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灵华》ETOT

8、第 8 章

　　第八章

　　天气渐渐回暖，覆盖在地面上的白雪消融，柔弱的小草们挣扎着顶开头上坚硬的泥土，光秃秃的地面上开始泛绿，万物复苏。

　　羊舌灵华斜倚于美人塌上，透过窗望向远处，神游天外。

　　她来到黎宫已有一个多月。白日里，安褚每天都会派人送些奇珍异宝、趣致物件过来。而夜晚安褚则来未央宫单纯就寝。

　　羊舌灵华不知道安褚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始终不圆房。不过既然他不碰她，她也乐意之至。

　　身旁的宫人们看到皇后殿下这一个多月里只呆在未央宫里不出门，着急万分。

　　殿下刚来黎宫，人生地不熟，不爱出门，闲暇时间里就倚于塌上遥望远方，整个人看上去郁郁寡欢。她们在宫里无聊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天仙儿可以饱饱眼福、振奋精神，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们之前已偷偷将皇后殿下的精神状态告知给郑总管大人。郑总管大人跟在陛下身边侍候多年，想来会告知陛下的。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陛下怎么还没有行动呢？她们很焦急啊。

　　郑总管和往常一样，来到未央宫。

　　羊舌灵华一见郑总管，自觉道：“郑总管来了？东侧那还有一处小宫殿可以放物品，礼物可以放那里。”

　　“殿下，这次的礼物不小，您要亲自出宫拿。”郑总管恭敬道。

　　宫人们一听，还没等羊舌灵华吩咐，手疾眼快地为羊舌灵华准备好出行所需物件。

　　很快，羊舌灵华一脸懵地被宫人们送上马车，一行人跟着郑总管走。

　　待羊舌灵华他们走后，留守未央宫的宫人们面露喜色。这下好了，陛下行动了，希望皇后殿下回来后能开朗点，不那么忧郁。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拐弯直行到茂密的丛林。直到某处，马车才停下来。

　　羊舌灵华正发呆中，突然一只手伸进马车里，“哗啦”一下拉开马车帘子，吓了羊舌灵华一跳。

　　羊舌灵华定睛一看——原来是安褚。

　　“夫人在黎国多日，从未出过皇宫，想必没看过黎国宫外的山光美景。这次为夫自作主张带夫人出宫，还望夫人莫见怪。”安褚边说边牵着羊舌灵华的手下马车。

　　羊舌灵华淡笑回道：“多谢陛下。”说罢，抬眸四顾，看起了附近的风景。

　　安褚跟在羊舌灵华身旁，时不时给羊舌灵华介绍景色。不知不觉到了下午，羊舌灵华腹中微空。安褚见状，主动骑马捕猎，不一会儿就打中了几只野兔山鸡。

　　待宫人们清洗干净野兔山鸡，安褚和羊舌灵华二人围在火堆旁烤起野味。

　　二人烤好野味后，就着满天红霞，边欣赏落日美景边品尝着美味的食物。

　　这一日羊舌灵华胃口大开，吃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才饱腹。

　　安褚见天色不早，就坐上羊舌灵华的马车，和羊舌灵华一起返回皇宫。

　　回宫途中，羊舌灵华透过时不时飘起的马车窗帘看往马车外的事物。不似来时无动于衷，她现在有点闲情逸致去欣赏马车窗外的景致。

　　安褚见到羊舌灵华眼里的好奇，心情不错。以后他要多多带她出宫散心，创建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时光荏苒，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羊舌灵华和安褚的关系似乎进了一步，现在每次一有空安褚就带她出宫游玩，两人相处融洽。不过晚上安褚还是单纯就寝。

　　这期间，羊舌灵华又从宫人们的嘴里听到太后和仁亲王回来了的消息。

　　太后原为密国长公主，二十年前嫁入黎国成为黎国皇后。

　　没成想几年后先帝得了不治之症，驾鹤西去。只留下才四岁的安褚和尚在蹒跚学步的仁亲王。

　　为了稳固大局，太后垂帘听政，成了摄政太后。

　　直到十个月前，太后情人病逝，太后悲痛欲绝，不理政事，仁亲王为宽慰母亲，带着母亲跑到宫外散心。

　　将近一年，两人终于回来了。

　　羊舌灵华对太后回宫没什么感觉，她自己除了有点姿色外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相信曾大权在握十几年的皇太后是不会把她这小人物放在眼里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太后喜好，盲目凑上去讨好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被厌恶。双方还是各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然而，没过多久，太后就派人请她过去一见。

