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五章 止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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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任务开始得也勉强可以说是顺利……吧。与乱菊一起回到尸魂界提供给他们的在现世的临时住所前，日番谷停下来时是这样想的。
这幢房屋的外观并没有什么异常，平淡地融进鳞次栉比的楼宅中丝毫不显格格不入。但如果真正想要进入的话，必须靠缚道开启。这种防范措施相当于一层结界。
日番谷将手贴近墙壁，“缚道之二十一，破。”然后转向松本，“用【破】就足够打开门了，低阶的缚道不耗费什么精神……你那是什么表情。”
“……尸魂界的防护措施也有点太自负了啊喂，才这种程度的缚道啊……”
“重点放错了。”日番谷惯性地白她一眼，“少说些不相干的话，进去吧。与尸魂界的联络设备之类的都很齐全，你需要大致了解它们的位置。”
“诶队长你呢？”
日番谷的神色微有些不自然，“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了灵压，有些在意。我先去那边，不需要多久。”
“哦……诶诶诶队长？”才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叫住自家队长的乱菊有些迷茫地用食指绞着发梢，“——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有灵压？”
虽然很细微，但是很熟悉的灵压，不留神根本难以察觉到——日番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留意到这股——最近还对自己很不善的灵压。
——那个人么。她在战斗？
一向思路明晰的大脑竟然有点不甚通畅，日番谷自身也有些后悔自己这心血来潮的举动。去了，就算真的是那个沧野浅熏在战斗又怎样？支援么？只会让她看出更多破绽，那个太过于敏锐的人。听之任之袖手旁观？不行！
……虽然并没有支持这斩钉截铁的否决意见的理由，但他就是本能地不想那么做。
不消片刻他就已经看到了灵压的源头，不出所料的是那个成天挂着意义不明微笑的人类少女。而与她缠斗着的是一只……思维到这里滞顿了一瞬，日番谷看着那只奇怪的灵，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几天前也曾见到过的——同样是找上浅熏的灵。
并非虚，更不是整。就像雨夜里那个向虚的方向突变的普通灵魂一样，现在这个敌人也是，一半身躯还有人类的模样，另一半却在不停地扭曲、膨胀，硬质的骨覆盖上身体，如同盔甲。
连尸魂界都没有记载的灵——是什么东西？
此时日番谷居然有些怨艾这束手束脚的任务，他只能在一侧旁观，却不能立刻就冲上去。
少女的身手很利落，在悬殊的体型差下还能灵活闪避不至于落入下风。日番谷起初担心她会因为对手虚整界线的模糊而不肯全力以赴，现在看来可以放心——她十分清楚，对方已经不是整，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有杀灭。
自己不用出手了。日番谷正如此想，却在同时看见了另一个存在。
——敌人有两个？
浅熏明显无暇顾及向自己背后袭来的虚，不等做过多思考日番谷已经冲了出去。不想因为使用鬼道而暴露，日番谷简单地凝集灵力成束，当做火力径直发射向扑来的虚。另一边浅熏也对那个灵挥下了最后一刀。
战事平静。两人沉默片刻平复呼吸，然后四目相对。
“日番谷君，上午我似乎也说过了——真巧。”
“我只是路过。”
“原来是路过啊。”少女的笑容写有明显的不信。日番谷移开眼，“我以为你可以轻松应付，本来没打算出手。”
“我只是不想那么快杀掉它，所以才用刀——实话说这种武器真是不称手呢。”算是在做解释，“我想看看它的异化过程，没想到这一具【蛰伏者】的异化用了这么久，第一次么。”
捕捉到陌生的名词，日番谷挑眉，“【蛰伏者】？”
“你果然感兴趣么，日番谷君。”浅熏左手环胸，右手肘架在左手之上，优雅地支颐，“那是最近忽然泛滥起来的一种灵，不属于虚和整任何一边。一部分整因为怨恨和执念之类的原因会堕落成虚，这人尽皆知。【蛰伏者】的异化虽然也可以定义为整的虚化，但有根本的不同——”她直视着日番谷，“虚化了的整已经不再是整了，但是【蛰伏者】，是在虚与整的临界点上的存在。”
“【蛰伏者】的异化可能并非出自自己的意愿，也许只是个很普通的与现世没有什么羁绊的整，本来应该好好地去天国，但是因为运气不好，变成了这样的怪物。清醒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怪物，以整的身份自居，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变成虚，丧失自我意识。暴走之后清醒过来，还可以回到整的形态，异化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记得。”她的笑意带着疲惫，“这样才最麻烦了。”
日番谷大致能揣测到那个“麻烦”的意义。“所以对【蛰伏者】的处置方式，一直都存在很大的分歧吧？”
“正如你所说。”浅熏扯扯嘴角，“灵术院里与【蛰伏者】交过手的人不算多，但只是这些人中也都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种主张‘还有救’，一种主张‘在萌芽状态就扼杀它’，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前者是出于人道，后者是希望把损失降到最小。毕竟【蛰伏者】一旦苏醒了，连对它不加防备的最亲近的人它都会袭击。先例已经太多。”
“那你呢？”日番谷顺势问。
浅熏笑，“我不是那么慈悲的人。”
“所以会很痛苦吧。”他说。
浅熏不作声，微笑平静得近乎荒谬。
“杀每一只【蛰伏者】时都会涌上来的负疚感。因为下手杀的灵只是个无辜的整。还要承受反对者们的指责。”日番谷说着，一字一句都很平淡，却让少女深潭般静谧的紫眸不再过于空寂。
她的微笑带着戏谑，不动声色地还击，“如果连这种事都视作痛苦的话，那我也太脆弱了些吧。”顿了顿，她说：“日番谷君知道么，在权衡利弊的时候，砝码中一定不能加感情。”
她已不想多说，以转身作为结束，“【蛰伏者】已经构成太大的威胁，所以我告诉了你它们的存在。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加入对它们的拯救——或者是抹杀。虽说，日番谷君你的话，有第三条路也不一定。”
“再及，随意揣测别人的感受可是有可能触雷的哟，日番谷君。”
他注意她迈步时摇晃了一下。“你的脚？”
“太累了，一时没有站稳。”她轻描淡写地交代，“明天见。”驭使“移”瞬间消失。
日番谷伫立在远处，久久没有向回走。
那个对任何人都挂着清浅微笑的少女，却有着，仅对于他的明显冷淡，仅对于他的隐约敌意，以及……仅对于他的一种奇异的信任。
他想起这是来到现世以来第四次与她的事牵扯到一起了。
“……令人不快。”
【像正弦与余弦。】
【我们相交。分离。】
【但至少，总离彼此很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五章 止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