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上绕枝头》老盐黄皮

13、第十三章：拜帖（一）

　　林言川起床时里衣已经是松垮，胸口半敞，自知睡中多动的林言川习惯的将里衣整理好，到浴间洗漱。

　　“天气渐凉，竟然还会有蚊虫！这住的高居然也不可避免！”林言川边洗漱边说道。

　　“这么多年来你不一直这样么，就爱招惹小虫子。”在喝粥的白望舒转而好奇道：“这次又被叮了哪？那个药膏还有的吧？”

　　“嗯，还有很多，上次配的药膏还没用完，叮在胸口跟手臂那了。”洗漱完的林言川走出浴间，坐在白望舒身旁吃早餐。

　　“哎，我这就不招小虫子。”白望舒颇为得意，笑意直达眼底。

　　林言川怨怼的看了一眼白望舒，不理会那得瑟之人，默默的吃早餐。心想今天沿街闲逛也不知会有什么收获。

　　吃完早餐后两人换回便服在城中边晃悠边吃吃玩玩走走逛逛竟也只是摸索了个大概，两人晚饭间商议先写封拜帖去城主府，明日去拜见总不好突然上门唐突。

　　“等会我写个拜帖给城主送去，明面上还是借着游历的由头见面比较好。”林言川边夹着菜边与白望舒说起下一步干什么。

　　“都听你的。”满眼全是饭菜的白望舒没有异议，既然师父都说低调行事，谨慎也不是什么坏事。

　　饭后白望舒半躺贵妃榻上望着窗外景色，今日的天气比昨日阴些，现下天边已经没有了像昨日那般绝美的晚霞，有些空寂。

　　林言川在书桌前仔细写着拜帖，其中内容只说了是师兄弟二人游历到臾城，现下住在五湖四海，知道城主大人与家师情谊深厚，特写拜帖前去问候长辈以表敬意。

　　停笔后的林言川又从头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了后才放下笔，拿起写好的帖子轻晃，让墨水干的快一些，边晃边道：“走吧，城主府走一趟。”

　　闻言白望舒起身走上前，等着林言川确定墨水干透，在这种事情上林言川一向礼仪周全。

　　今日到处晃悠的时候已经摸清城主府的位置，现下天还没黑，就赶紧送过去了。一大段路程上都相顾无言，白望舒很好奇是个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你就不好奇这城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么？师父他老人家那么闲，不可能来来不了帮忙吧？从我们收到师父消息后到现在前前后后也快有大半个月了吧？”忍不住的白望舒还是说了出来。

　　“嗯。”林言川只是淡淡应答，答的是后一问。

　　“嗯？”觉得林言川答得太冷淡，不像平时的样子，又问：“你就不好奇？”

　　“好奇，但是现在不是没有头绪嘛。”林言川觉得猜也不会猜到的，索性不想，先见面之后再说，又说道：“等到城主见我们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了，现在的猜想都是白用功，徒添烦恼罢了。”

　　“话虽如此，但你也忍得住。”白望舒练就的八卦之力不会轻易的就对好奇的事情停止想象。

　　“不是我忍得住，是你太八婆了。”林言川笑道。

　　“八婆？很难有人对已经勾起好奇心的事情停止想象吧？！”白望舒认为八卦是世人的本性，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就像村口树下的婶婶们，只要聚集在一起，那个嘴就没停下来过。

　　这世间的事还不是那一张嘴。只想着嘴上上瘾，也不管真相死活，有些话一出，真相是什么那便都不重要了。

　　林言川倒是认为像白望舒那种单纯的好奇八卦并不多见，道：“你倒也只是好奇，换成别人早就编排了多少个版本了。人云亦云，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会和事实有偏差。要是人人都正直，哪还有什么冤魂。”

　　“这我也不是不知道，像是在雲城，那些个婶婶们也是你说的那个样子。”白望舒也是不认同以讹传讹的做法。

　　“听那话本说书中常有的诬陷剧情，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人。嘴里吐出来的刀才是伤人于无形。”无论怎样都好，说到底林言川都是不屑这种行径的。

　　“那话本说书中的剧情，也太恶毒了些。保不准就是哪里流出来哪个府上的阿臜事也不一定。”白望舒想到那些勾心斗角的或是官场争斗，算计家产之类的，反觉得自己虽惨，但也一身轻松。

　　听到这里的林言川倒是大笑，堂堂七尺男儿却喜欢那些情节跌宕反转的话本。白望舒说的林言川也不是不知道，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确实没有那么好奇是什么事，毕竟见面后总会知道的，不急在一时。”

　　“好吧好吧，就我最好奇。”

　　林言川看看街道，又道：“到这附近差不多就到城主府了吧?”

