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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暗流 ...

  •   什么?!

      我的老天奶,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下真见了鬼了。

      宋啼阑现在没心思痛骂赵元疏,她急中生智,只一念之间,起局,排盘。

      吉凶在我,生死不由你。关键时刻还得本姑娘自救,这劳什子殿下一点也靠不住。

      古籍有云,急则从神缓从门。如逢急难,宜从值符方下而行。

      位至正北,则为坎宫,此方利主,我便为主。

      是以,赵三皇子,为我吉门。需以我为主,促其为客,静观其变即可。

      纵观来人,也只有皇帝身旁那位了吧。

      不过...

      卦象有异,异不在此,现下也无心细究。

      赵元彻见那女道士殒命在即,竟淡然自若,毫无惶恐之心,不由得生疑。

      “父皇,既是七弟心诚于此,说不定是着了谁的道,何必当众见血?不如让儿臣将这道士带回,严加审问,或可知其内情,以证七弟绝无二心啊。”

      休门已开,可逢凶化吉。虽说小命大抵是保住了,但这三殿下明为安抚,实为挑拨。连宋啼阑都听得出来,她不信赵元疏会毫无察觉。

      她偷偷瞥了一眼,只见那赵元疏还是呆在原地,与之前威胁她时判若两人。

      “好!好!彻儿,还是你深得朕心!”赵帝似是不想在这满是符纸的宅院里多待一刻,甚至没等把话说完便愤然离去。

      “疏儿,你就给朕好好呆在府里闭门思过!”

      宋啼阑此时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十分明智地,毫不反抗地,随着三殿下赵元彻出了府。

      临行之时,她深深地看了赵元疏一眼。那赵元疏却是完全不看她,只好像迅速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还亲切地与三殿下道别。

      赵元疏。宋啼阑此时此刻,才真正记住他的名字。

      “幸好我溜得快,趁陛下走进来之前就藏到内院。”扮着鬼相的蔺诩姗姗来迟,飘着半截白布在空中晃悠。“不然啊,有你好受的。”

      赵元疏不答他的话,装模作样好一会儿才起了身,说话语调都没完全转变过来。“你怎么来了?”

      “赵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此等妙事为何不叫我?”

      蔺诩不急不徐地将这身诡异装扮卸下,又给了赵元疏一个肘击。“纸扎人偶哪有真人效果好。我要是知道那会儿赵兄就有心捉弄这小女娃,说不定还能再给你添一把柴呢!”

      “都下去吧,把东西收拾一下,切记不要磕了碰了。”

      待下人都收拾东西退了下去,赵元疏斜睨了他一眼,拍了拍衣角,又正了正衣襟,这才正色道:“你觉得我这出戏如何?”

      蔺诩不和他耍滑头了,也不端架子,自己找了个扶手椅坐下。

      “这下陛下对你算是彻底失望了,连看都不想看你了。”他随手端起旁边的茶盏,猛饮一口,又言,“赵兄,我真看不懂你。一月前生辰你才得了陛下欢心,为何出此下策?真如众人所言,只为了当一个闲散王爷吗?”

      “我那上好的白毫银针,就被你这么牛饮去了,真是不懂欣赏。”

      赵元疏顿了顿,见外面嘈杂渐渐平息,才继续开口道。

      “近年来太子势头如日中升,又有皇后和徐相为其作保。他想培养一个能供他驱使的傀儡,以制衡太子一族。见我有点苗头,加上没有母族,自然把心思打到我头上。”

      “古往今来,有哪位傀儡皇子落得个好下场的?不是两相制衡中落败,轻则贬为庶人,重则入狱斩首,就是成为下一个太子,然后被磋磨殆尽。”

      “我可不愿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至少,不是现在。”

      “所以你故意引一个占卜吉凶的道士入府,让陛下觉得你仍是不学无术,难成大器,继而放弃你?”

      “......”

      赵元疏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故意转了个话题。

      “你可知陛下为何今晚出现在此?”

      蔺诩玩弄着假舌头,不以为意,“当然是你暗地派个人去透个口风。三殿下向来与你水火不容,有此等好戏,他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赵元疏却摇头。

      “非也,我没有派任何人去通风报信。”他看着蔺诩,目光有些深沉,“甚至,我原本计划,陛下明日上朝才会得知此事。”

      蔺诩一下就坐正了,“那你的意思是?”

      二人都没有再细说下去,好一阵静默。

      “你这府里,心术不正之人不少啊。”

      “无碍,左右逃不出府,有黎叔守着,闹不出乱子。”

      “...可有线索?”

      “就在后院。”

      此时此刻能在后院的,只有受到惊吓而晕厥的廿珠。

      “当真?”蔺诩认真起来,一时间气血上涌,口干舌燥。他端起那茶盏一饮而尽,遂即起身,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

      然后他发现赵元疏直直地盯着他。

      准确来说是看着他手里的茶盏,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

      他莫名其妙,刚准备呛两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被噎了回去。

      “别什么都掺和,有时间多听听蔺国公的话,长点本事,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赵元疏负手,转而向后院走去。

      “帮我给皇兄那边捎个口信,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留条命在。”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道。

      “还有,那是宋姑娘的茶。”

      蔺诩瞬间觉得被茶汤浸润的喉咙管都烧起来了。

      “不是,你又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是她的茶!啧,罢了,反正我也不吃亏。”蔺诩向来擅长说服自己,见赵元疏离去,还坐在那嚷嚷。

      “诶我说你!你也太下血本了吧!人家第一次来你就上这么好的茶,我来这么多次,怎么就只有点白水!还有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我哪一次不是跟着你去的!你还要我去给你带信!她差点被杖毙的时候你怎么当鸵鸟啦!喂!你就走啦?!”

