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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神水入喉咙,万骨化成水。
      凡血入黄泥,万灵皆通血。
      新竹感觉身上燥热的厉害,还黏糊糊的。
      她低头看着邹燃的尸体,流出的血不少,但几乎没有溅在她身上,而是全灌给了泥土。
      是汗水吧。她用手擦了擦脸,是血,鼻血。
      毫不意外,她想着,这片土地是“它”的地方,刚给喂了这一个大活人,“它”估计高兴极了,连带她的感官都兴奋得不得了。
      她是沈新竹,也是一只“它”放出来的雌蛾。
      她还是朱蛉之死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她的求救,朱蛉就不会被盯上。
      新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仰起头,举起流鼻血对应的反方向的手,她看着天空,依然是浓云密布。她感觉到一滴雨落在她的左眼上,滑了下来。

      朱蛉和新竹的交好,简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朱蛉是新竹这辈子以来遇到的最能社交的人。她那有胜过课本加总起来的厚度的标本册子,也是她广交朋友的成果。她的兼容性很强,狗来了都能摇着尾巴和她聊几句,但她真正感兴趣的人却几乎没有。尤其是邹燃,虽然没有面上排斥,但她总会巧妙地避开他的搭话。对于新竹,她本来也不感兴趣,只是看着她总受欺负,找老师提了几句而已。她不喜欢太霸蛮任性和太软弱无趣的人,这都是无法独立为人的表现。
      但新竹的行为逐渐超出了她的预计。
      新竹跳级上来第一次月考是班级23名,第二次是班级第3名,年级第12名。此时的她刚经历了急性肠胃炎和被霸凌事件,但当朱蛉刚换了座位时,她看起来却平静的很,还拿着笔在手腕上认真地画花,是那种青春期孩子会喜欢的…彼岸花,蓝色的花瓣弯弯绕绕,缠绕着扭曲着,最后都从她泛蓝色的静脉血管长出来。朱蛉想要搭讪,但被拒绝了。
      “她看起来可没她哭的时候脆弱啊”,朱蛉想着,“和沈冠那种家伙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她开始了频繁的搭讪。甚至有时把手都搭上新竹的肩膀,手滑过那家伙的头发,是细细软软的,连摸到那张脸都不会脸红,可太好玩了。
      新竹感觉到无语,但也不反感这种接触,加上学习上她和朱蛉是竞争对手,一来二去,想不熟悉都难,她私底下被迫熟悉了朱蛉喜欢的昆虫样本,又被迫画了各种颜色的花草,而作为报酬,她的早饭被朱蛉包下了,甚至两人的教材和课外书都成了共用的(虽然某些闲书都是朱蛉偷买的,但新竹也偷摸着看)。新竹的自我边界以一种不太反感的方式被入侵,以至于她甚至渐渐熟悉了这种生活。
      初三的某个上午的课间,新竹突然被告知家中出了大事,要求沈冠和她速回老家。
      她情不自禁地颤抖,就像当年被关进小黑屋一样,身体本能地在抗拒。
      “你怎么了”,朱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刚跑完操。
      “家里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新竹低着头,紧紧捏着裤腿。她在猜测,更在害怕。她感到呼吸都有点困难,“你…不用担心我”,但…以后还能见面吗,新竹不敢再想。
      “给你”,朱蛉从口袋掏出一个玻璃瓶,“我的守护神借你了”,她朝新竹眨了眨眼,“你有手机吧?”