　　羊舌灵华坐到轿撵上，跟着太后的宫人们一路往慈安宫赶。

　　此刻她惴惴不安，她嫁给陈璟时，陈璟的母亲早已逝世，霍宫里也没几个太妃。她这二十多年从没有过婆媳相处经验，到时候不知该如何应对那婆媳场面。

　　到了慈安宫，羊舌灵华下了轿撵，待宫人通传后，才慢悠悠走进殿内。

　　“妾身拜见太后。”羊舌灵华低头行礼道。

　　“皇后不必多礼，起身吧。”一个寒意十足的女声响起，然后那女声又道，“抬起头来，让哀家好生看看皇后。”

　　羊舌灵华起身站直，抬头垂眸不敢直视上方。

　　太后桑姜看着眼前夺人心魄的美人，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智，笑道：“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怪不得皇儿他对你死心塌地。”

　　羊舌灵华面不改色：“谢太后对妾身的夸赞。”

　　“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生分。皇后凑近些，让哀家再细看你一番。”桑姜招手热情道。

　　羊舌灵华走上前，待桑姜细看她时，她也在悄悄打量桑姜。

　　慈眉善目，贵气逼人。她看完桑姜后脑海里就蹦出这两个词。

　　桑姜看着羊舌灵华好半晌，想了想，问道：“对了，皇后如今芳龄？”

　　“妾身已过花信年华两载。”羊舌灵华回道。

　　“二十六？”桑姜细算着，转而又惊喜道，“哀家只比皇后你大九岁，说起来你叫哀家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这······”羊舌灵华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桑姜看出羊舌灵华的顾忌，想了下：“皇后若觉得为难，可这般！日后于人前，哀家与皇后以婆媳相称。于人后，哀家与皇后以姐妹相称。妹妹觉得这主意可好？”

　　羊舌灵华思索了下，扯出一抹笑来：“姐姐提出的主意，自然是好。”

　　二人就这样姐姐妹妹地互聊好久。

　　羊舌灵华还在慈安宫里陪桑姜用了所谓的“下午茶”才离开。

　　等到羊舌灵华离开后，桑姜笑容满面地对身侧的宫人樱苒道：“这孩子是个不错的。虽貌若天仙，但进退有度，不骄不躁。难怪哀家刚回宫你们就在哀家耳边不住地夸她，哀家原先还以为你们是夸大其词，没想到果真如此。”

　　安褚举步生风，直往慈安宫赶。

　　他刚和大臣们处理完朝廷政务，就听到密探传来消息——母后竟接夫人到慈安宫了。虽然知道母后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为难夫人，但万一呢！他可不能让夫人受委屈。

　　安褚到了慈安宫才发现羊舌灵华早已离开。

　　“皇儿今儿个怎如此急促？莫不是听闻哀家曾召皇后过来一陪，怕哀家为难她？！”桑姜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瞄了眼安褚的反应，促狭道，“皇儿放心，皇后生得如此清丽绝俗，哀家同为女人都快忍不住为她动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会为难她！”

　　安褚为自己的奇特想法歉疚道：“儿臣心急则乱，万望母后莫恼。”

　　儿子都跟自己道歉了，自己自然不能太让他下不来台。桑姜点了下头，面色和缓。

　　“儿臣听闻这次母后回宫还带了两名爱侍，不知是否要给他们一个名分？”安褚设法弥补桑姜。

　　桑姜听此，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案几上：“他们还年轻，给他们个不高不低的位份就行了，最好是个有头衔没实权的爵位。毕竟，这不能影响到皇儿的江山。”

　　安褚想着桑姜的意见，很快回道：“那儿臣回去思索一下，过几日再下诏。”

　　桑姜嗯了一声，两母子闲聊了好一会才分开。

　　安褚离开慈安宫没多久，两个俊朗不凡的少年走进了慈安宫里。

　　“姐姐，你昨天怎么没来看我们？我们好想你啊。”少年们给桑姜请安后，其中一个绯衣少年抱着桑姜的手撒娇道。

　　另一个白衣少年站在桑姜身旁，虽不发一言，但桑姜看出他眼神透着丝丝委屈。

　　桑姜一手拉一个，将两个少年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安抚道：“昨天是姐姐的不是，忘了你们俩了。这不，今天姐姐就召你们过来好好陪姐姐了。”

　　少年们听到桑姜的回答，忘记了一时不快，又满脸笑容地和桑姜打情骂俏起来。

　　桑姜看着面前长得一模一样少年们，心中欣慰不已。

　　这对双胞胎兄弟是她经过应国时看中的，出身虽然平凡，但是胜在俊美迷人。就是有了他们，桑姜才能那么快从失去爱人的痛里走出来，人也感觉年轻了不少。

　　人活百年，最重要的还是让自己开心呐。

　　桑姜和知情识趣的少年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