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荷娘篇 ...

  •   荷娘看着两个陌生面孔,竟生出些恐惧感,尤其是那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阴森的怨气远超于她。

      她不禁疑惑,这个鬼为什么跟道士混在一起?

      荷娘打散了两个符字的术法,狠厉的血眸打量着两人:“你们是谁?”

      无卦看清她的样子后,不禁有些奇怪,一个村镇竟然出现了一个接近刹的厉鬼:“黑气缠身乃为恶魂,半挂血泪有不白之冤,谁害了你?”

      荷娘阴狠警告:“别多管闲事,滚开!”

      荷娘血眸流转两人身上,她知道这两人是个难对付的跟之前的那五个人完全不一样,能不敌对就尽量退一步,但是如果胆敢破坏她的复仇计划,那她绝对会让眼前这俩人和那五个人一个下场!

      无卦见她不诉冤屈,仍冥顽不灵伤取他人性命,也不再多话他眼底微沉,双手结印召唤往忆锁,只是刚有动作站在一旁的宴祉舟瞳孔一缩,快速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的召唤终止。

      无卦皱眉扭头看他,有些生气:“你做什么?”

      宴祉舟严肃的看着他:“不能用。”

      无卦的手腕用力挣扎了下,但对方攥的太紧,没挣脱便怒气冲冲道:“凭什么不能用,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怎么用!放手。”

      宴祉舟攥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更紧了,让无卦不禁蹙眉,他冰冷的声音沉着声:“不行,会被它发现。”

      它?

      心中有疑问也如此的问了出来:“他是谁?”

      宴祉舟压低声音:“不可说。”

      无卦弱不可微的吐了一口气,压制着胸口的怒火,他磨着后槽牙:“耍我玩?你有意思吗?放手!”

      无卦手臂金光一现,将宴祉舟的手弹开,扭头不看他开始结印。

      宴祉舟见他仍不改意向,着急一喊:“无卦!”

      可惜已经阻止不了了,只见凭空出现一把金色云纹的横开锁上面还缠着细小的金色锁链正是那把往忆锁!

      无卦双手捏诀:“往事结,忆八苦,速见!”

      荷娘看着周遭突然从地下窜出的数枚金色锁链,抵挡片刻不敌被缚,紧紧被缠绕禁锢在地。

      荷娘满眼愤怒嘶吼着:“你!!!呃!”

      荷娘突然双眼浑浊无神的一动不动倒在原地,往忆锁浮起里面传出“咔咔”的倒带的声音,随之一声点蜡烛的声音“咔咔”两声后嘎然而止,紧接着两人面前浮现出那张一米多的水面铜镜。

      宴祉舟嘴角抿着,看起来像是很生气,但无卦完全不在意。

      无卦看着面前的回忆镜:“荷娘,你究竟遭遇了什么?就让我来瞧一瞧吧。”

      镜中夏季蝉鸣,一个身着黑色唐袍的老头拄着红木手杖,一身贵气牵着一个身着破烂脸上泥点污浊推开了一扇红木门。

      一眼望去庭院很大正中央有一口褐色大缸,从缸中窜出五六束荷花,茎直挺花瓣叠叠相靠花苞待放。

      老人牵过小孩迈进庭院:“这里就是梁家,以后你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刚才忘了问你,你叫什么?”

      小孩胆怯的缩着脖子,小声回答道:“爹娘叫我,三痣。”

      老人摸着手杖:“三痣?”他看了一眼院内的荷花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管你以前叫什么,现在你就叫荷娘吧,改姓为周。”

      荷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心里小心翼翼的默念:周..荷娘?我叫周荷娘了。

      老人用手杖点了点地上:“跟我进去吧。”

      刚说完话就见院门口处站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身形消瘦、脸色发白,嘴唇有些发紫,但穿着一身锦缎蓝色唐装,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巴掌大的金色长命锁。

      :“重山啊,你怎么出来了?这天气热,你热伤寒还没好呢,快进屋去。”

      老人见他心爱的嫡孙扶着门框看着他,轻咳着老人拄着手杖快步过去。

      梁重山因为咳嗽胸口微颤起伏:“爷爷...她是谁?”