      玻璃瓶中虫子的脚下,系着一个小小的卷筒。有一串小小的手机号码。

      又开始下雨了,新竹等鼻血不再流了,就立刻离开了石碑林。下雨是个很好的工具,因为沈翠必然懒得出门找人。她摸索一下口袋,确认了里面的钢绳和折叠刀。
      很幸运,返回院子的路上她没有遇到沈冠,几乎畅通无阻。
      但是石煜正醒着,他坐在那里,温柔地看着还在嘟嘟嚷嚷说梦话的沈翠,那眼神让新竹感到一阵恶心。
      杀人犯的恋爱还挺纯粹的,虽然她现在也是,呕。
      用沈冠的理由是不行了,要想个更有效的理由支开他。
      “石煜,我们俩谈谈吧”,新竹靠着门,“就在门口”。
      石煜眼神躲闪了一下,起身,向新竹走去。他的体型是她的两倍大。
      “如果你想说以前的话,我只能说对不起”,石煜发出像复读机一样的声音,“我还是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
      去牢里好好相处吧,新竹微笑着,“我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了,你那时也不成熟”。
      “那就好”,石煜说完,就要转身走,真是毫无愧疚之心的畜生啊。
      “不能让沈翠呆在这里,不安全”,新竹突然说道,“邹燃已经死了,就在附近”。
      “什么!”石煜立马站住,“他死了,为什么?”
      “你以前来的时候应该知道这里的禁忌吧”。
      “不许进入寺庙和竹林茂盛的地方;
      不允许夜晚呆在院子外任何地方;
      还有,过夜后立刻去祭坛和墓园,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石煜打开手机,是早上7:30,之前的祭拜时间是早上8点,为此他被狠狠骂了一顿,说不想活了就再晚点来。昨天他们也是8点前去的祭坛。
      他立刻回屋叫醒沈翠,后者的起床气也是有的,根本不想起床。他无奈之下,直接抱着沈翠走了出来,她倒是没有再闹腾。看来还是挺享受这种娇宠的。
      石煜对邹燃的死来不及追究了,他一向不喜欢这个骄纵又喜欢骑在他头上的人,特别是还在车上当着沈冠的面戳穿他对沈翠的心思,甚至大肆地笑话。邹燃不知道规矩,又到处乱逛,死了活该。
      新竹瞟了一眼,说“去祭坛”。
      她也拿了放在屋中剩余的香火。走到祭坛前时,沈冠正站在焚烧炉旁,看着里面的黄纸化灰。
      “我正要去喊你们”,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不像是要叫人的样子,“邹燃呢”。
      “我瞥见他的尸体了,早上出门透气的时候”,新竹说道,“我们现在不安全”。
      沈冠啧了一声,他过来将沈翠敲醒,“马上给我起来”。沈翠这才从怀抱中下来,捂着额头。“我们速战速决”。
      “那还去墓园吗”,新竹问道。
      “你和翠翠快去快回”,沈冠回复,“就只烧香”。
      “那我…”石煜刚想说,沈冠就打断:“你赶紧地帮我把这些放上去,还拖什么”。
      新竹叹了一口气,拎着袋子,和沈翠一起走进墓园。真是天赐良机。
      墓园很近,基本在他们的视线里面,所以她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把这个倒霉鬼带偏。
      她先走到沈翠的前面,到刚好男人们的视角盲区的时候,转过身来,用最快的速度单手掐住沈翠的脖子。
      “啊——”沈翠刚要大声叫出来,脖子又抵上一把刀。
      “想死就大声叫出来,我保证一下能切掉你脖子的一半”。
      “呜——不——好、、”沈翠颤抖着,可能是新竹的手劲还挺大,她的眼白上翻。
      “走!”新竹小声威吓,她把刀抵到沈翠的脖子,快步朝一个方向移动着,沈翠也被迫跟走着,她的胆子就和新竹预想到的一样,一戳就破。新竹快速看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暂时没有人过来。走了大概五分钟,她胁迫沈翠打开面前墓地的石板,按照她指挥的方式,石板终于被翻动了,她一把将沈翠推进去,随后下去,以最快的方式用内部开关,关闭石板门。
      “你…想要杀了我吗”,沈翠浑身颤抖着,她几乎一下来就摊在通道,起不来了。
      新竹用手机手电筒照着沈翠,“只要你乖乖进去,就能活着,我只想杀了石煜和邹燃”。
      “你…被他们欺负过,好好,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听话的”,沈翠直了直身子,“姐姐,我知道你喜欢哥哥,我会同意你们结婚的”。
      新竹拉起沈翠,继续将刀逼在她脖子上,“走进去,我们都会安全”。
      在直行了大概十多分钟,前面没路了,新竹用手电照了一下上面,说,“用力往上抵”。
      沈翠用手推了好几分钟,甚至用头抵了部分,才出现一丝缝,透出一点光亮。
      “上去吧”,新竹将沈翠往上推,并紧随其后地翻了上去。当沈翠的眼前终于出现东西时,她几乎是惊叫了出来。这里是寺庙!是她看见怪东西的寺庙!
