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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伤筋动骨一百天(三) ...

  •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周管家带着进人进来。

      来人正是赵府的赵夫人,还有江吟和宋颐成。

      先进正厅的是赵夫人和她贴身的嬷嬷,两人一身素衣,头上戴着白色头花,赵夫人脖颈上隐隐有条格格不入的坠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赵夫人一脸憔悴,身边的嬷嬷搀扶着。

      接着的是瘸着腿的江吟,宋颐成扶着江吟。

      白望舒和林言川看着进来的几人,脸上表情先是原来如此,后又疑惑不解。

      这江吟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赵夫人和江吟宋颐成分别落座两边,周管家上了茶水。几人眼里都是互相看不上的愤恨。

      见人也来齐了,时逸开口:“这次请几位来,也是把话挑明,全都摊开来讲。”

      时逸伸手拍了拍林言川肩膀,示意将事情拖出,有个了结。

      林言川想了一瞬,会过意来。开口道:“经我们兄弟二人查探,赵家小公子,死因是失足落水。”

      赵夫人愤恨,听到结果后怒斥道:“分明就是他们为了那个小贱蹄子将我儿子杀害的!!”

      江吟大声反驳:“明明就是你将阿茹逼上绝路!你却恶人先告状!”

      时逸这时拍了拍桌子,道:“你们要是不想知道真相就出去吵,我城主府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几人哑然,谁也不敢继续嚷嚷。

      白望舒握住了林言川的手,轻声道:“我来。”

      “嗯。”

      白望舒见状松手,站起身上前几步道:“赵洐文的死,是他听到单芹茹去世而气急攻心失足落水而死的。赵夫人,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赵夫人微惊,有种被猜中的气愤。

      见她默不作声,白望舒便继续又道:“那阿茹姑娘家道中落投身赵府做事,被指给赵公子院子当差。赵夫人,你放人出府前是为什么打的人?”

      赵夫人闻言不悦,辩解道:“那贱蹄子勾引主家公子,还妄想做高门主母,勾引我儿子哄骗我儿子娶她为正室,简直是异想天开!”

      说到儿子的事,赵夫人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宋颐成坐不住,这样诋毁自己妹妹,不屑道:“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家表妹早有婚约,你家儿子也就你们家里当个宝,说的谁都要上赶着嫁你儿子不成!”

      “你!”赵夫人说不过。

      时逸这时开口,道:“赵夫人,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要闹得不可收场。”

      赵夫人还想说什么,她身后的嬷嬷轻扯赵夫人制止她,低声道:“夫人!”

      赵夫人思绪回笼,假装镇定地理了理衣物。不屑道:“哄得我家洐文来找我讨她做夫人,还不是勾引是什么?”

      她身后的嬷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小姐能嘴硬成这样。

      “我家表妹才不屑你家,她尽心做事,是你儿子纠缠。”

      时逸见如此,给了白望舒一个暗示。

      白望舒心领神会,摇头道:“赵公子怎么样,赵夫人你心里清楚,单姑娘只尽到了该做的事,赵公子就觉得整个赵府就她对他关怀备至,这才心生爱慕。”

      赵夫人沉默,算是默认了。

      白望舒继续道:“有人告知你单姑娘勾引你儿子,要不是人家家里来人赎身,你本来是想打死她的对吧?”

      赵夫人还是没有说话。

      一旁的江吟和宋颐成倒是倍感震惊。

      “夫人。”赵夫人身后的嬷嬷试图叫醒装睡的赵夫人。

      不一会,赵夫人像泄了气,坐姿也不似刚刚端正,摆了摆手让那嬷嬷说。

      得了准许的嬷嬷上前护着赵夫人道:“我家夫人也是爱子心切,多有得罪莫放在心上。

      单芹茹的事我们家夫人也是后来才得知,也是有后悔的。”

      那嬷嬷道出单芹茹在赵府视角的事。

      原是赵夫人因大儿子赵敛文成材,也想小儿子用功科考,为赵家博功名。赵洐文不思进取,贪图玩乐,才学也不比他哥哥,所以她一直都对赵洐文严加管教。

      赵洐文就算叛逆,也不敢有过多忤逆,久而久之心生怨恨,觉得他母亲不喜他,只想要考他功名,偏偏又在那时候单芹茹进府,被赵夫人派去照顾赵洐文。

      有人关心的赵洐文很快就对这个关爱自己的人放在心上,知道单芹茹家里要赎身回去,就急忙到赵夫人跟前说要娶单芹茹。说是被赎身后,单芹茹就不是为奴为婢了,也是正经人家的百姓。