      梁权德伸手给他拍了拍背顺气,回道:“这是给你买回来的童养媳,以后她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梁重山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进来的这个脏兮兮的小孩,他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荷娘,突然他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丢往荷娘身上,生气的大吼:“我不要!让她滚!滚!”

      :“重山!”梁权德紧忙的担心的喊了一声。

      被长命砸到脑袋的锁荷娘,有点害怕但还是把掉在地上的长命锁捡起来递回去:“大少爷,您的东西。”

      梁重山没有接表情看起来很是生气,梁权德叹了一口气将东西接过来,语重心长的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嫡孙道:“重山啊,长命锁不可以乱丢,你要戴好。”

      梁权德要将长命锁带回梁重山脖子上,却被梁重山伸手打掉喊道:“她碰过的我不要!让她滚!”

      荷娘被这一幕吓一跳,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令人厌恶,她紧张抿着嘴,捏着自己的手不敢看人。

      在屋里的张玲婉听见外面的动静,急忙的走出来,边走边担心的询问:“重山?怎么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公公也在,连忙喊了声爹。梁权德嗯了一声,手牵着梁重山吩咐道:“我给重山买的童养媳,他不喜欢,你带回去先养在你那。”

      张玲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荷娘,语气柔弱道:“爹,重山还小,是不是有点太早?”

      梁权德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早什么早!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让你干嘛就干嘛去!”

      张玲婉被梁权德一吼连忙低下头,嘴唇发白乖顺的回答道:“是,爹,我知道了。”

      梁权德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牵着梁重山走了。

      张玲婉走到荷娘身边不嫌弃的牵起荷娘的手温柔道:“跟我走吧。”

      两人走在弯曲的亭廊里,梁府大的不像话,对荷娘来说这是她来过最好的地方,本来没上过学的她词语就匮乏,见到梁府宽大的庭院,精致的亭廊,有浮雕的门屋,惊艳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象。

      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仙境。

      张玲婉牵着她问:“有名字吗?”

      荷娘点点头:“爷爷刚刚给我起的...周荷娘。”

      张玲婉朝她笑了笑:“是个好听的名字,我们这里有条河,每年六七月时镇上的人会去采藕,回去炖上吃,寓意希望来年,能遇见佳偶天成的良缘。”

      荷娘不太明白佳偶天成这个成语的意思,疑惑的问:“佳偶天成?那条河是什么河啊?”

      张玲婉微抬起头看向院内的围墙,仿佛看的不是墙而是一片无拘无束的草原:“一条通向很远很远的河,能流入大海,可以去往无拘无束的地方。”

      荷娘不太明白的看着她,因为对她来说这里已经如仙境,为什么还有人想要出去过食不果腹的日子?

      张玲婉牵着她又拐了两个弯,来到一间屋子前,张玲婉推开屋门低头对她道:“进来吧。”

      荷娘小心翼翼迈进门槛生怕踩坏或弄脏什么东西,她小声抽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奢华的室内:“哇。”

      张玲婉让她坐在椅子上,她去衣柜里翻找让荷娘能穿的衣服,随后她找到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是张玲婉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她将衣服放在桌子上后,有让人打了热水来,给荷娘洗澡。

      荷娘先前还有些害羞,但等她坐进浴桶后又欣喜的看着宽大干净的木桶,她从来没有用过,以前洗澡都是要和娘还有妹妹等晚上没什么人了去大河里洗,可没有热温的水,大河里的水冰凉刺骨夏天还好,但要是冬天她们一般一两个月洗一次,不然要是生病了,爹娘是不会给她们治病的。

      张玲婉拿起旁边的帕子:“过来,擦擦脸。”

      荷娘有些局促道:“我可以自己来。”

      张玲婉对她温柔一笑:“我来吧。”

      荷娘被这个温柔的笑容晃得失神片刻,等她回过神,张玲婉已将给她擦起了脸,张玲婉擦干净她的脸惊讶的发现荷娘眉间有三颗红痣:“你眉间这三颗红痣,倒是特别。”

      荷娘不好意思的回答:“娘说我出生就有。”

      张玲婉笑着说:“是生带来的啊,是个有福相之人呢。”

      荷娘:“福相?”