      “闭嘴”,新竹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和我待在一起你就什么事都没有”。
      寺庙是明亮的,但是一种令人感到诡异的明亮,因为外面是阴天,而寺庙的灰尘很大,不会有什么人常来点灯,然而还是有黄色的光笼罩着。走进去一看,几乎各个角落都有小小的火烛在燃烧着,流淌了满地的红褐色烛泪。沈翠不敢想象,那要多高多大的蜡烛,还不止一只,才能燃烧接近六年。除了烛光,寺庙内到处挂着红布,两侧是两座巨大的四足尊,中间是摆着两座小的三足尊,尊前是一座仰着头才能看全的神像。烛光并未照明到顶部,所以看不清神像的面孔。寺庙只在四围墙面的底部开孔,现如今已经被植物的根部和藤蔓入侵,看不见一点光亮,而褪色的红漆大门紧紧地锁着。
      新竹走进沈翠,“你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结束”。
      “不——不行!”
      新竹直接从手中抽出刀。
      “好、好的,我…可以…姐姐,求你了,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新竹打开手机,递给沈翠:“打电话给石煜,告诉他来寺庙前救你,并且和沈冠分开,单独来”。
      “手机没有信号啊!”沈翠的手乱抖着,她还是慢慢打出了电话号码。
      “嘟嘟——喂?”电话接通了,沈翠看着新竹,她震惊了。
      事情成了,石煜对沈冠说她们掉到墓园的一个很诡异的地方,他让沈冠去相对安全的墓园找,而自己去寺庙周边——石煜是他们中最强壮的。沈冠貌似同意了。
      新竹拍了拍沈翠,“你就留在这里吧,想逃也行,如果还记得怎么走暗道的路的话”,她收起刀,进入了暗道。在直行一半的路程时,她往上迅速一抵,上方正是寺庙后的竹林。不远处,寺庙的前方,正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新竹拿出刀,朝着手背部轻轻一划,几滴血迅速渗透进了竹脉。她知道石煜的位置了。
      她拿出那一小卷钢绳,全部拉出。

      石煜杀朱蛉并非本心,而是为了沈翠。
      而相比于邹燃多次的霸凌行为,他只是第一次霸凌,对象就是沈新竹。
      在沈冠、邹燃和石煜的三人组中,沈冠的位置毋庸置疑,是最高的,无论是成绩、家境还是性格方面,都决定了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其次是邹燃,作为和沈冠的儿时玩伴,性格恶劣又我行我素,其背后靠的就是与沈冠接近的家境,直到近几年主营业务的销售渠道被抢,才落魄了点;最后才是他,学习和家境都不理想,但为了沈翠,也为了挣一个好的前途,总是充当给沈冠服务,以及给邹燃擦屁股的角色。
      当去沈家遇到沈翠时,他一见钟情了。
      他不喜欢像沈冠一样的人,生来含着金钥匙,有着完美又高傲的性格;对邹燃更是达到厌恶的程度;而沈新竹,一个出生还不如他的女人,却抢到好资源,还有一幅好头脑,冷冰冰的样子和根本猜不懂的行为,就是一个和他同样处于依附地位还鄙视他的人,他当然厌恶。尽管新竹什么都没做,但她不应该对他态度这么差。
      沈翠嘛…比沈新竹漂亮好几个度,还是真正的沈家人。更重要的是,他遇见她时,沈翠正在哭泣,被母亲因为一个养女而骂,当然难过地哭了。他就这样轻轻地安慰着她,而她终于有了对她百分百忠诚的可依赖对象,这是从父母和哥哥身上都得不来的。他感觉到人生第一次有了意义,一个他能够完全理解,还会撒泼会耍赖的鲜活的女人,其重量已经胜过了他长期的依附于人的生命。
      所以沈翠憎恨沈新竹,他也憎恨。
      沈翠需要活下去,朱蛉就必须死。沈家父母曾像对待真女婿一样对待他,并在那年告诉了他真相:“沈家后代满20岁必死无疑,除非能找到替换的人去死,这个人必须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和年龄、生辰相似度”。朱蛉满足这一切条件。
      沈冠为了获得一切而生,邹燃为了任性享受而生,他为了向沈翠付出而生。

      当他再次来到这个寺庙周边时,他已经毫无怯意。
      “沈翠,你在哪!可以叫就出声!”他大吼道。
      “我在寺庙里面,这里面!”沈翠的声音从寺庙中传来,“新竹她不在,你小心!”