      赵夫人大怒,看不上单芹茹,只说他就算要娶,也是要娶门当户对的人家。竹门对竹门,朱门对朱门。

      恰巧有个赵洐文院里的小侍女,跑到赵夫人跟前说单芹茹爬赵洐文床。气的赵夫人打了单芹茹。

      后来单芹茹离府,再也没了消息。直到有一天夜里,赵夫人到赵洐文院子里,发现赵洐文又偷偷跑出去玩,虽生气,多少也看了一圈儿子的院子,谁知那小侍女躲在赵洐文床上,等着飞黄腾达,再不济也是能成为头一个通房。

      被赵夫人发现后杖杀了,也重新彻查这件事情。

      赵夫人知道了原委,知道了那小侍女造谣单芹茹,也知道了单芹茹尽心尽力照顾赵洐文的事,下令帮单芹茹平了那谣言。

      赵府的口风严,这个事情连赵洐文自己都不知道。

      几人听完那嬷嬷说的事情,一时间难以言喻。按时间来说,赵夫人帮忙摆平谣言的时间,正是阿茹自证清白的时候,有了赵夫人的助力,谣言平的更快。

      江吟道:“那我阿茹事如何被人害死的?!”

      赵府的事情弄清楚了,但单芹茹的死因却没说。

      时逸道:“单芹茹的死因,是我家弟弟,时霁的错。”

      江吟微愣,这又跟时七爷有什么关系?

      林言川简明扼要,道:“时七爷隐藏颇深,残害臾城百姓,单姑娘是被下药害死的,现已经查明,不日就宣告全臾城。”

      宋颐成警惕,觉得城主府肯定会包庇,语气冷硬道:“你们找我们来,是要包庇七爷封住我们的嘴让我们不追究?还是……想要灭我们口?”

      白望舒出声打断道:“公子误会,时七爷已经被就地正法,尸身还在怜离馆,这几日就会下葬。”

      江吟和宋颐成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无力。一时间的气愤都不懂如何发泄。

      时逸道:“时霁的事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这次叫你们来,也是将这件事情摊开来,避免往后不必要的麻烦。”

      将事情讲清楚后,赵夫人也不愿意多呆,她心里是觉得有损赵家名声的,所以很快找理由走了。

      眼看江吟宋颐成也起身告退,时逸还是向宋颐成道喜:“宋公子,金榜题名,可喜可贺。”

      宋颐成拱手,行了一礼道:“城主大人这番好心,宋某感激不尽。”

      事情说完后,宋颐成也冷静下来。明白了这事不仅是解开其中的误会,更多是为了来年开春的春闱,到时候入朝为官,免不了会跟赵夫人的大儿子赵敛文遇上,要是这事情没有解决,那势必会被蓄意报复。

      即是误会,出事的话也得不偿失。

      两人的对话中,林言川和白望舒也明白了宋颐成秋闱一举得名,白望舒扶着林言川起身上前,一同道喜。

      “恭喜宋公子。”

      “恭喜。”

      白望舒注意到一旁的江吟,杵着拐,好奇问道:“江公子这是?”

      江吟有些不好意思,没出声。

      宋颐成解释道:“哦,阿吟莽撞,那日山间相谈后,他就气冲冲闯了赵府。”

      江吟苦涩,道:“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过城主大人和两位公子查明真相了。”

      林言川和白望舒一时间语塞。当初忽然找上人家,说了一大堆,还让人家等消息。可他们不谙世事,多得是不遂愿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的就听了他们的话?

      林言川道:“当日之事,是我们二人过于唐突了。”

      宋颐成不置可否,只微笑摇头。

      江吟道:“阿茹的事,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赵府,没想到头来却是那赵夫人从中帮了阿茹,一时间我竟反欠赵府人情。”

      白望舒道:“赵府做的事如此不明就里,我倒反觉得这也是她该帮的,不必过于在意。”

      此事之后,也算是给两人上了一课,不要自以为是。

      宋颐成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退了。”

      事已至此,臾城的事也是真正的告一段落了。

      经此一日下来,林言川的伤势也有些要发炎的趋势。

      回到小院后,林言川轻轻退去上衣,层带上已经有血渗了出来,他自己看不到,可怕白望舒吓得不轻。

      白望舒惊慌道:“哎呀!你这伤口都裂开了!”

      林言川虽觉得痛,但也没想到会裂开,扭头往自己后背看去,但却徒劳,哪里就看得见后背了!

      白望舒急的已经拿着换药盒过来给他换药了,急道:“快把药上了,你重新回床上趴着!”

      林言川习惯的坐在凳子上,任由白望舒给他上药。

      “其实,我觉得我们有些东施效颦。”

      白望舒手上动作不停,笑道:“怎么这么说?我们那里学谁了?”