      张玲婉故作思考回答道:“应是有故去之人在保佑你呢,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荷娘从水里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小声说着:“保佑我?”

      无卦看着回忆镜中的荷娘此时还是个懵懂的孩童,谁能想到日后会变更成凶煞恶鬼?

      他瞥了一眼地上被困着的荷娘,紧接着又看起了回忆镜。

      屋门忽然被打开,已经躺在床上的张玲婉赶紧起身为梁竟毅更衣:“竞毅,怎么回来这么晚?”

      梁竞毅声音略疲惫回道:“今日布庄有点麻烦事处理的慢了些,就回来晚了。”
      张玲婉有些担心的询问:“布庄出什么事了?”

      梁竞毅不耐的皱眉:“女人家,别管那么多。”

      张玲婉脱衣服的手一顿,声音弱下来:“好,我知道了,竞毅你今天辛苦了,早点睡吧。”

      梁竞毅嗯了一声,吹灭蜡烛后直接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张玲婉领着二儿子梁重峰上街上买东西,梁重峰看见了街边卖的糖酥耍赖撒娇让张玲婉给他买:“娘!我饿了!我就要吃那个糖酥!娘!”

      张玲婉知道重峰的性子,但他如今正是换牙的时期不能多食糖,便严厉拒绝了:“峰儿别闹脾气,这个你不能吃。”

      梁重峰听到这话委屈大哭:“娘偏心!你给大哥买!不给我!”

      张玲婉有些生气的轻轻打了下他的屁股严肃的讲道理:“重峰!不许闹了!你不要总跟你哥哥比,你哥哥生着病本就很辛苦了,我给你哥哥买的哪一样,你没有吃到?”

      梁重峰委屈的掉眼泪,小声嘟囔:“那我怎么没有童养媳,我也想要有人陪我玩。”

      张玲婉听到这话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紧接着觉得自己语气确实有些严厉了她叹了口气,蹲下身说:“重峰...娘跟你说,你很健康你是不需要童养媳的,以后会有喜欢你的人来跟你玩的,不要去抢哥哥的,也别跟他比,好不好?”

      梁重峰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眼泪吼道:“健康就什么都没有,那我也想生病!”

      张玲婉生气打了他的屁股:“梁重峰!”

      回忆镜画面再次波动——

      梁权德坐在大堂的主位,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出一口气:“你竟敢打我孙子!张玲婉!你有什么资格!”

      说着将手边的茶杯丢出去了出去。茶杯摔在张玲婉面前的地上,她惊缩了下,低着头跪在地上小声的哭:“儿媳错了,爹...我只是想管教一下重峰。”

      梁权德吹胡子瞪眼的又怒拍了下桌子:“哼!用得着你管教我孙子!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张玲婉不敢违抗哭着:“是,爹我这就去。”

      张玲婉默默流着泪走到祠堂,跪在梁家族牌面前,这时被派来扫祠堂的荷娘听见有人进来,从柱子后探出头,看见了夫人也小声的说出的声。

      张玲婉意识到有人,连忙擦拭眼泪:“谁?谁在那里?”

      荷娘缓缓走出来回答道:“夫人,是我,您是来上香的吗?”

      张玲婉有些尴尬自己的狼狈:“荷娘啊....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我是来祭拜的,你不用管我,打扫好了就出去吧。”

      荷娘觉得现在的夫人不太想让她见到,所以没有多问点下头回了声好,便出了祠堂。

      张玲婉看着她的背影:都是苦命人....呵。

      回忆镜外突然房屋晃动,地动山摇。

      无卦身形摇晃了下没站稳倒向地面,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是摔一跤,突然腰上一紧,被人捞了回来,无卦侧头看宴祉舟,后者依旧抿着嘴没说话但将让人牢牢的扣在身侧,无卦小声道了句谢。

      无卦看着逐渐清醒的荷娘脸上没有情绪起伏淡定的道:“没想到你还能有反抗之力。”

      他双手结印:“天罡!地灵!震!”
      荷娘痛苦挣扎但还是被镇压:“啊啊啊啊——我绝不会放过你!”