      新竹?那个臭女人,他可以猜到是谁杀掉邹燃,除了她,还有谁这么处心积虑。但凡能遇到,他马上就干掉她。
      他先观察了寺庙周围,手中拿着从车上带下来的粗铁棍。然后,他迅速地绕着寺庙跑了一圈,如果她在,肯定蹲在某处。然而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姐姐?不,不——别让我走!”是沈翠,她在被转移! 石煜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寺庙没有别的门,就是说肯定存在暗道。他努力地听着,感觉沈翠的声音就在寺庙后面的竹林深处。
      他追了过去,在竹林奔跑着,他不能让自己的意义死掉。
      沈翠的声音在竹林中回荡着,时而在左边,又时而在右边,呜呜的哭着。他焦急得要死了。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追上去,拉住她——那个身影转了过来。
      是朱蛉,完好无损的朱蛉。
      “你没死?”他不可思议地抓住她,“你怎么可能——”
      一根钢绳,悄无声息地溜过脖子,然后使劲拉紧——
      “意外吗,看见死去的人”,新竹双手狠命拉着,看着血珠蹦出,她的面孔逐渐变得狰狞,“就是要死的征兆”!
      石煜嘶吼道“你怎么会知道——”他想要举起铁棍,但还没用力,拳头就被一脚踹开。他只能用双手去拉那条绳子,但仍然感觉踹不过气来,头像是要爆了,身体也无法控制地摇晃着,直到失去意识…
      沈翠在哪…她还活着吗…
      新竹松开手时,他的脖子断了半截,大量的血液喷溅出,无法避免地打湿了周围的竹子,和新竹的脸。
      她知道擦也擦不干净,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一句瘫倒在地的尸体,和远处注视着她的朱蛉——一个美丽的幻影。她没有回头,溅上的血顺着脸颊滑下。
      本来就是被她制造出来的假象,她不在意。

      她返回寺庙时,沈翠吓了一跳。
      她没胆子离开寺庙,叫出那一声后,新竹就立马出现了,用她手机录了几句话,又走了。现在看新竹回来后这个样子,她知道人肯定没了。
      他死了,她心中叹息一声,又要重新找男朋友了。但是没事,只要她能活着出去这里,哥哥不会不帮她的。
      新竹脱下外套,把脸上的血擦了擦,扔在一边。然后对沈翠说:“你知道换命这件事吗”?
