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上绕枝头》老盐黄皮

31、第三十一章：原住人口悄减案（十三）

　　林言川看着眼前的空间有些惊愕。

　　到了这么深处才发觉，此地应该是座石头山。
　　入口处应该是要开凿修平，后又停工了的样子，大小堆积的石头都未处理完。

　　进到洞里往下蜿蜒，也全是石头。此处大大小小的药锤药碾，还有些许不知名的粉末，林言川谨慎的摸了摸脸上戴的黑色方巾，也不懂这些药粉药丸是何作用。

　　仔细绕了一圈，发现此处竟与药房差不多。一旁的药柜里还有寻常药房里的药。

　　制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鬼鬼祟祟，那这些药也太见不得光了。

　　看着桌上篮子里干了的药材，篮子旁还挂着名称，看了一圈，除了扦织草，其他都是些认不得的药。看着奇形怪状，不太像一般的药材。

　　林言川将扦织草干和一干不认识的药草折了一节，小心翼翼地收进纳戒中，往更深的地下探去。

　　摸黑往下，隧道里的空间逐渐阴凉，时不时还有风迎面吹来。

　　林言川心中有数，看来底下是被打通的一处地方，就是不知通往何处了。

　　通往第三层，隧道不再有岔路。不到一柱香时间，隧道前方渗出微弱的灯光，还有几人吃酒猜拳的声音。

　　这处又是什么地方？林言川不敢轻举妄动，依旧隐在暗处。

　　喝酒猜拳一轮下来，其中一人道：“老大，那小子拿了我们的药出去玩，跟我说刺激得很！”

　　“哪个小子？”

　　“就梁家那个。”

　　没想起来……

　　“那些个有稀有药草门路那小子，上回请我们吃酒的那个！”那人怕自己老大想不起来，一个劲提醒。

　　那老大想起来了，轻呲：“切，就那小子，看着就表里不一的让人难受，你少拿洞里的药出去。”说完不忘踹了一脚那人的凳子。

　　被训的人嘿嘿陪笑：“是是是，老大，就这一次。”

　　那老大还不忘提醒那人，道：“要是被老爷知道，呵，抓你去当药人我可管不了，缺那小子的三瓜两枣的。”

　　那人有些怂了，声音也夹杂着后悔与害怕：“老大，别呀，我真不敢了！可别让老爷知道！”

　　那老大拍了拍那人的脸，道：“嘿嘿，怕了？怕就夹着尾巴做人，好好干活，给老子惹麻烦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人忙答应没下次。

　　“那药真刺激？”过了一会，那老大冷不丁问了句。

　　“嘿嘿，可不是吗！那小子跟我说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只不过给的是残次品，那小子说两个都死了。”

　　“哼，没成功的药，能不吃死人吗，还两个，我呸！人模狗样，读那么多书也不过如此。”那老大不屑的讥讽道。

　　看不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半斤八两。

　　“看来后面改的药，下次提醒老爷让那些人试试看，嘿嘿嘿。”那老大冷笑道。

　　林言川守了有半个时辰，从那几人的对话能听出来些，这处是研究异草药性的地方。最上层处在通风的位置，是晾药的；二层是研磨配药的地方；三层是困药人的。

　　只是底下还有没有，不得而知。

　　怕人跑，也怕人死了不及时处理，故而有人守着。

　　要是缺人了，也是这几个看守的去抓。

　　林言川心中暗骂几人伤尽天良。

　　扩城的改革，方便了加大人口，税收，商贸往来都比以前要更多。也方便了有心之人掩盖失踪人口的空缺。

　　要是盯上一些孤身一人的，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

　　蛰伏这个废弃的坑洞里，将近四更天，那些人要去休息林言川才有机会继续探究。

　　要不是看守的匪徒几人吃了酒，酒劲上头倒头就睡，不然林言川还真要往回走了。

　　林言川往里走，经过那几人喝酒的饭桌。再往前有几个用粗木作支撑的门洞，门洞外里只有一两盏烛光摇曳，视线昏暗。

　　一门内，歪七扭八睡着七八人。内里潮湿，有一些许发霉的气味，那几个匪徒模样的男人穿着邋遢，不修边幅。

　　林言川望进去，那群人像是肉眼可见的散发着臭味，不禁皱眉嫌弃，不自觉的稍微捂了捂口鼻。

　　看来这群人也是闲散。

　　又一门内，内里无光，借着外面的风光望进去，越深的地方越黑，看不真切。

　　只有近门口的一米距离可依稀看见人影靠墙，所见之处还有被铁链锁住的双脚。

　　些许异味从里面传出，看来这底下的洞环境都很差。

　　林言川暗想，莫非这是刚刚那几人说的药人？

　　刚想往里探究完这一层，想着今晚能救一个是一个，旁边门洞内传来醉醺醺咂巴着嘴和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有人要出来！

　　来不及多思考，林言川侧身转进关着药人的洞里，藏在黑暗中。

　　内里臭气熏天，发霉腐烂的气味掺杂着排泄物的气味，直冲林言川鼻腔，刺激的异味熏得林言川眼泪都要出来了，藏在暗处也忍不住干呕。

　　被抓来试药的人遭受非人的待遇，有些神智不清，感觉有人进来更是像惊弓之鸟，人群开始呜呜哇哇乱叫。

　　“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嘿嘿，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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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已经癫狂，发出桀桀桀的笑声；有人嘴里只有呜呜呜的声音，拼命往墙边缩。