      回忆镜中除夕降至,寒风呼啸。

      张玲婉:“爹,今天廿月二十九,竞毅不回来吗?而且重山娶亲,还是要重视一点的。”

      梁权德不悦拧眉:“把人送进屋里就行了,不用那些繁琐的礼节,竞毅今日布庄有事,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你作为她的妻子这点事,还办不好吗?”

      张玲婉缩瑟了下压下心中的害怕:“我知道了,我这就把荷娘送重山屋里。”

      张玲婉赶紧将人送去重山屋里,边走边嘱咐:“荷娘啊,从今日起你便是重山的妻子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不可有违丈夫的言语,以夫为主,你可记得了?”

      荷娘盖着红盖头点头一身喜气,语气紧张:“夫人我记住了,我会照顾好大少爷的。”

      张玲婉抖着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红润了眼眶:“好,那就好,进去吧。”

      荷娘:“好。”

      推门的手停下回过身鞠躬,郑重道:“谢谢夫人多年教导,荷娘永远记得夫人的好。”

      张玲婉眼眶含泪,嘴唇微动:“嗯,进去吧。”

      荷娘盖着红盖头缓慢的走到木门前,她轻轻推开门一条缝,她心里有些紧张侧头想看夫人的鞋脚,但张玲婉早已经离开,自然是没看到。

      这时房中传来虚弱又激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梁重山虚弱斜靠在床头处,余光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心里已然有了些猜测。

      荷娘缓慢走上前,恭敬的躬着身:“大少爷。”

      梁重山侧头看她,手压着胸口闷着咳嗽了几声,后缓了过来,他虚弱长叹一口气:“走近些。”

      荷娘不敢违逆,走到他床前。梁重山:“坐下。”

      荷娘恭敬的坐在床边,不敢多坐占地方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弄脏大少爷的床,所以只敢坐一点地方,局促的紧。

      梁重山勉强的撑起身,引发了更严重的咳嗽声。

      荷娘见大少爷不说话,心里打鼓想着要不要提醒大少爷揭盖头,但也就想了一会荷娘提起勇气,决定提醒她小声道:“大少爷...盖头还没掀。”

      梁重山捂着嘴压着咳嗽,虚弱断续的声音从他手捂着的地方飘出:“不急,咳咳...荷娘,我问你,你是真想嫁我吗?”

      荷娘心里一紧,弱弱开口:“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夫人对我很好,老爷也善待于我,我..我知道自己是童养媳,没有奢望过别的,我...我想帮你。”

      梁重山眉心紧皱:“荷娘,咳咳咳...我是在问你的意愿,无关他人。”

      荷娘年纪小不理解,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买回来的,老爷给了她很好的生活她是要还恩的,但大少爷问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她不懂,盖头下的荷娘眼神疑惑:“我...”

      风雨欲来,寒冬的雨更为冷冽,屋内的窗门未关严,寒风吹动木窗发出嘎吱嘎吱声。

      梁重山深喘了两口气,眼里无神的看着她:“荷娘,我身子弱,在这个家护不了你什么,可能..”

      他忍了忍想咳嗽的感觉,后无奈笑了下:“没几年,就得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你现在...有机会后悔。”

      荷娘盖着盖头沉默摇头,坚定的道:“大少爷,荷娘不后悔。”

      梁重山神情微愣,缓缓伸手掀开盖头盯着她看:“咳咳...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上幸福平凡的日子,而不是跟我这个病秧子,过后半余生。”

      荷娘弯眼微笑温声道:“大少爷,荷娘能嫁给大少爷,就已经很幸福了。”

      雷声已至,雨声霹雳,寒风冷冽仿佛是一个煞神手中拿着一把雷锤,狠狠的敲打着本未关严的木窗。
      梁重山听着雨声深喘一口气,虚弱道:“下雨了,你...把窗户关严些。”

      荷娘立马回应,赶紧去关紧门窗。

      梁重山突然心悸一阵,额上汗珠一个接一个的冒出,他感知自己大限将至:荷娘....对不起,我可能护不住你了。

      门窗关紧后,梁重山向荷娘招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被褥:“过来。”

      荷娘疑惑:“大少爷什么事?”

