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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初同游 ...

  •   长街红灯,金光灿烂,金灿灿的焦糖被融化,在空气中涌动着甜香的气味,在这寒月被浸润地格外香甜。

      谢闻璟一身玄衣鹤氅,斜依在二楼廊下柱子旁,黑眸微垂,凝着楼下那一处卖糖人的小贩,听到陈致方从后边走过来的声音,淡淡收回了目光。

      “总算把你闹出来玩了。”陈致方从后边坐下,烟色云裳毫不在意地落在桌上,给自己倒水时沾湿了半袖。“我们以前可天天出来,这长安街,可被我们玩遍了。”

      谢闻璟闻言身子往后靠了靠,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懒笑了笑。

      “你也说是以前。”

      陈致方倒水的动作一顿,他不在意地拂袖,想抬手将一旁炉子热起来,却发现已经备好。

      陈致方抬眼看了眼谢闻璟。

      他行为举止散漫无矩,站着也没成一个样子。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可心思倒比他还细上几分。

      谢闻璟模样出众,身姿高大,且那一身冷厉气度,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陈致方想,也是,毕竟是三军统帅,一方将领,若不细致,如何让边疆捷报频传。

      陈致方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就你这讲究劲儿,真不知道你在边疆是怎么过的。”

      他抬起水壶,给他热了茶盏,斟了杯热茶放在对面。

      茶波荡漾,雅而微涩的清香渐渐压过那股焦糖甜香。

      谢闻璟眼尾微挑,带了几分倦怠,他靠在圈椅里,抬手接茶。

      “没怎么过。”

      他知道陈致方在说什么。他生在将门,可母亲温婉柔和,吃喝也分外细致,无论冬夏,皆饮沸水浸煮之后的茶水,诸般讲究。

      他从前也不知道原来他的吃喝有多麻烦繁杂,可后来他知道了。

      起初食不果腹,能一日一食,维持温饱活命已是万幸。而后他慢慢往上走去,身边人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也没多少讲究。

      日子也便过得简单了许多。

      只是有些习惯,日夜相伴,已是难改。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也习惯了自己动手。

      陈致方闻言神色一敛。谢将军出事,他当年尚且年幼,不知其中利弊。眼睁睁看着童年至亲玩伴只身离京。他能做的,不过是求母亲命人缝几件冬衣,让人照拂一二。

      而如今他平安归京,性情纵不似从前,但陈致方从不觉得奇怪,若问感触,唯余惋惜。

      他叹惋曾经光风霁月的少年郎,万般卓然,名满盛京,身配嵌玉宝剑,飒爽英然,可却在离京那日,亲手折了自己的剑,挎起了长刀。

      他眉梢是薄薄一层的寒霜。

      那一日,陈致方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见陈致方沉默,谢闻璟微微阖眸稍作休息,也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

      不过很快陈志方便调整好自己。

      “尝尝我的手艺!”陈致方兴味盎然地看着谢闻璟手中的那盏茶,神色期待。

      谢闻璟瞥了他一眼,哼笑了声,却还是给面子地轻啜了口,“你这手艺,不去祸害人就算不错了。”

      他垂眸,茶雾氤氲,润湿了他的黑眸。

      而透过层层雾气,他凭栏眺望,望着眼前这热闹而又陌生的盛京,心头一时怅惘,像是蒙了一层让人看不真切的迷雾,他在这里,找不到归途。

      视线虚渺地落在人头攒动的长街,而在喧嚣的闹市,一抹素色显得格外单调。

      可他的视线像是在人海浮沉里,找到了一抹可以依附的支撑点。目光聚焦,追随着那单调素色,随着她端庄清淡的姿态,一步步隔出自己的空间。

      而目光从单薄的衣衫往上,落在她绮丽而冷淡的眉眼上,谢闻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难得见到的美人。

      不论是周身气度,还是单论相貌。她像是雪山的一支冰莲,若采摘入药,定如茶香回甘悠长。

      可谢闻璟不禁想,这般冷淡的人,她是否会有焦糖那般弥漫粘腻的甜香。

      谢闻璟意识到这一点,骤然回神。

      他蓦地低笑一声。微敛的眼尾顷刻间上扬,黑眸的深色顿时漾开,胸腔振动稍稍冲散了些许寒气,显得他此刻眉眼蛊惑动人。

      陈致方疑惑,抬头朝他撇了撇嘴。

      “够了啊你,我好歹亲手给你煮了茶,就算味道比不得外边,也不至于被你这样嘲笑啊。”

      谢闻璟闻言起身,嗓音染笑。只留下了一句话便已不见身影。

      “不是笑你。”

      长街热闹,宛如一条混沌的长河,孑然一身的人被人流冲散,化为万千湍流中的一粟,极易迷失方向。

      可谢闻璟径直穿过人海,他黑眸微亮,站在人群中央注视着那个朝他缓缓走过来的身影。

      此刻谢闻璟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庆幸。

      她与他同路。

      她会朝他走过来。

      红灯映衬下,周月安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被柔和的光影晕染出柔和的弧度。

      她眸色清淡,恍然间抬眼,正对上谢闻璟直直望过来的视线,面色闪过一丝讶异,可随即敛眉,走近几步后施然俯首。

      “谢大人,巧遇。”

      谢闻璟眉梢微弯,“巧。”

      “周姑娘上街游玩?”