      “啊?”沈翠坐地上缩成一团,她看上去很茫然。
      “哎,看来沈家对你,真是像对待宠物一样”,新竹轻轻摇着头,“你这二十年活得就像白痴”。
      换命,是沈家不付出代价但仍保持富裕的家传秘方。
      新竹能够猜到自己被收养的原因,沈家需要有血缘关系的牺牲品,对朱蛉也是。在那间厕所里,她仿佛看见了木架之上摇晃的身影,她害怕地缩成一团,仿佛能听见他在说着什么。“出去——要远——”
      之后的日子很简单,被沈翠暗地欺负,但还是享受了和沈翠几乎一摸一样的物质待遇。新竹被关之后就慢慢注意到了异常,沈翠和她用的东西相似到一种可怕的地步。而当她跳级进入初中寄宿后,沈父母的反应也没有异常,只是假期回来的时候,她总是昏昏沉沉,直到她尝试不吃早饭。从此,她明白了一切单独的食物都不是她该碰的。
      那次紧急回乡,就是去寺庙。当时村庄还没有搬迁。在出发前,她给那个手机号码发送了猜测的位置,也因此导致了朱蛉进入沈父母的视野。
      哭哭啼啼的沈翠,当时就坐在寺庙面前,新竹坐在她的旁边,手脚被绑,顺从地接受了巫婆在她身上和沈翠身上贴的东西和画的玩意儿。等那些不明的黄灯点亮整个寺庙,门已经封死了。
      “要杀了她吗?”地下传来沈父的声音。
      “…打晕吧,会收走的”更远处,是沈母的声音。
      一棍子闷响后,她听不到沈翠的哭声了。

      “你当时都没猜到是这样”,新竹看着惊讶到不动的沈翠,“你真是天真到残忍”。
      “那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没死透,醒过来,逃了。”
      新竹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吗”。“像飞蛾一样的大虫子,在咀嚼着什么”。
      新竹没有说话,良久,她出了声:“你想知道寺庙里面有什么吗”。
      没有等待沈翠反应,她直接说:“你爹妈拿人命和这里的神做交易,20年内,必须献祭掉所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否则孩子死了,‘狼’也跑了”,“但是他们想出了更缺德的办法,就是拿我们这种有血缘关系又年龄相仿的人替换,而我是孤女,简直天生是用来替你的”,新竹注视着沈翠,“你的哥哥则很难找替代品。直到朱蛉出现,一个年龄相近又是远方亲戚的人,虽然性别不同,但肢解又拼装后,居然成功了”。
      “它在吃朱蛉的尸块,所以间接忽视过了你”。
      沈翠看起来和尸体一样,眼珠子一动不动,她无法相信。
      “你快二十岁了吧”。
      沈翠快要哭了。
      “它要来找你了”。
      “姐姐,姐姐!对不起!”沈翠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就像是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吉娃娃,“我不该这么对你,我求求你,我想逃出去!”她的泪水如失禁一般涌出,双手紧紧抓住新竹的裤腿,但泪眼朦胧中,那个东西从角落出现了。
      “救救我!就像你逃出去一样!”
      新竹看着这个欺负她长达十八年的妹妹,心中却没有像之前杀掉他们一样的血液沸腾。
      一个不被家庭重视,仅仅被当作男孩陪衬的孩子,在没有任何正确教育的娇惯下,只能将感情发泄于他人,用优越感来弥补爱。干出来的事情固然恶劣,但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它显然在催促她动手,她手腕的伤口就像要裂开一样疼痛。
      她拿出那把刀,逼近沈翠,她已经惊吓到失禁的妹妹。
      如果她不下手,等待今日过后,沈翠会成为那些大鼎中的很多份,在整整一个晚上,“它”都会低效率地吞食她,直至血流过多而死去。
      新竹在沈翠的面前跪下,然后抱住了她,将她的头埋进自己胸口。泪水在胸口流成了两个小洞。在她的肌肉稍微松弛一点后,她从背部精准地刺进了妹妹的心脏。沈翠的呼吸声没得很快。
      她起身时,胸部还留着新鲜的血液,看着那只躲在阴处的蛾子,她举起了她的手——手腕处的伤痕出了血,顺着曲线滑下了胳膊。
      “要我死吗,还是杀了沈冠再死”,她面无表情地说着。
      远处传来嗡嗡的声音,然后,暗道门开了。
      新竹走了过去,她要在滔天的愧疚感和痛感来临之前,去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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