      梁重山将刚才从枕头下拿出的小匣子交给她,缓缓道:“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积蓄,咳咳咳...你拿着,就算..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生活。”

      荷娘接过东西发着愣:“...大少爷,为什么?”

      外面风吹雨打,寒风萧萧,梁重山捂着嘴跟着外面的风雨一起疯狂的咳,直到他咳出血嘴里到处是腥甜之气,两眼无神看着屋棚到,心已经随着风雪雨霜飘走:“...到时候了。”

      他嘴上的手滑下,没了气息死去,荷娘吓得心紧放下手中的匣子,连忙去扶他担心喊:“大少爷!您怎么了?大少爷?!”

      她用手颤抖去牵大少爷的手,心中害怕无尽放大:“大...大少爷?您别吓我,啊!”

      荷娘发现大少爷真的没了气息惊恐的叫出声来,一时不知所措后退的跌坐在地,荷娘慌神的哭咽着:“这...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夫人..我去找夫人。”

      她突然想起夫人,她想夫人温柔善良定是能帮她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找夫人。
      荷娘在雨里奔跑,寒风穿过她微薄的衣服,但她现在感觉不到自己的冷到刺骨的体温,她只剩下害怕和哭,她边跑边安抚自己已经慌张不已的心脏:“大少爷死了,我会不会...不,不...夫人会救我的。”

      荷娘在雨中跌跌撞撞的找到了张玲婉的住处,抓住救命稻草的她,急促的敲门。
      张玲婉刚躺下不久,身上穿着滑面的睡衣,听到敲门声心里有些隐隐不安,疑惑出声问:“谁呀?”

      荷娘浑身冷的发抖,衣角还滴着雨水,眼泪和雨水混着她听见夫人的声音,才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她带着哭腔祈求:“夫人...救救我。”

      张玲婉心中不悦,皱着眉下床去开门:“怎么了?”

      看到荷娘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四处望了望,才对着荷娘道:“荷娘,快进来。”

      张玲婉侧过身给她让出空间进屋,荷娘走进去后,张玲婉赶紧将门关上,她皱着眉看荷娘,问道:“怎么回事?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怎的跑去外面淋雨?”

      她心里打着鼓不会是荷娘不愿意嫁给重山了吧?!

      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将人劝回去,只见荷娘对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边磕头边哭着叫她救救她。

      荷娘磕的极其用力磕了三个头,她的额头上已经磕出血来,张玲婉心里一紧快速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起来说。”

      荷娘深吸了两口气,带着哭腔断续的说出了梁重山已死的事实:“大..大少爷,他..他死了,夫人,我..该怎么办。”

      张玲婉简直不敢置信,她目瞪圆睁激动的掐住荷娘的肩膀:“你说什么!!重山他怎么了!”

      荷娘被夫人的转变感到害怕,惊吓到忘记了夫人狠厉的掐住她肩膀的疼痛,她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小声道:“大少爷他,他死了。”

      张玲婉再次听见这句话,一下卸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瞪大双眼,嘟囔着重复说着:“不是说冲喜之后,重山就能好起来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荷娘心里隐隐不安,小声叫了她一句:“夫...人。”

      张玲婉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冷眸的看着她,让荷娘不禁的打颤:“你做了什么?”

      荷娘身上一僵害怕的道:“我...什么都没做。”

      张玲婉眼神冰冷推开她,站起来开门,外面哗哗的雨声打在黑夜里,让夜间更加幽暗阴冷,她每一步都走的软绵,像是下一步就要摔下去,在她走到梁重山住处时,她缓缓的将门推开,一声雷声打穿乌云,雷声嗡鸣。

      张玲婉因为这一道闪电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她颤抖着身体,喉咙仿佛被巨大的手扼住,她哽咽着:“重..重山啊,娘来了,跟娘说说话,好不好?”

      她哭着爬过去,颤着手试探的摸了摸梁重山冷却发白的脸,眼里的悲伤和不相信的情感都展现出来:“为什么冲喜没用!为什么?!”

