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悸心动》梅酝

67、67

　　清晨孙珠胜被董扬佑从被窝里抱起来，门却是敞开的，吓得立马在地上蹦跶，直接往客厅去，奶奶听到动静后立马出去，结果便是嘲笑声，她摇摇头无奈，小孩子玩心大。

　　董扬佑拿着牙刷和水杯跟在后面，蹲在她面前笑笑道：“怕什么？”

　　孙珠胜松口气，“得寸进尺，你不要脸。”

　　“哪里得寸进尺，哪里不要脸了，这不都是日常操作吗？”董扬佑一副无辜的样子让孙珠胜气上不来，哼了声喝口水，漱了下嘴巴，直接把阳台的门打开，起身朝洗手池吐掉。

　　没有在房间里方便，董扬佑还是抱着她回去，把人放在凳子上，“杯子给我，水凉了。”

　　孙珠胜把水杯递给他，又等人还给自己，凉水变成温水，认真仔细地刷牙，董扬佑则是在旁边摸着自己的下巴，胡茬冒出来不及时清洁，只会影响外观。

　　剃须刀运作的声音让孙珠胜抬头望过去，董扬佑抿着嘴巴有点凶神恶煞，没忍住笑了笑，低头吐掉口中的泡沫，“你别刮了，总觉得你现在有点好笑。”

　　董扬佑还没有把胡茬剃干净，弯腰在她脸颊蹭了蹭，孙珠胜一巴掌把人拍开，“走开，太脏了。”

　　“哪里脏了？”董扬佑质问道，孙珠胜答不上来，把牙刷放回到水杯中，架在台子上，“奶奶应该做好饭了。”

　　一早除了两种粥还有素包子和豆腐花，全都是奶奶自己做，豆腐花要想做成外面买的还是有些困难，但老人什么没做过，懂得怎么去替代工具。

　　“送她回学校我再走。”董扬佑回答奶奶的问题，“买的下午的飞机，上午去完学校就只从那里走，不回来了。”

　　奶奶哦了声，本以为两个小孩可以实打实地在家里待两天，结果这才一天多的时间就要走，做了那么多包子最后还是得自己吃。

　　孙珠胜扒拉着碗里的榨菜，又拿筷子把董扬佑盘子里的全都放到自己碗里，霸道得很，让奶奶直接敲打她手背，“少吃点咸菜。”

　　孙珠胜撇嘴看着奶奶不说话，听出她向着董扬佑，低头继续喝粥，董扬佑则是顺着奶奶的话说：“就是，少吃点咸菜。”

　　说完把自己碗里的全都放到她碗里，一边嘴巴上顺从，一边行动上反着来。

　　奶奶拿这两个小孩没办法，端着碗喝起来，在他们离开后才慢悠悠收拾碗筷。

　　回学校的路上可以看到很多穿着相同校服的同学，孙珠胜盯着她们的背影问：“之前的校服你还留着吗？”

　　董扬佑平和道：“留着，存衣柜里。”

　　虽然已经毕业，但是以前的他穿着校服混在其中没人会觉得奇怪，可现在走在一起总觉得变化很大，就像一个年龄大一些的人回到学校，能够一眼看出来是毕业生，而不是在校生。

　　门卫大叔看见董扬佑后，热情地打招呼，可以说学校里没有的不知道他，他的名字每个人都知道，也能和脸对上。

　　“这是送她过来的？要不要到办公室坐一坐？”在门口检查的黄老师见两人走过来，立马把空位让开，董扬佑点头道：“您办公室换到哪里了？”

　　“去四楼年纪主任办公室，正对面左边的办公桌就是我的。”

　　孙珠胜本不想去，原先的计划是直接回宿舍学习，现在又要和老师们谈话，计划被打乱也只能执行。

　　推开办公室里面没有人，董扬佑办了个小椅子坐在孙珠胜旁边，黄老师现在带的是高二学生，可以说是从头开始，于许多老师看来，小时候基础没打好，长大了学习成绩上不去是有一定关系，但黄老师的教学方法就很让人敬佩，不管是什么样的学生，在一定的时间内，都能够提升成绩，这也是多年教师经验得出的很多实践放在学生身上。