      林言川:“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来臾城后我们着手查这件事情,我总觉得不太满意。

      这么些天以来,像是模仿说书先生办案的青天大老爷一样。”

      白望舒:“有吗?我觉得事情能解决了就行啦!而且我们抽丝剥茧查到的真相,怎么样都不要妄自菲薄吧。”

      用白望舒的话来说,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就懂如何应对了。

      林言川:“你看,比如……赵夫人,比如宋颐成和江吟,又比如七爷。”

      听得一头雾水,白望舒思索了一下,又不觉得其中和满意不满意有什么关系,问道:“这又怎么说?”

      林言川神色落寞:“赵夫人丧子之痛,但她终究是顾及赵家的名声,对我们是有所保留的,她认为阿茹姑娘事情是对赵家不好的,因为赵家污蔑了阿茹姑娘。

      江吟在我们找他们后还去赵家要说法,导致腿也伤到了。

      是因为我太过于自信了吗?”

      白望舒开始给他上药,动作轻柔,语气也柔声道:“嗯……那七爷呢?”

      “七爷……我觉得三爷挺宠溺他的,能得到别人的喜欢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但是转眼就将气撒在无辜的百姓身上,那些被害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

      白望舒知道,他有些转牛角尖了。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说有都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的。

      白望舒柔声道:“言川,他们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想要就会为之奋斗,为之守护。

      赵夫人没能救回自己的儿子,这唾沫能淹死人的事道,赵府的声誉是她为之守护的,不然那赵洐文的姐妹们都不嫁人了?

      那江吟情根深种,我们说那话也是我们欠考虑了,他想要维护阿茹姑娘的心,我们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七爷执着的,我听着大概估计是那份夭折的亲情。为之努力那么多年,他大概也想有朝一日当上城主后父母仰仗自己吧。

      你看我,我可想着师叔的仙舟呢,这也算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想要的东西呢。

      面对自己想要的,总会很在意,得不到的,就更加在意了!”

      白望舒说到后面还隐隐有些期待。

      林言川听后沉默,心想,他们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那自己呢?望舒呢?你有吗?

      他身形不动,斜眼往后看,感受着后背上药的清凉感。

      “总而言之!把纱布递给我,嘻嘻……”

      “啊?哦!”林言川还想着他后面会说些什么,冷不丁这么一说,还有些反应不及。

      白望舒给他缠着纱布,道:“我们尽我们所能,这个事情也结束了,我是觉得我都没有发挥好呢!和我心里想象的自己的表现都不一样!”

      说到后面语气玩笑,但也是认真的。

      林言川好奇:“你想象是怎么样?”

      他心想道,我想象的是不让你受伤的,让你看我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说出来的却是:“就是理智应对,巧舌如簧跟别人交谈套出有用的信息呀!然后呀,像那画本子里的一样,气派非凡的解决了事情!”

      林言川被他逗笑,笑道:“是吗?那看来我们还都差得远呢,哈哈哈……”

      白望舒缠好纱布后起身,没心没肺的笑道:“你可要跟上我的脚步了,我最近可是很努力的在修炼呢,你呀赶快好起来,陪我练剑!”

      “好!”

      时逸知道后吓的不行,晚间带着周管家来了小院一趟。

      时逸开口就是要负责到底。

      时逸:“言川,你的伤我老夫真的很内疚,能不能让老夫照顾到完全痊愈为止?”

      时逸开门见山,趴在床上的林言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言川呐,你师傅那老家伙我已经去了书信,我想他接到书信很快就会来的。你要是没好就走,我于心不安啊!”

      白望舒道:“伯伯,我们这打扰这么久,真的不要紧吗?”

      白望舒有私心,照顾林言川,他是开心的。

      “这有什么要紧的!隔壁,有我早年收的一方宅子,我打算将你们安顿在那边,那边安静,不像这里是城主府前院,时常有人来惊扰。当然,你们要是想在这边,也没关系的。”

      一旁的周管家附和:“白公子,那宅子清幽,后院有一大片荷花,关键是无人打扰,对养伤再适合不过了。”

      无人打扰……白望舒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心中想着些什么,便道:“言川,要不就过去吧……眼下将伤养好才是正经。”

      林言川虽疑惑,倒也没多想,应道:“我没什么意见,都可以。”

      时逸听到林言川答应,喜上眉梢,说起了第二件事情。

      “言川,望舒,一开始的时候,我与你们师傅商议好的,此次案件完事后,会给你仙舟的费用。”时逸说完时逸周管家拿钱。

      白望舒听到仙舟的事,两眼发亮。接过银票,一看,一千两!

      “这钱你们就安心的拿着,这也是说好的,不用推拒什么。”

      白望舒便收起银票,边道:“伯伯,只是我们的酬劳!我才不手软,先前装纨绔,我两都把这两年在雲城攒的钱都花光了!”

      “你这臭小子。”时逸作势动手。

      白望舒笑嘻嘻躲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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