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悸心动》梅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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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分？”孙珠胜走近电脑，发现没有分数，疑惑道：“怎么是空的？”

　　董扬佑牵住她的手让人坐在自己旁边，又一只手把她拿着的拐杖放在一侧，“等老师那边回复，说不定就是第一名呢？”

　　孙珠胜原先还想说不相信，可真的看见下面一小行字，才会觉得原来想象和现实可以没有差距，睁大眼睛问：“那要是拿了第一，黄老师不得高兴坏了。”

　　董扬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还行吧，你要是能够开心，成绩能给你带来行动更好。”

　　“当然了，我肯定要跟上你的步伐，不然怎么肩并肩，虽然知道差距在哪里，努力总没有错。”孙珠胜靠着椅背，穿着黑色长裤和椅子融为一体，旁边的风扇将裤脚挂到另一侧，“你不打电话给老师吗？”

　　董扬佑淡定道：“不用，老师会打给我。”

　　孙珠胜对他的淡然很震惊，可又说不上来，没过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备注的名字，还真的是黄老师，手指一滑，接听后打开免提，便听见她高兴道：“董扬佑，全市第一，七百一十五，出息了啊。”

　　说完又是周围老师们的讨论声，和他这个当事人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孙珠胜笑了笑靠近他仰头问：“你给点反应啊，别老是看书。”

　　董扬佑低头小声道：“你多开心，我就多开心，还要什么反应？”

　　“董扬佑明天来学校记得答应的事情，把自己捯饬好，打扮得干干净净给准高三学生讲课，拿到全市第一，你的奖学金到手了。”黄老师很是喜悦，哪怕隔着手机都能听见她的笑声，孙珠胜捂住嘴巴没憋住，随后听见身边人的话而感到疑惑。

　　“老师，这是你问的，我没答应。”董扬佑一句话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孙珠胜掐他的胳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黄老师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便猜到其中一二，“算了，不想来就不来，但是下周一班级大合照要过来啊，你和孙珠胜两个人都一起过来。”

　　有了毕业照并不够，黄老师还要拍摄最真实的她们，加上很多东西学生们都没有拿走，她也就操心的比较多。

　　孙珠胜的心突然变忐忑，就是说不上来的害怕，她这个车祸一出，再坐着轮椅拍照，总觉得有丝膈应，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不想去？”董扬佑看出她纠的点，主动询问，但她摇摇头：“还行，就是拍个照，也没什么。”

　　高考出分后的第二天，董扬佑一早便填写志愿，当孙珠胜看她手指点着上面的一栏栏，心不由自主地为他紧张，在选定好前三个志愿后，便没有再去挑，所有的专业都是同一个，和消防有关。

　　时间过得飞快，说是下周一，可实际上也就只有三天，孙珠胜赖在床上见他已经在外面换好一副重新进来，霸占了靠近厨房的那一个小平房，本应该是留给小狗的，结果被他抢走，害得小狗只能趴在她床底下睡觉。

　　孙珠胜抱起狗狗摸它的屁股，“你明天回自己家住，别待在这里了，小小都没有地方睡。”

　　被嫌弃的董扬佑坐在她旁边，捏着小狗的后脖颈直接放回地面，双臂抱着她腰身问：“什么意思？它重要，我不重要？”

　　孙珠胜被他弄得烦人，抬手想要把人推开，却不想使了十成的力还是没用，严肃道：“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叫奶奶过来了。”

　　“奶奶去大队里商量黄瓜大棚的事情。”董扬佑狡猾道，高考后的行为举止变得放纵，孙珠胜几次题型和生气都没有用，但也没有到放纵这一步，“董扬佑，你的手老实点。”

　　董扬佑凑近另只手指着脸不要脸说：“行啊，你知道该做什么。”

　　孙珠胜反而不如他愿，直接一巴掌轻轻扇过去，“毛病，真不要脸。”