      她整个人都趴在梁重山早已经死去的身体上痛哭。
      荷娘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弱弱的叫了一声:“夫人。”

      张玲婉扭头恶狠狠瞪着她怒吼:“ 别叫我!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了我的儿子!”

      荷娘被这个转变感到害怕,往后退了几步:“夫..夫人?”

      张玲婉痛苦嘶吼哭喊着:“别叫我!!重山啊!重山!你叫娘怎么活呀!”

      回忆镜外宴祉舟手上还在攥着无卦的手腕,看上去也确实不想放开。

      无卦看着他有些吃瘪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但也不会让他一直抓着他,警告道:“放手。”

      宴祉舟眼神幽暗没有放手,下颚线紧了紧声音不喜不怒:“无卦,你还是这么不听话。”

      无卦不明所以,怒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好像你此前认识我一样!我再说一遍,放手。”

      宴祉舟不屑的啧了声:“他们做的还真是干净。”

      他不甘的叹了口气放开了无卦的手腕,无卦甩了甩被攥时间长的手腕,其实跟本没什么痛感,但是就是想用肢体动作来表示讨厌他的触碰。

      :“无卦。”

      宴祉舟在他身侧叫了他一声,无卦没有搭理他,见他没答应,又不胜其烦的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有完没完。”

      无卦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谁知道他身边这个鬼东西化身黏牙怪,他不耐烦的怼了他一句。

      宴祉舟:“五岁前的记忆你还记得多少?”

      无卦感到莫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宴祉舟面上没多少急切的表情,但语气带着些被压制的迫切:“告诉我,无卦。”

      无卦放在身侧的手指缩卷,看着他深沉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异样,他眨了下眼睛,不自觉的回答:“不记得了。”

      宴祉舟眉头轻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问我五岁之前的记忆?不记得很奇怪吗?

      平常孩童长着长着自然就会忘记小时候的事情,更何况他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早就烧忘了,记不记得很重要吗?

      无卦刚想反驳嘲讽他,突然回忆镜里一阵躁动,将他想说的话全都噎了回去,他瞥向回忆镜上,见荷娘被小斯用木条抽打,荷娘痛的泣不成声。

      宴祉舟抬头看了一眼黑云压日的乌天隐隐透着红光:“它要来了。”

      无卦:“你究竟说的是谁?”

      宴祉舟:“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把她的事情快点解决,门出现了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无卦心里暗骂“又装神秘,有什么话就不能说出来?一副为我出谋划策的模样,还当我真的会怕那个什么它啊!”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就看向了回忆镜。

      梁家大堂内梁权德拄着拐站在椅子前气的前胸起伏,拐棍狠狠的杵在地上,怒声火气的道:“继续打!!给我往死里打!!”

      小斯:“是!老太爷!”

      梁权德说完就体力不支的跌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木条一下一下的抽打着荷娘身上,每次打在她身上木条都弯曲了一下,可见打之狠。

      荷娘虚弱的喘气,嘴里都是被自己咬破壁肉的血,她死死咬住牙关,心里不断的喊叫着:好疼...好疼。

      这时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皱着眉,粗声叹了口气:“爹,重山他...用不用找挫婆子来?”

      张玲婉走到门口,拿着手绢擦着脸上的眼泪,抽噎着道:“爹,挫婆子,到门口了。”

      梁权德:“请人进来。”

      门口处不久就走进来弯腰驼背的一个老太太,两边绑着到腰处的麻花辫,她走进大堂内就看见了正在挨打的荷娘,她有些疑惑问道:“老梁,这是怎么回事?”

      梁权德听见她这么一问,只觉得她是在嘲讽他,他气不打一处来的瞪她,怒道:“挫婆子!你不是说冲喜能将我孙子的病除去吗?!今天晚上我孙子大喜,冲喜!冲喜!这倒好!冲到阎王那去了!日子你算的,八字也是你算的!现在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楚花茹刚进来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被劈头盖脸一顿埋怨,有些恼怒回怼道:“老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挫婆子,谁人不知我的本事,要我说,是你孙子福薄!怪得了谁!”

      梁权德被她的话激怒,拄着手拐站起身手指着她吼道:“楚花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荷娘篇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