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回收站》方得几休

23、红笑

　　十年后——

　　连着下了半月的雨，好不容易晴了天，红笑便抬着木盆往周围的人家去收脏衣服。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只能靠洗衣服来贴补些家用。

　　“晚枝，来收衣服啦。”说话的是红笑家的邻居，为人很热情，平常没少帮助她们。

　　红笑应了一声，走到一旁将她家的脏衣服收了起来：“李二婶，下次床单我也可以帮你们洗。”

　　李二婶笑笑：“不麻烦晚枝了，你还要做农活呢，洗洗衣服就行了。”

　　“不麻烦。”

　　多洗一个床单，她还能多赚一些钱，多赚的这些钱，给奶奶拿来看病刚刚好。

　　“以后，您尽管叫我。”

　　红笑抱起木盆，便离开了李二婶家的院子，接着去其他的邻居家收衣服。

　　李二婶拍了拍刚搭在竹竿上上的床单，直愣愣的盯着红笑离开的背影望去。

　　她叹了口气，独自嘟囔了两句：“十年过去了，这孩子模样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红笑端着一洗衣盆的衣服走到山脚的小溪旁。

　　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搞懂，为什么这里的山，水还有村子都和一个“枯”字挂勾。

　　每次问奶奶，奶奶都只是摇一摇头，并不同她讲这其中的故事。

　　枯芽山，枯芽村，枯溪……

　　她撸起袖子，缓缓的蹲下，旋即将压在衣服堆里的洗衣棍拿了出来。

　　每次来这枯溪，她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枯溪旁这条通往枯芽山的路。

　　她抬头盯着枯溪看了一会儿，回过神便低头洗刚收来的衣服。

　　衣服洗到一半，她有些累了，便坐在溪边玩起了水。

　　玩儿的正尽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

　　“晚枝，又在偷懒啊。”

　　她侧头，便看到一个穿着蓝灰色道袍的男人站在身后，正眯着眼睛朝她看来。

　　他抬手捋了捋胡子，迈步走到红笑的身旁。

　　红笑抬头朝他笑了笑，问：“王道长，你是有什么衣服需要洗吗？”

　　王道长道：“没有，不过有人有。”

　　红笑问：“谁？”

　　她侧头，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道长，你在拿我寻开心？”

　　洗衣服是红笑的业务，既然道长说有人找她洗衣服，她必然是要问一问的。

　　“还是，道长便是那个要衣服的人？”

　　红笑歪头，一脸天真的看向王道长。

　　王道长盯着红笑的眸子看的恍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起来还是那般纯真可爱。

　　“道长什么时候拿你开过玩笑？”王道长向来板正，不与人开玩笑，又怎会同红笑开玩笑。

　　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后身后便多出来一位穿着一席粉色衣衫的男子，瞬间落去红笑的眼眶中。

　　美！

　　这是红笑对他的第一印象。

　　男子狭长的凤眸中透露着一丝丝的阴郁，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眸子突然亮了几分。

　　涔薄的唇微微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道长打断了。

　　道长伸手指着正在溪边洗衣服的红笑对身旁的男子介绍道：“陆晚枝，我们枯芽村的浣衣女，说是你有什么要洗的衣服都可以拿给她。”

　　红笑朝着男子点点头。

　　男人也回应着，点了下头。

　　“宋尧。”

　　简单的两个字。

　　“宋尧。”红笑点着头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好好听的名字。”

　　她对着他笑了笑，凤眸弯成一抹月牙，唇角上牙，露出一排小虎牙，显的格外的温暖。

　　……

　　傍晚。

　　红笑盛了碗粥给井老太端了进去。

　　井老太正躺在床上睡觉，睡的很轻，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后便睁开了眼睛。

　　侧头只见红笑正小心翼翼的端着粥向她的面前走开。

　　她看着她，眼神中多了几分的愧疚。

　　从刚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会伺候人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没学会怎么伺候人，倒是学会了做饭。

　　只是每次看到火，还是会躲的远远的。

　　红笑见井老太醒了，顺手将手中的粥放到床旁的椅子上。

　　她坐到井老太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将老太太扶了起来，顺手在身后帮她垫了一个枕头，怕井老太觉得背部不舒服。

　　井老太侧头看着红笑，愧疚的心愈演愈烈，她眨了眨眼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她已经将吹好的粥递到了嘴边。

　　“奶奶，喝点粥，这样才能痊愈的快一些。”红笑又往前递了递，见井老太喝了，这才抽回勺子，又舀了一勺，往井老太的唇边递去。

　　“奶奶，村子里来了两个外人。他们没有地方住，村长便将他们安置在我们家中。”红笑说着，又低头吹了吹手中的粥，“他们说他们来自一个叫京城的地方，奶奶你知道京城是哪里吗？”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京城这两个字。

　　井老太闻声也是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的样子。

　　红笑见状，便也没在问。

　　此时门外——

　　宋尧透过窗户缝盯着正在喂井老太的红笑看了很久。

　　“陆晚枝……”

　　他说话的声音及轻，屋内的人听不到。

　　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见红笑喂完粥后，将井老太重新放倒在床上这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红笑放好井老太后，下意识的往窗户旁看了一眼。

　　翌日——

　　天蒙蒙亮，王道长便匆匆忙忙的赶到红笑的家中，紧急扣响房门。

　　红笑闻声，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穿了两件衣服便往大门走去。

　　打开门，却见王道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刚经历过什么生死搏斗一般。

　　正欲开口问一问王道长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之时，王道长一把推开门匆匆忙忙的往井老太的房门处赶去。

　　红笑盯着王道长匆忙的背影，很是纳闷，但也没多问什么。

　　毕竟王道长已经不只一次如此慌张的来扣响她家中的房门了。

　　红笑平静如常的将门关上，正准备回头再去补一觉的时候却听到奶奶的房间里传出一阵什么东西被摔坏了的声音。

　　她听着那声音，依旧只是淡定的伸了伸懒腰。

　　“都说了让他下次进去的时候敲敲门，怎么就不听呢？”

　　对于这副场景，她只能用“习以为常”来形容了。

　　“睡觉去喽。”红笑再次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放下胳膊，甩了两下，边蹦边跳的往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前，却见宋尧从隔壁的房中走了出来。

　　他朝着井老太的房间看了两眼，正欲问些什么，就听到了红笑的回答。

　　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老鼠打翻了烛台，没什么事，继续睡吧。”她抬手拍了拍嘴唇，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很困——

　　刚打开屋门，随后就又听到了一声“砰——”的声音。

　　闻声，她稍微清醒了些。

　　这次的声音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红笑提高警惕的往井老太的房间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尧也是紧紧的盯着井老太的房间。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