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大山》熊十八

2、牛婆子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脸蛋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模样也不错。”

　　“就是屁股小，看起来不好生养。”

　　“人也干瘦干瘦的，肯定干不了重活儿。”

　　清晨，孟宁是被一阵唧唧呱呱吵醒的。他睁眼一看，就见牛棚门口挤满了人，好多双眼睛聚集在他身上，他似货物一般任人打量。

　　“醒了，醒了。”

　　人群顿时轰动起来。

　　王婶见他醒了，不再磕瓜子，斜眼道：“我劝你还是好好给李大胆生个大胖小子，不要总想着跑啊跑的。不然啊......”她伸手指了指角落的那人，语气轻飘：“不然啊，你就只能像牛婆子这样，被打断腿咯~可怜的呢！”

　　孟宁顺着视线望去，牛婆子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颤抖不已。

　　牛婆子肯定不是她真名，应该是村民给她娶的。看牛婆子这么害怕这些人，说明之前定然受过伤害，且施暴人估计就是这群人。

　　孟宁开始焦虑。

　　之前他有动过找村长的念头，一村之长，应该念过书，知晓人口买卖是犯法的事。但现在看这情况，村民不以此为耻，还成群结队出言威胁，看来这事在村里正常不已，就算找到村长估计也无济于事。

　　旁边刘婶开口道：“和她说这么多干啥，等今晚吃完酒，李大胆把事儿一办，娃娃一生，再贞洁的人不也得认命好好带娃娃。”

　　“就是就是。”人群中此起彼伏都是赞同声。

　　“而且她是外村人，不得山神庇佑，不可能跑得出去。”

　　孟宁垂下眼，不再看这群人。

　　他仔细听这这群人说话，争取不漏过一个可用信息。农村里吃席叫吃酒，如果今晚和李大胆结婚，那他按理也会露个脸。到时候他表现得顺从一些，看能不能夺个刀之类的尖利物品，到时候跑不出去就发疯，大不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至于说什么不得山神庇佑，必定跑不出去之类的话，孟宁是不信的，这都是迷信的说法。

　　手有些僵硬，他轻轻动了动，一股麻意传来。

　　“哟！这不错啊，大壮，刚好我家男人去山里挖天麻了呢，到时候拿你这皮子一起去镇上卖，肯定能得不少钱呢。”

　　“嗯，谢谢王婶。”

　　这声音沉稳有力，孟宁本未注意这道声音，但牛婆子听后，浑身一僵，而后缓缓转过头，望着那名叫大壮的男人，空洞眼神像是有了情感一般，水不停往外冒，嘴里喃喃道：“我害的......我害的......”

　　孟宁也顺着视线望过去，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大婶口中的大壮，原因无他，大壮人如其名，身材高大，皮肤呈小麦色，臂膀上肌肉没用力就蕴藏着巨大力量感，比这群人都高了个头，他浓眉大眼的，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人群中除了王婶，其他人似乎避之不及，都离他远远的，眼神也带着嫌恶。

　　孟宁静静望着，大壮眼神恰巧飘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大壮似是僵了一瞬，随后皱起眉，抿起嘴，眼神中带着些怜悯与无奈，所有情感混合起来，却只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他似乎有些不一样，孟宁想。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孟宁也说不上来。

　　人群渐渐散去，牛婆子还在呜咽。

　　孟宁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能肯定，牛婆子和那位大壮肯定有些渊源，但具体是什么，他就无从得知了。

　　不知牛婆子是不是受了大壮的刺激，变得健谈了些，虽然只是对孟宁说了句：“逃不掉的。”

　　孟宁在这种环境的洗脑下，居然真的产生了动摇。他现在饥饿难耐，浑身疼得厉害，就算逃得出村，那后面翻越那么多座山要怎么办？

　　不行！孟宁拍拍头，我肯定能行！现在这种时刻，一定要给自己充足的心理暗示。今晚李大胆肯定会发现他是男人，到时候他先和李大胆谈判，看给钱能不能将他送回家，如果不能......那就见机行事了。

　　李大胆中午给他送了两个馍馍和一碗水，孟宁不再挣扎，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样，降低李大胆心中戒备。

　　牛婆子貌似的吃食貌似没那么好了，孟宁见一个黑黢黢的男人端着碗掺了骨头的黄色糊糊摔在牛婆子面前，铁皮盆发出“砰”地响声。

　　牛婆子双眼无神，拖拽着那双腿，附身舔舐着食物。

　　孟宁有些看不下去，撕开半个馍馍递了过去。

　　牛婆子有些意外，眸光闪动，接过馍馍。

　　刚吃完，李大胆突然闯入，脸上嘿嘿一笑，将梁上绳索一解，就被带到李大胆床上。

　　李大胆给他擦了脸，将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见孟宁也不挣扎，乖巧任他摆弄，他心也软了下来。

　　“你只要好好跟我过日子，给我生一堆娃娃，保证你有肉吃。”

　　孟宁抬眼看了李大胆一眼，又匆匆垂下，一副娇羞样，乖巧点头。

　　这种时候，就不能反抗，顺着李大胆意思来，降低他心理防备。

　　李大胆果然吃这招，将他脚上绳子解开，只留了手上了。外头热热闹闹的，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亲了口孟宁脸蛋，就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锁上。

　　晚上的饭是一个大婶送进来的，李大胆并未解开手中束缚，他只得以一个别扭姿势慢慢吃着饭。大婶回来收碗时，孟宁吓了一跳，不小心将碗打碎。

　　大婶面露嫌恶，刚要出言指责，孟宁猛然跪在地上，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婶见这可怜状也不再说什么，收拾完就出去了。

　　孟宁将偷偷藏起来的瓷片收至两手之间，静静等待着李大胆。

　　等下若是谈好了就皆大欢喜，若是没谈好，孟宁眼神划过一丝狠厉，那李大胆也别想好过。

　　天彻底黑了，外头嬉闹声停止，不过片刻，李大胆就醉醺醺进屋。

　　一见孟宁就扯着缺了半块的大黄牙大笑，身体摇摆着，乐呵呵道：“我取上媳妇了，过阵子就能抱上娃娃了。”

　　一股酒精味儿铺面传来，将孟宁鼻子刺激得发酸。孟宁刚想开口，却被李大胆一把扑倒，狠狠压在胸下。

　　孟宁大喊：“等一下！”

　　奈何李大胆根本不顾这些，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最后伸到领口处，妄图将孟宁扣子解开。

　　床本来就不大，孟宁躲闪不得，大吼道：“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给！你放我走！”

　　醉酒后大脑信息处理不过来，孟宁的话到李大胆脑中就只剩下“放我走！”这三字，李大胆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巴掌狠狠落下。

　　“你好想走？你是我花钱买的媳妇！敢跑就把你腿打断。”

　　说着也不去管那烦人的扣子了，直接将布料一撕，手向那青紫皮肤摸去。

　　孟宁眼眶通红，紧紧捏住那块瓷片。只要李大胆肚子再靠近一点，他就趁其不备，狠狠捅进去。此时李大胆肯定会愣神片刻，他要趁此期间，用力将瓷片往下拉，使伤口创面变大。

　　孟宁在脑中将计划模拟了上百遍，此时李大胆俯下身，有东西抵住腰间。李大胆口水糊在孟宁胸膛，一股恶臭传来，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孟宁望着那黑灰头发，眼中尽是鄙夷。

　　此刻李大胆已脱掉上衣，他转动瓷片方向，将最尖端对准李大胆光溜溜地腹部，孟宁眼中顿时寒光乍现，就是此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