      谢闻璟貌似不经意地懒懒问道。

      周月安微愣,她与谢闻璟并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想过这位谢大人竟然会记得住她这一个小小乐女。

      可她面色不显。礼貌道:“今年寒意来得生猛,过几日我想出城探亲,趁今夜得空出来买几件衣裳。”

      谢闻璟闻言咂出几分味道。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削的女子,自己本就单薄得紧,为何不为自己添置几件舒适的厚袄。

      视线落在她泛白的袖口的裙摆,谢闻璟顿时了然。

      他微微抿唇。

      眸光顷刻间暗了几分。

      “巧了,我也许久未添置新衣,可我初回京,也不认路,不知可否麻烦姑娘领我一道?”

      周月安闻言微愣,她抬眸扫了眼谢闻璟,他确实没说假话,玄衣鹤氅料子纹饰都极为精致舒适,可看上去确实半新不旧。

      周月安微抿唇,略一思量便点了点头。

      她考虑着谢闻璟矜贵讲究的模样,思忖了会儿,犹豫开口:“大人,京中铺子往东有几家面料舒适,只是纹饰偏少,成衣做得不错。往西倒也有几家繁复的,不知大人更想去哪边?”

      本是谢闻璟先行一步,周月安在后跟着。可谢闻璟注意到她的步子有些费力,随即放缓了脚步,与周月安并肩而行。

      谢闻璟低眸看去,周月安似乎摸不准谢闻璟的喜好,眉头微蹙,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她认真时,眉尾细细拧着,让人无端觉得恬静而亲切。

      谢闻璟心口不自觉地柔软了片刻。

      他轻笑回应,语调缱绻,“周姑娘定便好。在下自然相信姑娘的眼光。”

      他嗓音放低,褪却了让人颤栗的寒意,有种让人想要醉在其中的醇厚。

      周月安听得心头一震,她微蹙眉,回神。

      她轻应了声,随后便低头领路,沉默无言。

      谢闻璟见她一副不惹事,想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模样,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压低嗓音,故意道:“你很怕我?”

      周月安微惊,她悄然抬头,侧眸回望,对上谢闻璟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也浅浅弯了弯唇,假意但礼貌。

      “没有。谢大人和蔼可亲,月安怎么会怕。”

      这般伶俐的回答倒是让谢闻璟挑了挑眉,黑眸掠过一丝讶色,他轻哂了声,也不拆穿。

      只是目光落在那弧度正好的笑容上,他莫名觉得那笑有些扎眼。

      他讨厌虚伪的东西,但又深知这些理所当然。可周月安不同,她不算虚伪,因为在她那双纯粹干净的眼里,他没看见奉承,所以只觉得她此刻的反应有趣得紧。

      周月安不知道谢闻璟一时之间心思转了千百回,只敏锐地感觉到周身气压时而转阴时而转晴。

      不知是不是谢闻璟闲得无聊,这一路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月安聊着天。

      “周姑娘平日吃什么?教坊可曾亏待吃食?”

      “素食偏多,未曾。”

      “姑娘练琴一般是何时辰,可有休憩时辰?”

      “有时早起五更,有,但忙时不多。”

      “姑娘最爱何种乐器?不知在下可否听赏一二?”

      “……”

      周月安不厌其烦地一一解释,像是满足一个充满好奇的孩子的提问,态度温柔而谦和。

      在她不疾不徐的语速里,谢闻璟逐渐找到了一种名为安心的感觉。

      可以安心地放松警惕,找到许久都未曾有过的一种归属,像是漂浮许久的枯木,被打捞上岸,恰逢春日。扎根发芽,重获新生。

      直至蓄满春意。

      谢闻璟与周月安共行,直至周月安在一家铺子前停了下来,他才回神,方才那一段路,好似有二人携手,相伴余生的错觉。

      周月安退开半步,抬眼望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谢大人,到了。”

      谢闻璟眸色顿时清明,他黑眸跃动着细碎的光,他认真凝视眼前这个女子,她神色安稳,没有半分伪饰,半晌,他眉梢微扬,轻嗯了声,抬步跨入。

      谢闻璟像是随意闲逛的贵公子,寒冬腊月,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附庸风雅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自己修长的指骨上,姿态随性。

      是个没规矩的主。

      周月安不动声色地观察。可不巧,偏此时谢闻璟骤然回眸,与周月安探究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周月安心头微微一跳,她压下些许慌乱,迎上谢闻璟似笑非笑的视线。

      “谢大人?”