　　“你这是元旦趁着放假回来是吧。”黄老师抱着一大摞书本回到办公室，坐在两人面前，朝孙珠胜说：“这回大考的成绩满意吗？苦尽甘来了吧。”

　　孙珠胜点头微笑道：“挺满意的，但也不能松懈。”

　　黄老师很欣慰她能够有现在的成绩，是她每天认真学习得到的分数，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不好，只会夸她有耐心，做事情专一，其他的都挑不出毛病。

　　“现在这样是我们乐得其见，之前还担心你回来会一蹶不振，距离高考也就五个月的时间，不希望给你太大的压力，不像当初董扬佑那样，希望他拿个全市第一，你呢，稳扎稳打的就好。”老师们的希望很简单，可孙珠胜不这么认为，从两千多到八百名以内，一分就可以和很多人拉开差距，而她的目标则是和董扬佑一样，也想要拿全市第一，与其说学习学到最后一味地在乎分数，倒不如是证明自己的上限是从不可能到可能。

　　这话她没有直白地和老师说，最后的分数会证明她能不能做到，这期间则是日复一日的学习，但她知道，一件事情的目标只要看到了终点，便会更加有冲劲。

　　黄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放在两人面前，淡定道：“这里面有挺多张照片，是你们夏老师闲得没事用手机拍下来打印的，画质肯定不能和现在比，将就着看，说是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

　　孙珠胜本以为红包自动退回这事儿就过去了，却不想老师还留着后手，“好。”

　　“黄老师，开会了。”

　　“好了，我先走，不送你出校门，也不送你去宿舍，到时间知道该做什么。”

　　老师离去的背影并没有人注视，孙珠胜打开这个本子，第一面左上角就是她和李言体育课偷懒，坐在树叶下躲避阳光，第二张是董扬佑跟在她后面走到校门口，周围的同学都被虚化，只有两人是清楚的，第三张是运动会她甩着长绳，董扬佑不知什么时候在后面，把她的小辫子往上提。

　　每一张都有她和董扬佑，每一张的氛围都不同，孙珠胜没看几张就觉得这拍摄手法很相似，却说不上来从哪里见过。

　　本子合上，孙珠胜拿给董扬佑，“你收着，我怕弄掉。”

　　董扬佑把本子放到身后的黑色书包，“怕自己弄丢吧。”

　　“是啊，还是得要你保存，不然没了可惜。”孙珠胜其实很宝贝这本书，拿给他的时候都依依不舍，但现在又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高三办公室找夏老师。

　　董扬佑听见她的话后，推着轮椅坐上电梯，门一打开，正对着的就是夏老师办公室，孙珠胜推开门发现夏老师正在发呆，而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却让两人觉得熟悉。

　　夏老师见人过来找她还挺开心，“有时间回学校？看来是没有忘记母校啊。”

　　“是啊，这不得回来看看曾经的老师们，感谢你们的教育吗？”董扬佑话里带着认真，可语气的调皮让人听着就好像玩笑话。

　　“行了啊，客套话就不用说，你们夏老师我不吃这一套。”孙珠胜靠近后问出自己的问题，“老师，你怎么想着把照片收集起来当成小册子送给我的？”

　　夏老师看着她眼睛里的疑惑，温柔地笑说：“因为我看着你们就好像曾经的自己，谁的青春没有迷茫和困难？你们和我一样都从困境中走出，得到最好的答案。”

　　“平时喜欢用手机记录生活，闲得没事儿就拍照，那天整理相册，不知不觉就发现拍了你们好多张照片，正好家里有机器可以打印出来，想起元旦是你的生日，就当成礼物送给你。”

　　“你们平时手机上交到老师这里，怕你们将来回头看这段时光，找不到相关的照片或者视频，就想着给你们拍下来当做留念，将来等你们各自奔赴自己的前程，还能够想起诚信中学有个夏老师给你们拍照片，也挺好的，值得让人怀念，不是吗？”

