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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无人渡我(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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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后,麻雀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跃状态,它高高兴兴地从刚发芽的刺槐树枝干飞向了不远处的一座还未装修的三层小楼阳台上。落脚后,它在阳台边沿处跺脚跳了两下,随后低头向春风拂过的边沿啄去。
北方的阳台由石灰浇筑而成,十分坚硬。麻雀似是忘了这一点,低头轻啄时伤了嘴巴,疼得它叽叽喳喳地叫出声来。
“叽叽叽——”
麻雀痛苦地惨叫声透过阳台的窗子传入卧室内,吵醒了还处于睡梦中的覃檀。
被吵醒的覃檀蹙起眉头,不悦地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那双清亮的眸子,从床头坐起,原本扎好的丸子头歪歪扭扭地挂在一侧,她没有先去打理,而是偏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天空很蓝,挂在天空中的白云似是在左右摇摆的惬意舞动,规律又无规律。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飞机呼啸而过的轰鸣声,紧接着一道白线划破天际。
那道白线横在了太阳的中间,将太阳分成了两份,与遮挡在太阳下方的云做了分界,错落有致,像是阶梯,又像是桥。
它像是穿透了太阳的屏障,又像到达太阳中央时才达到顶峰的桥。
它像一场游戏的结束,又像是一场情缘的开始。
就像她的梦一样。
梦里的覃檀披散着墨色的长发,身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光着脚向一座一望无际的桥爬去。
梦里的她爬了许久许久,可却怎样都爬不到头。
明明近在咫尺,又好像在天涯海角。
她抬眸望着桥的尽头,试图将其看穿。
可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能继续向前爬。
模糊中。
她看到桥的尽头有一个人。
他负着双手,屹立在桥的顶端,侧身望着桥外,像是在寻什么东西,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覃檀望着眼前的场景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
耳侧忽然传来风声,原本自由散落在身侧的发丝随着风吹飘动,只穿了一条吊带裙的覃檀忽觉一股凉意。
察觉到凉意的她本该立即放下眼前的动作原路返回,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的继续向上爬了过去。
她爬啊爬。
想要离那个身影更近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只知她很累很累,而她怎样都爬不到桥的尽头。
当她在定睛向上看去时,那模糊的身影早已消散。
醒来后,她却又在空中看到了这副场景。
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一定是睡糊涂了。”
覃檀收回目光,伸出手掐了胳膊一下,强烈的疼痛感瞬间侵蚀她的大脑,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泛起一抹红。
疼痛令覃檀清醒了半分。
再次偏头看向窗外时横在太阳中央的白线还在,那座桥却早已消失。
“果然是糊涂了。”
覃檀垂眸喃喃两句,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下楼时覃檀总是会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像是魔咒。
覃檀将梦中的事情讲给了母亲。
母亲没有抬眸看她,只淡淡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又平常的话,可落到覃檀的耳中时却让她的脊背发凉。
她说:“爬到头的话你可能就没了。”
爬到头的话,她的生命也便走到了尽头。
所以没有爬到头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好处,母亲让她不必执着于梦的尽头。
有时知道的少一些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