　　自然而然地有着肢体接触，在拥抱的那一瞬，都不说却明白对方的心意，而孙珠胜因为董扬佑没有在坚守自己的心，曾经想着不谈恋爱不结婚就很好，可真的发生事情了，除了奶奶陪在她身边，便就只有董扬佑，心扉被打开。

　　“不要脸还靠着我？”董扬佑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孙珠胜不想说的，全都被他透露出，低头闻着她身上的洗衣粉香味，“哪里和小小抢位置，奶奶放话了，给小狗搬到大门后面，那小平房就是留给我住了。”

　　孙珠胜想不到他会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吃惊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奶说的？偷偷干坏事？”

　　董扬佑可不认同这句话，连忙否定道：“冤枉啊，奶奶见我每天来回走，就把房间收拾出来，看看你奶多贴心，你是一点儿都没想到我这来回两个小时的路程。”

　　“真有脸说这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待在我家里的，让回去又不走。”孙珠胜和他理论，使劲掐着他手臂上的肉，“你说什么都有理，不和你扯皮。”

　　孙珠胜怒气说完撇过脑袋，不想理会他，转头靠在枕头上，挪动着身体远离他，下一秒脸颊感受到热气呼在上面，随后嘴角黏糊糊的，立马睁大眼睛转回去，嘴唇上的重量只是短暂的存在，瞧见做坏事的人笑眯眯看着，气打不到一处，只好扯他衣服领子想要勒死他。

　　“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你有就够了。”

　　折腾半天还是被董扬佑拿捏，孙珠胜无奈叹了口气，认输地靠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天空阴晴不定，上一秒或许还是阴天，满是乌云，可下一秒变得晴朗，太阳都冒出来，孙珠胜坐在轮椅上，后面董扬佑推着她进学校，从前用走或者跑，现在却是坐着，看对门卫大叔的目光和关切的话语，有点不知所措，“受得了，总得活下去不是吗？”

　　董扬佑听着孙珠胜的话，内心不由得咯噔，如果说面对他们还可以淡定的讲出，那只能说明是熟人才会解开心扉，但当她笑着和叔叔聊天，讲以后的事情，并且不在乎别人怎么去说她这条腿，能够自然地开口解释，才真的明白，原来成功不仅仅是在于一件事的完成，可以放在不同的情况。

　　“干吗这个表情，搞得好像没见过我。”孙珠胜玩笑道，被董扬佑往操场方向推去，左侧是篮球场，右边学校食堂，最中间操场人还挺多，一眼望过去乌泱泱一大片，而她在这期间接受着许多人的目光。

　　黄老师看见人后，立马抬手挥着胳膊喊道：“到这边来，你们小夏老师也在。”

　　董扬佑小跑地推过去，好在路比较平稳，也没有什么颠簸，朝着大部队靠拢后，夏老师蹲下来把手中的信任交给面前的人，“就剩你们俩了，别的学生都已经打开来看以前写的信，哭得稀里哗啦，你们俩就只有表面这一句话，但经历的也不少，现在看三年前的自己，做到和没做到都无所谓，人生还有机会，不要局限自己，不要放弃自己。”

　　孙珠胜抬手抱着夏老师，温柔的面庞，鼓励的话语，让她明亮眼睛里的泪水不自觉掉落，最后停留在她苹果肌处，“老师，谢谢你，你得送走她们去大学，但是我还要再待一年，别嫌我就好。”

　　“多待几年也不会嫌弃你。”夏老师笑眯眯地拍着她后背，起身看见董扬佑那幽怨的小眼神，“董扬佑，你这是什么表情？碰都碰不得？男孩子一点儿都不大度。”

　　董扬佑冷不丁道：“老师，我挺大度的，就是你把孙珠胜的手腕抓红了。”

　　夏老师没注意到的细节被他这样说出来，手里多余的纸条直接砸向他，落在右肩膀处，“听你说话就不好受，快点去找你们黄老师，市状元大驾光临，不得好好照顾你，多拍点照片，给学校长点脸。”

