧，之前禾总还不是默许陆檐用他的《站台岁月》作为电影《站台岁月》的同名主题曲吗？还在微博互动来着。”
任白强调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李制片猜测：“那现在为什么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任白摇摇头。
一旁的谢染两条腿搭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慵懒道：“哎呀，那是旧情人呗。”
李制片和任白一齐看向他，惊奇道：“啥？！”
谢染闭眼意味深长地笑。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谢染睁开了眼，尬尴解释道，“我猜的。”
任白：“……”
李制片：“……”
任白拨通了电话，“喂，上来开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