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半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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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验证最后的可能性，夕琉璃扔给姚琮一条湿毛巾擦脸之后就拿着画纸去找朝玲珑。
她开门见山：“你能让时间倒流吗？”
倒流回奥菲莉娅离开之前。
姚琮的脸被墨水糊成一片，但他的眼睛闪烁出惊喜好奇的光。他以为夕琉璃的异能已经够少见了，没想到朝玲珑的异能更加逆天。
这世上真的存在时间系的异能！
空中飘荡着欧德的乐声，声音没有之前的音鸣那般响亮，所有人都能正常交流。
不出所料，朝玲珑平静地拒绝了夕琉璃：“短时间内我无法使用两次逆转时光，你的麻烦你得自己处理。”
夕琉璃刚才没有护住耳朵，到现在耳朵还疼得嗡嗡作响，听不大清朝玲珑说的话：“你说什么？我年纪大没听见！”
朝玲珑：“……”
只见朝玲珑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揪着夕琉璃的耳朵喊道：“我帮不了你，聋子！”
夕琉璃没想到她这种正经人真就敢对着自己的耳朵喊，她吓得退后几步揉了揉耳垂：“听见了听见了！再嚷下去我真的要聋了。”
“现在知道会失聪了？之前怎么没见你要护耳朵？”朝玲珑说的是夕琉璃抓奥菲莉娅的事。
“哎讲道理，你看我当时有手吗？”夕琉璃一松手，奥菲莉娅只会走得更快。
朝玲珑对奥菲莉娅出走并不意外，又或者说她不在意夕琉璃找什么理由：“该离开的迟早都会离开，你要做的是在适当的时机做出合理的选择，而不是一味的逞强赌命。”
“得得得……朝小姐，你确定现在是说教的时候？”夕琉璃打断朝玲珑的话，“我们不该是赶紧去辽音塔吗？”
朝玲珑脸一瘫：“我希望这个‘我们’里不包括我。”
“很抱歉小姐，你也在名单内。”
“理由？”
夕琉璃把话说得理所应当：“我没了奥菲莉娅用不了权能，你不发挥一下乐于助人的精神送我一趟？”
“你是指我亲自把你送到画廊手里吗？现在的我可没有什么能力护得住你。”
“也没关系啊，两个无能的人可以作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就不会害怕了。”
朝玲珑：“……你说的是人话？”
夕琉璃不去看朝玲珑的表情，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再说了，辽音塔有画廊的人耶，你不会想看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孤身前往，然后被他们狠狠宰杀吧。”
“你可以选择不去。”朝玲珑冷冷回答。
“但那里有我的娃。”
“辽音塔离这儿很远。”
“但那里有我的娃。”
“你……”
夕琉璃出手摁回她的话，再次回以坚定的眼神，点头道：“但那里有我的娃。”
朝玲珑：“……”
遇上你真是倒了我八辈子血霉。
最终，不情不愿的朝玲珑被夕琉璃拉上了贼车。夕琉璃启动车辆踩油门，迅速离开家完全不给朝玲珑一点犹豫的机会，动作快得像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她驶出半路才想起来：“哎呀，我早餐都没吃！”
“我不介意掉头回去。”朝玲珑在副驾驶座上缓缓道，不想参加行动的溢于言表。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回去了你人影也没了——替我开一下你面前的收纳箱，拿出‘后备隐藏能源’。”
朝玲珑先前在上车时被夕琉璃亲自系上名为“缚妖索”的安全带。她身子往前倾，宽软的“缚妖索”也被拉长，没有一点“锁妖”用处。
朝玲珑取出一个条形黑金色包装：“巧克力？你怎么净爱随地扔零食？”
客厅的医药柜、厨房的橱柜、车辆的收纳箱……全都有夕琉璃随手藏的小零食，朝玲珑不免怀疑她身上流淌着松鼠的基因，东丢一点西藏一点。
夕琉璃对自己这种坏习惯有着独有的见解：“这不叫扔这叫储存，平日忘记吃的零食现如今派上用场，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她右手脱离方向盘摆出一个“给我”的姿势。
“我只想到会不会过期。”朝玲珑淡淡扫了一眼包装上的日期，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递了过去。
“wow～你人还蛮贴心的。”夕琉璃垂首咬了一口巧克力。
朝玲珑对她这声情并茂的赞扬免疫，镇定自若道：“不，仅是不想死罢了。”
“？”夕琉璃听她这句话时望向挡风玻璃外——马路旁不知何时窜出一个人影，不顾一切就往夕琉璃的车头冲去，眼见就要撞上！
夕琉璃左手猛地打方向盘，小车紧急偏离原有轨道与行人错身而过。坐在车后座的姚琮没有防备，一个惯性撞在厚实的车门上。
车轮与地面发出紧张的摩擦声，夕琉璃挂档刹车一气呵成，在极短的时间内绕过行人，来了个漂亮的小型漂移又重回轨道。
被迫耍帅的夕琉璃并不开心：“你怎么不早说？！”