　　董扬佑双手从轮椅的把柄挪开，站在黄老师旁边听着众多任课老师的夸奖，孙珠胜认为他嘚瑟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整个人都非常地骄傲，就和孔雀开屏差不多。

　　“报的什么专业？”黄老师明知故问，猜到他最终会选择的是什么，但就是需要打探出实情，“人民警察大学，消防指挥系。”

　　黄老师很欣慰，这是她教书以来第一个明确要去当消防员的学生，从前一些男孩子考上大学就去当了兵，有的也进入到消防队伍，但往往丢失后知后觉明白责任，像他从开始就晓得其中的还很少。

　　“老师，记不记得当初问我为什么那么坚定地要成为消防员，我和您说是因为当年自己亲身经历地震，目睹那些消防员救灾救人，所以想要和他们一样，但是现在想法有着更实质的改变，是到需要我的地方扎根。”董扬佑难得语重心长和老师讨论这个话题，黄老师听见后双臂抱身前，“我在家这两天有看见很多相关的报道，不管是警察还是消防员，每年牺牲的数量都很多，警察是从专业警校出来，可消防员很多并不是，就和您说的，好多考上大专或者中专毕业后就去报名当兵，然后稀里糊涂进入到消防队，开始了自己的消防生涯，但他们并不专业。”

　　“我考上大学，学习这个专业，将来是想要到更远的地方，想要到那些远地方，需要我的消防队里，去帮助他们更好地完成每一次灭火和减少伤亡，这是我要做的。”

　　年少的初衷依旧没有改变，可思想却有着高度的升华，高考分数在大家所预想中，老师们的期盼没有落空，而他人生的这一阶段进入了尾声，是成功的，也很幸运。

　　“还不和老师透风，看来是觉得不重要？”夏老师揶揄地看着她，总觉得两个人过来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所以直接问也不转弯。

　　孙珠胜不大好意思地看着老师，伸手要拽着她让人站起来，毕竟蹲在她旁边半天肯定不舒服，“老师你先站着，腿不酸吗？”

　　夏老师站在她后面，弯腰双臂胳膊肘抵着把手，“怎么样，对老师还掖着，不厚道了吧。”

　　孙珠胜无奈仰头看着她说：“您不是知道吗？怎么还要问？”

　　“知道是知道，你亲口说是亲口说，意义不一样，我看你现在这么好，有他一份功劳吧。”夏老师玩笑道，氛围被打开，孙珠胜微笑说：“不是的，你和黄老师去医院看我，在外面说的话，基本上听得大差不差，应该感谢你们所有人都给了鼓励和自信，班级群里的消息我有在认真看，也挺感动的。”

　　实质性的行动是能够让人看见，但鼓励也可以通过不同方式，言语或者文字都可以感受到大家对她的关心，从而在困顿中慢慢走出，即使话语很短，就那么几个字，但汇聚起来的重量足以让她重新站起来。

　　孙珠胜遗憾道：“虽然同学两年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很多小事上大家都互相帮助，现在一毕业还觉得挺对不起她们，平常聊得太少。”

　　夏老师笑了笑：“你就是想太多，同在一个班就已经是缘分，建了班级群，将来说不定联系也会越来越多，这种对不起的想法千万不能有，将时间放在学习上不是错的。”

　　“老师，那你和以前的高中同学还有联系吗？”孙珠胜小声问，而被问的人却摇摇头可惜道：“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前两年都满满结婚生小孩，我和她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少了，从开始的聊生活，到家庭插不进去话，后来也就没怎么再主动发消息。”

　　有了家庭，心思便会转移，没有任何对错之分，即使从前感情有多深，现在都慢慢淡化，平常联系打电话都变少，更不要说碰面，所以夏老师一直都是在学校和同学们交流得比较多，自己的生活交际圈变小，这样的变化是在无形之中产生，想起来联系却已经变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