      谢闻璟一眼便看出她方才的不自然,淡淡哼笑了声:“不是来挑衣裳的吗?杵那儿做甚?”

      闻声,周月安反应过来,轻轻点了头,应了声好。

      她本就是为了给孩子们置办过冬衣物而来,只是顺手帮了谢闻璟个忙。不能本末倒置。

      这般想着,周月安也便真的开始认真挑选起来。

      谢闻璟无言跟着她,她专注时,真是将自己沉浸,恍若周遭无人。

      谢闻璟目光落在一侧的紫葡短袄比甲。上面一圈浅白的绒毛柔软而厚实,谢闻璟估摸着周月安穿应是正好。

      扫了眼周月安单薄的背脊,谢闻璟眸光微动。看着她已经挑好了一些样式,便随手拿了件狐裘遮挡那件短袄,一同递给迎上来的掌柜。

      对上周月安有些疑惑的目光,谢闻璟语气和缓,多了几分正人君子的味道。

      “劳烦姑娘跑一遭,省了我许多麻烦。略尽谢意,姑娘莫嫌。”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周月安找不到推辞推脱,她细细打量过谢闻璟幽深的眼眸,确认在里面并未发现戏弄之意。她即收回了目光,福身行谢礼。

      谢闻璟见她接过,唇角几不可察地往上翘了翘,黑眸更亮了一些。

      “多谢大人,那……”周月安与谢闻璟一同走出了店门,她正想与他就此别过。

      今日相见本就是巧合,他们本不该有过多接触,且先不论二人身份,如今是云泥之别。况且谢闻璟,是个未知的危险。

      周月安眼睫微垂,眸底微微黯淡。

      可谢闻璟却好似没听到周月安犹疑的话一般,面不改色地接话道:“衣裳买全了,姑娘还想逛逛嘛?若想的话,不妨带上在下?毕竟在下也许久未见过京城模样。”

      像怕是她为难,还给了她另一个选项。

      “不过姑娘若是累了,不愿再逛,在下只好派人先送姑娘回去,独留我一人处于这喧嚣闹市,与孤魂野鬼好似也没什么区别。”

      周月安微怔愣,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周月安的心弦。

      她竟然答应了下来。

      谢闻璟神色中闪过一抹讶色。

      周月安抬眸,浅淡的瞳孔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痛苦,她略有些心疼地望向谢闻璟。可随即敛去心绪,她抬眉弯唇,笑意多了几分真切的安抚。

      “大人对京城有何兴趣?月安其实也不是很熟,不过应当比大人清楚些。”

      谢闻璟见状反倒有些怔愣,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想激一激她,料想她应当不会答应。

      可是可她此刻的神情,显然是当了真。

      谢闻璟敏锐地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瞬间便明白周月安的心思。

      谢闻璟哑然失笑。

      他确实没说假话。但孤魂野鬼,是他的常态。他应当习惯了。

      不过这世间的路,他一个人走,总是太孤独。

      若有个人陪着,应当也是极好的。

      谢闻璟心头蓦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他自己意识到后都有片刻吃惊。

      他深深望了眼周月安,许是方才同行带给他的错觉。

      谢闻璟轻轻摇了摇头,那股慵懒劲儿又上来了。

      他微微侧头,眉眼含笑。

      “周姑娘,在下感兴趣的地方很多,今夜应当逛不完,天寒露重,我看姑娘衣裳单薄,不然我送姑娘早些回去?”

      “还劳烦姑娘下次能带我同游。我定会,”谢闻璟语气一顿,嗓音笑意明显。

      “万分高兴。”

      话落,寒风骤起,周月安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一时也分不清谢闻璟在说什么,只有些茫然地点头。

      谢闻璟眸光一顿,想起方才那件狐裘,折了身回去。“姑娘稍候片刻。”

      周月安怔松之间,谢闻璟便已经去而复返。手中搭着一件莹白狐裘,云竹纹简约而大气。

      他睨了周月安,动作利落地将狐裘盖到了她肩上。

      一瞬之间,周月安视线被挡住,目光所及是他的胸膛。而周遭被他的气息裹挟,她被困在其中,呼吸微滞。

      是木质冷香,带着丝丝寒气沁润在周遭空气,却莫名带来几分暖意。

      明明置身寒冬,却感到温暖。一股暖流从周月安心口开始蔓延至全身。

      暗香浮动。周月安抬眼,彩光流散,光影翩跹。在花灯的烛影之下,周月安仰头直视谢闻璟的黑眸,可逆着光影,周月安辨不清楚他眸中情绪,掌心开始泛暖,提醒着周月安此刻二人的距离。