　　理由很简单，可蕴藏在里面的秘密是别人不知道的，夏老师拍着她肩膀认真道：“好好努力，没多久时间，下个月就放假，之后上来就是一模考，希望你把住现在的势头，不要太过有包袱，考试时好时坏，看自己的发挥，不要害怕下一次考不好，要信任自己。”

　　孙珠胜点头认可道：“会的，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小董这是专门来看我，还是送你的顺便来看望啊。”气氛被老师一句话活跃，董扬佑低头玩笑道：“您觉得我是因为谁来，就是因为谁，难题我可不做。”

　　夏老师笑呵呵说：“照你这样说，我还得猜一猜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不用猜，答案不就在眼前吗？”

　　孙珠胜脑袋向后仰，下巴微缩，红着脸扯夏老师衣服袖子，搭不上话的她只能任由别人调侃。

　　董扬佑见状像小鸡护犊子一样，把手挡在孙珠胜身前，“不说了，再说就得找个小洞钻进去。”

　　“不和你们开玩笑，开不起，你进不去女生宿舍，只能把孙珠盛放楼下，别像个傻子一样横冲直撞啊。”夏老师不忘叮嘱，之前宿舍不分，现在却是按照男女生分配教学楼，基本上都是独立的一栋，怕他直接进去影响不好。

　　董扬佑点头说：“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学校没什么变化，现在的诚信中学不是十年前那么新，近些年也没有刷漆进入新的设备，就是为了等中心区域的校区建好，方便直接转移，也不需要再耗费人力物力。

　　“不去宿舍，你直接走吧，我自己回宿舍。”孙珠胜在一楼大厅牵住董扬佑的手，周遭人虽然多，但她已经不会因为这些打量的视线所受到影响，调整轮椅面对着他，“你在门口打个车直接去机场。”

　　孙珠胜推着人想要赶紧走，董扬佑则是迟迟未动，半弯腰看着她说：“真的让现在走？”

　　孙珠胜重重地嗯了声，“别赶不上飞机，不还要提前到机场吗？！你现在过去就已经算晚的了，两点飞机，最起码一点前就得到，这都十一点让。”

　　比董扬佑还要把这些时间算清楚，孙珠胜铁了心让人走，要去宿舍这来回又浪费接近半小时的时间。

　　董扬佑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人都是想多待一会儿，到你这里就变成赶我走，哪有这样的女朋友？”

　　孙珠胜不想花时间浪费在和他扯皮上，瞪着眼睛说：“你不走以后就别找我了，一个男生怎么那么磨叽。”

　　“好，听你的。”董扬佑叹了口气，捏着她脸颊站起来跺了跺脚，不回头地朝校门口走，孙珠胜望着他背影，心生不舍也不喊他，见人在路边站了两分钟不到，一辆车停在他面前，打开门以为会直接坐上去，不想扭头隔着零散的同学朝她挥手，在一个个向前走的人中间，对视一眼后，看见他坐上车关好门。

　　孙珠胜提着的心是彻底下来了，缓冲许久才下坡回宿舍，她纵使催着人走，无非就是怕时间越长越舍不得，但理智会让她做出正确的回答。

　　夏老师站在三楼的走廊，目睹这一幕并用手机拍下，或许是两人青春美好的喜欢打动她，让她再次开始拍摄周围的很多小事，重新找到十八九岁时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动，也让她回忆起那时的美好，现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孙珠胜回到宿舍便是和舍友一样，只做一件事，学习，将假期懒散褪去，回归了原先的紧张，时钟滴滴答答的敲打在她心中，时间的催促不仅仅是在这一刻感受到，是每一天晚上临睡前都会感慨过得太快，复习的时间太短。

　　从家里带来的卷子被她放在了桌面的左下角，新一周的卷子已经到膝盖这么高，以为快要做完的时候，老师们会从办公室拿出数不清的试卷，一沓沓比拇指厚的测验本发下去，做不完的题贯穿她整个高中生涯，却能给她最真实的回报和答案，功夫不负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