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罩外》青山树

1、第 1 章

　　二十三世纪来临，人类仍然在上演无休止抢夺资源的戏码。凭空产生的紫色毒气、各基地的防护玻璃罩、探取军事秘密的间谍。
　　当身体机能成为情感交流的阻碍，当身份阻止爱情的产生，人类将何去何从？
　　军官攻×间谍士兵受

　　第一章
　　天气阴沉，詹粒漫无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每走一步都呼吸困难，吸进来一团棉花，胸口就堆积一团棉花，头痛欲裂，他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正常呼吸。

　　23世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荒原与废墟中，坐落着几千个巨型玻璃罩，每一个玻璃罩都被铁丝网严丝无缝的包围着，在微弱日光的照耀下射出冷光。

　　詹粒的家乡早已被战火夷为平地，周围走动着许多防毒工作者和平民，可他仍觉出一种渗入骨髓的孤独，好多以前的事已经不记得了。詹粒游离在世界上，感觉和任何一个生物都毫无瓜葛。
　　黄沙肆虐，詹粒看到远处铁丝网编织的巨幅金属牌“联众共和国联盟军队——为国献身”。
　　詹粒脑中好像模糊地传来一句指令“加入”，心想自己正无处可去，联盟军队包吃包住，也不愁出路，保不齐再混个一官半职，这个去处似乎也行。管他什么为国献身，先解决温饱再议。秉持着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人生原则，詹粒上前跟着排起了长队。

　　前面的人似乎都面黄肌瘦，詹粒询问前面的人：“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应聘，而且感觉体质都不太好，能通过吗？”
　　那人露出鄙夷的神情，不客气地说道：“这是参军为国效力！什么应聘。而且这毒一直吸着连个防护的东西都买不起，还面黄肌瘦，不来这里就等着死吧，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詹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呼吸不上来原来是因为有毒气，不过还确实不知道自己最近什么样儿。
　　找了一会儿在地上找到一块碎玻璃，詹粒拿起来瞧，确实有点儿......难以言喻，头发不仅长还打结，脸色苍白，瘦削的脸显得眼睛更大。配上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确实像个营养不良的乞丐。
　　自己怎么就到了荒野上，怎么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呢？完全想不起来，越努力想，头就越痛。

　　长队缓缓移动着，詹粒观察铁丝网附近身着黑灰色制服的哨兵，身材都魁梧高大，神情严肃，每人手里斜握一把枪。
　　詹粒嗤了一声，心想我早都看过好多军队野史了，那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也就吓唬吓唬其他人罢了。

　　詹粒想着便观察起哨兵旁站着的人，看起来应该是个长官，衣服和帽子上的金色配饰要多一些。不过那人长得可真是高啊，感觉快一米九的个头，身材健硕。看来联盟军队的伙食还是不错。不过看不清脸，所有联盟军人都戴着防毒器，配上黑灰色的制服，黑压压一片，压迫感过于强烈。

　　正观察着，詹粒感觉那长官突然转向自己，视线从防毒器的视孔中射出，审视地盯着自己的眼睛，胸口的棉花好像一瞬间被水浸湿了。呼吸又变得困难，詹粒产生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他不自然地将眼睛挪开，向四周望去，看到门口旁边有一个网状球形的建筑，医务人员和平民进进出出，应该是体检的地方。

　　队伍缓慢挪动，通过的人兴高采烈，立马进入营区戴上统一防毒器，有人被拒绝叹息离开，甚至跪地嚎啕大哭。
　　“让我进去啊！让我进去啊！求你们了！”
　　“里面没有毒气！里面没有毒气！别让我死在外面啊！”

　　詹粒心怀怜悯地看着哭喊的人，如果自己被拒绝了是不是也会哭的这么惨烈呢？
　　正在思索间就到了自己。

　　刚刚看到的长官站在面前，好像投下了一片阴影，“姓名，年龄。”
　　“詹粒，25”
　　——“身高，体重”
　　“178厘米，62kg”
　　詹粒说完之后看到记录员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那长官，长官点头示意继续。
　　——“性别”
　　詹粒有点不想回答，“这个不需要问吧？”
　　——“性别”长官语气加重说道。
　　......“男，没做过变性手术。”詹粒不想再被质疑男性身份。

　　一系列繁琐的问题问完，体检结束后，詹粒已经有点儿不耐烦。
　　“最后一个，请如实回答，是否有婚恋对象？”
　　......“你们是政府的正规军吧？”詹粒抬头看向门口的巨幅金属牌。疑惑的同时并不想暴露自己25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事实，他有种男性尊严被践踏的感觉。
　　“以前有，目前没有”。
　　长官的双眼透过防毒器盯了詹粒几秒，说道：“通过，欢迎你的加入”。

　　詹粒戴上防毒器正准备往营区里面走，突然响起声音巨大的防空警报声，伴随滴滴滴的倒计时声音。
　　所有人顿时陷入惊慌，长官高声命令：“所有人捂住口鼻，择就近岩体躲避！妇女儿童快进营区！”
　　人群四散奔逃，惊声尖叫，场面一片混乱。一瞬间所有铁丝网都像液体融化般凝结成整体，不再有一丝空隙。

　　詹粒在快速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听到几个男人的咒骂声：“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在外面当活靶子吗！”
　　“冷血的机器！不保护平民，城市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个父亲匆忙将自己的女儿递进营区，营门便关上了。那父亲背靠着门缓缓滑下，双眼惊恐地盯着远处。

　　詹粒躲在一面残垣后，警惕地看向外面，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突然感觉到脚后有一团温热的生物，詹粒猛一回头才发现是一个瘦到脱相的小男孩，此时已经半昏迷躺在了他的脚上。
　　空中的毒气味又变浓了，詹粒深呼吸了几口，猛地拉下防毒器扣在了小男孩头上，用衣袖捂住口鼻警惕地看向外面。

　　所有士兵拉动枪机做射击准备，那长官站在门前，似乎对一切混乱都置若罔闻，只一动不动看着远处的天空。

　　警报声结束了，四周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几道隐隐约约抽泣的声音，詹粒看到登记表的一角被风吹的微微扬起。
　　他顺着那长官身体的朝向看去，逐渐惊恐地发现天空和身边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紫，用衣袖捂住口鼻根本阻挡不了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毒气味。

　　毒气弥漫下，隐约出现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部穿着全套防毒服，就在此时，长官沉声命令：“开始射击！”
　　詹粒的脑袋越发沉重，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想着，原来枪里真的有子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