      谢闻璟分寸感极强,不过一瞬便退开半步,拉开距离。呼啸的冷风猛地灌入周月安的前襟,周月安骤然回神,方才谢闻璟为她挡去了大部分风寒。

      而此刻代替谢闻璟传来温暖的是那件厚实的狐裘。

      寒风凛冽,吹得头已经开始有点刺痛的疼意,周月安没有推脱。

      只低声道谢。

      谢闻璟不在意地轻笑,颇有君子风度。

      谢闻璟没再耽搁,怕人家姑娘真的受了风寒。一刻钟后,差人将她送回了教坊。

      谢闻璟凭栏而望,那抹高挑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

      谢闻璟心底生出一丝难言的晦涩,目光追随,竟像是有一份不舍。

      陈致方一脸狐疑地凑了过来,谢闻璟黑眸微动,收回了视线。

      淡淡斜倚在一旁,睨了他一眼,意思是问他在做什么。

      陈致方也装模作样地往外望了望,嘀咕着:“这外边也没多好看啊,怎么一直盯着外边。”

      话音未落,他猛地凑向谢闻璟,鼻翼动了动,谢闻璟周身似乎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暖香。

      他猛地抬起眼,语气斩钉截铁。

      “你不对劲。”

      谢闻璟微微扬眉,静候他的下文。

      “你方才去见谁了?”

      “你一脸心情不错的样子,总不会是去处理公务的。”

      陈致方挠了挠下巴,环着他道:“那就是去见……”

      “没谁。”谢闻璟掐断陈致方的话。绕过他给自己斟了茶。氤氲淡雅的茶香拂过鼻尖,冲散了些许浓厚焦糖的甜香。

      只是二者适度中和,别有一番韵味。

      ——

      连着几日厚雪,几日后终于放晴,日头出来带着懒洋洋的暖意,晒得人多了几分慵懒倦怠。谢闻璟眼尾卷着几分倦意,被陈致方和三俩少年郎吵着出来。

      穿过长街,几人打马而来,袍袖被微风吹得起伏有致,好不惬意。

      谢闻璟微阖双目,唇角噙笑,听着身边几位少年拌嘴吵闹,置身事外。他坐在马上也是一副恣意散漫的姿态,身影随着马匹前行微晃,气度矜贵慵懒。

      若忽略掉他平素的冷意,恰此时微光暖阳正好,风光霁月的少年郎有了具体的画面景象。

      忽地,绕过长巷,他们放缓了速度。长巷尽头,一身紫蒲短袄比甲的少女正走出门来,她眉眼清单,肤色白皙,颈上蜷着一圈厚实柔软的绒毛,把整个人衬得多了几分明媚生动,是这冬日不一样的色彩。

      多了几分生机。

      谢闻璟不禁在心中这样想着。

      他的眼光不错,比想象中的还要更适合。

      换上了冬装,许是紫蒲比她常穿的素色亮眼,她终于看上去像这个年纪的少女,生动,活泼。

      谢闻璟打量了两眼,淡淡弯了弯唇。

      身边传来几声轻叹赞赏。

      少年总是坦荡,欣赏也毫不掩藏。

      谢闻璟眸光微动,再度掀动眼皮,朝那一处望去。而这一望,恰那姑娘也望了过来。

      她似是要出门,看到逆着光的他们,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不加伪饰,生动而自然。

      二人隔着长巷交换视线,目光碰撞的一瞬间,谢闻璟眉梢微挑。

      眼尾的那抹倦意格外勾人。

      她福身见礼,谢闻璟听见她清浅的嗓音,像是冬日打破薄冰后的泠泠春泉。

      她唤她谢大人。

      谢闻璟没想过,她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唤她谢大人。

      谢闻璟曾自嘲这一个称呼,文不文,武不武。是一个时刻提醒他只是作为天子的一颗棋子的称呼。

      而非代表他自己本身。

      可不知为何,谢闻璟此时却有一瞬间恍惚。

      觉得这样一个称呼好似也没那般刺耳。

      她念得格外舒服。

      众人打马而去,耳畔仍旧是一些赞叹讨论。

      谢闻璟阖了阖眼,唇角笑意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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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初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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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正文完结,甜甜番外随缘掉落~ 下一本文开《佛子他老缠着我怎么办》(断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江湖孤女VS尘心已断至善佛子,江湖虐恋情深似海,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点个收藏,马上就开哦。 推推预收《帝后难为》,沈姑娘她就想当皇后,钓系风流美人VS口嫌体正直少年帝王,mua~ 祝大家看文快乐,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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