　　那匪徒迷迷糊糊出去解手，回来听到一旁有异响，扯出腰间的短鞭往一旁抽响，怒道：“都给我安静点带着！吵老子睡觉我一个一个把你们宰了！”

　　抽鞭子的声音震慑住了内里被抓的人。

　　没有人敢出声。

　　那匪徒觉得自己威慑住了里面的人，得意洋洋，神情满意地离开了，回去继续睡觉。

　　尽管时间很短，在内躲藏的林言川已经不能自抑，使出全身力气往最外处冲。

　　在那里面不过解手加两句话的时间，就算憋气也奈何不住刚进去时闻到的那一呼一吸。

　　从洞里三层冲出石场外围的树旁。为了不在那洞里留痕迹，林言川真的是拼尽全力压下要吐出来的东西，觉得安全了才扶树呕吐。

　　将今日吃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

　　直到吐出胆汁，久久不能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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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白望舒在怜离馆前方的荒草地都悄悄的摸查看了个遍，废了好些时间，没发现有异常。

　　半夜折返回去后，怎么也找不到林言川。

　　找了一遍怜离馆的房顶，丝毫没有林言川的身影，心想大概是看到了什么线索？但他独自行动白望舒还是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白望舒又怕是自己没看仔细，开始压低声音轻唤：“言川？言川？”

　　回应的只有猫叫，还有外面草丛里的蛐蛐声和蛙声。

　　他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怕林言川回头找他怎么办？索性在怜离馆的房顶上边等边观察周围。

　　等林言川回来再一起回去。

　　快四更天，那笋丁摇着尾巴美滋滋地跑回来了。

　　白望舒觉得这狗看着碍眼，心中难免不爽，哼，这傻狗，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笋丁回到院中，鼻子嗅出不一样的气味，定定的现在院子里，头看向白望舒所在的屋顶的方向。

　　他也不叫唤，只不解的歪着头，看着屋顶。

　　好似在奇怪，大晚上的，为何不睡觉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做甚？

　　被看的白望舒有所察觉，索性也不藏了，跳下房顶轻步来到笋丁的面前。

　　笋丁见是老熟人，尾巴摇的欢快，开心的汪了一声。

　　吓得白望舒急忙抓住狗嘴，笋丁嘤嘤叫。

　　怕招来人，直接抱着笋丁就翻墙出了怜离馆。

　　来到一处空地后，白望舒才放开笋丁，道：“你小子，差点坏事！”

　　笋丁不明所以，歪歪头，嘴里呜嘤呜嘤，对刚刚被抓住嘴巴表示不解和委屈。

　　白望舒看样子，也不知是该如何，打骂一条狗，显得自己也太小肚鸡肠了！

　　白望舒抚额，自言自语道：“唉，你一条狗，我跟你计较什么。”

　　正当白望舒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之时，笋丁摇着尾巴围着他转了几圈，还嗅自己裤腿。

　　灵光乍现。

　　想起齐绽焱和笋丁玩的寻宝游戏，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言川。

　　白望舒从纳戒中拿出了一件白色衣物，小心翼翼递到了笋丁鼻子上闻了闻，问道：“笋丁，能找到言川吗？”

　　笋丁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以为白望舒要和自己玩，尾巴摇的很是欢快。嗅了嗅林言川的衣物，很自信的汪了一声。

　　“真的假的？”白望舒对笋丁还是有所质疑的。

　　笋丁被质疑后一副“你居然不相信我”的表情，对着白望舒不客气的又汪汪叫了几声。

　　扭头就不理白望舒，往地上寻着味就去找林言川了。

　　白望舒看笋丁如此认真的找，顿感有希望！将林言川的衣物存放回纳戒中后，便安静的跟在笋丁身后。

　　笋丁一路闻闻跑跑，距离石场本来就不远，笋丁很快就把白望舒领过去了。

　　一人一狗来到石场后，笋丁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前，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石头，让跟在身后的白望舒走的有些吃力，到处都不好下脚。

　　笋丁跳跃在一些较大的石头上，前进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道路崎岖而减速。甚至还时不时回头叫几声，示意白望舒赶紧的跟上！

　　白望舒走的不太稳，甚至后悔了跟着笋丁，道：“我真的是信了你的鬼话我才跟你来到这！”

　　笋丁看身后人跟不上，自觉的停下来等，见人跟上了又继续往前。

　　“言川不会回去找我了吧？”白望舒纠结，害怕两人错开了遇不上。

　　笋丁一直在前头带路，眼看就要穿过石场了，前面就是个树林了。

　　白望舒内心给笋丁定了最后的期限，对着前方的笋丁道：“等你带我出了这石场后再找不到，我就带你回去关禁闭。”

　　闻言笋丁似不服气般一直叫，像在说：你是不是玩不起？！我这不是带你过去了吗！

　　“你小子安静点，可别被人发现了！”白望舒还想捂嘴，但没跟上。

　　笋丁骂骂咧咧了几句后加快了脚上的动作，跳出了石场，在外面等着白望舒出来。

　　出了石场后的白望舒见笋丁又往树林里跑，白望舒气笑，上前就是打算把笋丁抓回去。

　　笋丁停在了刚吐完的林言川旁边，一心想着抓笋丁的白望舒看到笋丁停下后，才注意到穿着夜行服的林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