      “啰嗦。”

      “赵元疏!!!”

      事实上没过三日,宋啼阑便完好无损地回了客栈。

      三殿下赵元彻把她带回府邸,倒也没用什么凶残手段严刑拷打。不过自那晚起,女鬼啼哭的恶咒就好像被她带到赵元彻身上去了一般,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赵元彻不堪其扰,越看越觉得她满身晦气,终于在第三日一大早便把她赶了出来。

      “所以就是这样咯,那三殿下看起来不像是个嗜杀成性的人。”宋啼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殷竹都快急死了。自那晚赏灯回来便再也没见宋啼阑回来,甚至连封口信也没留下。他左等右等,想着若是今日再不回来,他便要想法子去报官了。

      “师姐,你明知道我和师妹都是修习山术,对卜术只是略知一二,做不到师姐那般俯仰之间决断吉凶。倘若你今日再不回来,我和师妹就只能报官求援了。”

      宋啼阑有些无奈地看着殷竹,又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殷钰。

      殷钰反而显得气冲冲的,没好气地把碗一搁,便抱臂倚靠在门边。

      “这几天殷竹忙着四处寻你,根本没心思采买吃食。我刚向客家掌柜讨要了一番,就这点稀粥了,凑合吃吧。”

      “哎哟,谁又惹你了,我的好钰儿?”宋啼阑不在乎这个,好声好气地问。

      谁知殷钰头一扭,眼底竟然有泪花闪过。“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下山要做什么了!娘再三叮嘱小心行事,尽快返回。你倒好!尔来已半月有余,你每日不是分文不取去谁家看点风水,就是到处游玩寻乐子!西市逛遍了逛东市,下山前带的盘缠挥霍了大半,现在还差点把命赔进去!”

      “我看你根本没有把娘的嘱咐放在心上!就你这个态度,亏得娘夸你处事稳妥,术法出众。依我所见,不过是碰巧罢了!”

      殷竹给她使了半天颜色,耐不住殷钰一口气车轱辘话说了一大串。好不容易留了个气口,终于能让他插句话。

      “嗯...所以师姐,那个什么女鬼啼哭,是真是假啊?”

      “我没忘。那信我一直贴身带着呢,就等哪天有缘寻到了能交予出去。”宋啼阑安抚性地拍了拍殷钰,难得没有被甩开。

      她把手伸进袖子里,试图摸索出那封从山上带下来的信。“女鬼啼哭当然是假的,在七殿下府中就是假扮的。三殿下那边,贴了张小符罢了,受点惊吓,走时就被我揭下了。”

      “只不过这信吧,师父未曾提及关于收信人的只言片语,只说寻一宅中主位放有白瓷茶壶,茶嘴朝向西南,茶碗位于正东的老爷。这可让我去哪寻......”

      宋啼阑的话戛然而止。只见她里里外外把衣袖翻了个底儿掉,大喊一声。

      “我玉坠呢?!”

      殷竹不解,“什么?”

      “师兄,师兄赠予我的玉坠!”

      宋啼阑这下慌了神,掀开被褥就是一顿翻找,桌缝床底全被她扫荡了一波,仍然没有寻到那玉坠。

      殷钰最先意识到缘由,“你把师兄送的坠子弄丢了?”

      “那可是师兄送的及笄礼!连我都没有!你就这么弄不见啦!!!”

      殷钰像是比宋啼阑还急,挤开她就开始在屋里翻找。殷竹若有所思,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寻找起来。

      宋啼阑这会儿还有心思打哈哈,“你没有是因为你还没过笄礼嘛。待明年让师兄也送你一个啦。”

      “要你管!”

      宋啼阑想了想,又把殷竹殷钰二人拉起来。

      “罢了,估计是掉在虞婆婆那里了,等过些时日再去寻便是。眼下正事要紧,只是这收信之人也没法用卜术寻得,总不能真让我看遍京城各家风水,只为找一个嘴朝西南的白瓷茶壶吧?”

      殷钰不回她,八成还憋着无名火。

      殷竹却想到一招。

      “师姐,现如今你与那七殿下结识,不如找个机会向他问问?那日我观七殿下不像世人所说那般痴傻,且顶着...那副名号,行事也少有人注意,还能比师姐你大海捞针来的快得多。”

      他看着宋啼阑,宋啼阑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

      “我见他第一面就差点交代在那,我还去找那个瘟神?!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宋啼阑一脸不忿,想了半天又自觉闭了嘴。

      她想起下山前一夜,师父单独将她喊入禁室中,把那玉牌交予她,要她务必万分确认后,亲手将信和玉牌交予对方。

      “阿阑,这块玉牌,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包括殷竹和阿钰,你明白吗?”

      “此事万分凶险,务必小心谨慎,否则,杀身之祸无可避免。”

      但这京城家宅千万,堂中端放白瓷茶壶的又何止一家?仅凭她一人,要找到何时去?

      “...哎呀,此事之后再议。”

      宋啼阑脑子很乱,又不知该如何应答。她打发走殷竹殷钰,勉强吃了碗稀粥,便睡了过去。

      不过,若她注意到茶中两道波纹,就会发现那个坠子位于东南。

      而那个方向,正是赵元疏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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