坐得四平八稳，完全没有被惯性影响到的朝玲珑道：“现在提醒了。”
夕琉璃再看前方，马路两旁的居民楼不停奔出已经变成灵异的人。他们还是肉身之躯但没有意识，听见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如同听见千万亿支票一般，发疯不要命地奔过来。
这幅场景简直像闯入了一个丧尸窝点。
车辆在人流中弯曲前行，夕琉璃车技再好，也玩不过这么多送死的活型障碍物。她右手怼了怼朝玲珑的肩臂：“快抢救一下！”
“救什么？”
“再装蒜我就要闹了！”
夕琉璃的车不敢停下，倘若停下一定会被人群团团包围。一些人离车辆太近，他们手臂被刮出道道血痕，脸上却一点痛觉也没有。
就在夕琉璃以为他们要被堵死之时，朝玲珑的怀表嘀嗒声在车内响了起来，车外所有人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止，仿佛一尊尊沉默雕像保持着各种姿势。
姚琮瞪大眼睛，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忘记了言语。
原来时间系的异能真的存在！
夕琉璃的车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居民区驶出：“就知道你这家伙还留有一手。”
朝玲珑发出一声不带感情的轻哼。
夕琉璃当时听见朝玲珑说自己不能倒流时间时，就怀疑她避重就轻。不能倒流时间，但不代表不能暂停时间。
不过朝玲珑现在愿意再次出手，夕琉璃也就不计较她那么多，车辆径直往辽音塔方向而去。
*
无人注意的家庭阳台，吉恩森像荡秋千一样摇晃自己肥胖的玩偶身躯。
它听到了。
听到欧德的声音。
它的乐曲夹杂着悲伤与愤怒，将自身的异融能不断向外扩散。吉恩森望见不少被异融能感染的人，他们扭曲身体化为灵异，横冲直撞在街道上乱行。
吉恩森还看见夕琉璃匆匆开车离开家，它知道，夕琉璃去找欧德了。
可是现在的欧德，又怎么会轻易听夕琉璃的话呢？
吉恩森担心夕琉璃出事，它奋力挣扎想要跟去。可惜叶子上的晾衣夹十分坚固，不是轻易就能摆脱之物。它只得忍痛强扯，晾衣夹的金属勾深深割开它的布料，露出里面的纯白棉花。
吉恩森的一片叶子伤痕累累，无力耷拉在头顶，而另一片还被另一个晾衣夹给卡着。
它深吸一口气，甩头再用力一扯。
嘶啦——
另一片叶子也被割开，星点白棉随着玩偶吧嗒一下掉在阳台地上。
终于…解脱了。
吉恩森感觉自己的叶子火辣辣地疼，它顾不了那么多，越上阳台的墙朝夕琉璃离去的方向飘去。白棉落得一路，没过多久叶子干瘪地恹了下去。
它本想快点找到夕琉璃，可瞧见死尸一般的人群，吉恩森忍不住地驻足原地。
路边上的行人眼神空洞，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他们失去了自我判断能力，有不断撞墙的、有马路躺尸的，还有神经错乱鬼哭狼嚎的……如果不去阻止，他们可能会伤及自己或他人的性命。
吉恩森有能力治好他们，它的本职工作就是医生，治疗异融能病人是它的看家本领。不过欧德那一边又怎么办？理智告诉它应该马上过去协助夕琉璃。
它的脑袋如拨浪鼓一下望向辽音塔，一下看向地面的人群，内心一时拿不定主意。
漫长的纠结下吉恩森向本能妥协，朝地面飘去。
就救一点，救完一点后绝不逗留！
吉恩森暗暗朝内心的自己承诺。
它落入地面，思索着解决方法。它不受辽音塔音波的影响，还能吸取人们身上的异融能。但仅仅吸收异融能，恐怕不能彻底救人。
辽音塔的乐曲不关闭，异融能的传播就会一直持续。它可能刚提取完人群身上的异融能，乐曲又会输送来新的，无止无休。
吉恩森的叶子拍打在它的脸庞，有规律有节奏地思考着。
看来……只能采用麻烦一点的办法了。
它伸出短小的手，像是接住什么，事实上吉恩森在感受音波内的异融能。
欧德如今的异融能和以前的不太一样，里面还存有促进人化成灵异的因子。吉恩森打算解算这种因子，然后在体内产生抑制该因子的抗体。
每只灵异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异融能，欧德能传播自身的异融能，吉恩森自然也能。只要它将自身的异融能打入患者体中，它产生的抗体会随着异融能进入患者身体，替它抑制掉那些不明因子。
吉恩森闭目沉气解算音波，许久才酝酿出因子的成分。它分解，计算，转化，组成，所花费的时间比它想象中的还多。所幸，一道道程序下去它总算生产出抗体。
吉恩森迫不及待，随机落在一个行人头顶，它的胖胖人参须在接触人体时产生出翠绿色的能量波纹——它在输入自己的异融能。
它不能像欧德那般凭借音波传播，只能借助触碰。被它触碰后的行人瞬时昏睡不醒，扑腾一声摔在地面上。吉恩森探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可以，它的抗体起作用了，只是它的法术带了点瞌睡作用。
吉恩森见实验成功眼睛发光，小小的玩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投向其他行人。
就照刚才一样，每人只需要被它踩上一脚就好了！
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