　　“嗯，再往前一点就能看到府匾了。”白望舒记得很清楚。

　　到了城主府门口，林言川理了理衣装，觉得不失礼才轻叩门环。

　　开门的人是一身小厮的装扮，上下打量了眼前两人，确认不眼熟后态度也不怎么好，语气不算和善道：“两位是？现下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吧！”言罢就想关门，想着赶紧回去吃点小酒小菜，晚了被其他小厮可不等他。

　　刚想出口说明来意的林言川得到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看门小厮实在无理，林言川又叩了门，开门的仍是那个小厮，那小厮关门后已经快步走出几步远，听到声音又回头开了门，怕是其他客人故而又耐着脾气开了个门缝望出去。

　　看见还是林言川叩的门，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都叫你明日再来你敲什么敲！”随后又把门关上了，关门声比上一次的要响很多。

　　“那人怎么回事啊！我们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这么个态度！岂有此理！”白望舒气恼，以前不是没见过什么无理之人，但是实打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明白其中的愤怒。

　　他用手拨开林言川道：“你让让，我来，那个人也太不知礼数了。”

　　白望舒用力的叩着门环，三下三下的有节奏的叩，叩了两次仍是门内毫无动静。白望舒抓狂，气急败坏又叩了三下。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了一道些许沧桑的嗓音。

　　眼见即将又有人开门，白望舒推后了一步，不至于与开门的人脸贴脸。

　　门吱呀的一声缓缓开了，站在门后的是一个衣着得体的，年过半百的白发白胡子老人。老人问道：“不知两位如此急促叩门，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林言川拱手行礼，处于礼貌询问老人如何称呼，白望舒也与林言川一同行李。

　　“老朽是城主府的管家，姓周。”边答边拱手回礼道。

　　“原来如此，那晚辈就唤一声周伯了。”说完就把写好的拜帖双手呈上，又道：“我叫林言川，这位是我的师弟叫白望舒。”

　　“周伯。”白望舒被介绍后又行了一礼。

　　“家师是不归山白华寅，我二人游历到此，想来问候长辈，又担忧打扰长辈，特来呈拜帖问候的。”林言川清晰明了的道明来意。

　　周伯借过拜帖后听完心中已然明了两人的身份，城主挚交的徒弟。

　　论辈分也确实该来问候，也惊讶于两个小辈居然会亲自送拜帖，以前也不是没有些城主家族后辈之类的小辈来拜访，都是下人送来的，对比起来林言川白望舒二人，就是刚刚那敲门声……

　　“原来是白大哥的徒弟，这拜帖我一定交到城主手里。”周伯笑意直达眼底。

　　“那就劳烦周伯了。”林言川道。

　　“周伯！我要告状！”白望舒眼看没几句话可能就要走了，突然出声。

　　“告状？”周伯疑惑，这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要告状了？

　　“周伯，我方才敲门如此急促用力，可是有原因的！”白望舒认真道。

　　“啊?”疑惑的周伯提出了简洁的疑问。

　　“方才是有小厮来开门的，我们还未开口就被打发了明日再来，我们想道明来意呈上拜帖就不再打扰了，谁曾想他再次开门还是没等我们开口就赶我们。”白望舒微微努了努嘴，又道：“我方才气不过，就用力的叩门。”

　　天呐，这家伙初次见面就在撒娇告状？林言川面上不显，内心震惊。

　　周伯对两人是爱屋及乌，白大哥的徒弟总不会有什么坏的。加上这白望舒长得英俊讨喜，有自己小孙子那股讨喜劲，不由自主的维护了起来。皱眉道：“不要气恼，我给你做主！”

　　“周伯见谅，望舒失礼了还请海涵。”林言川一时间只想着抱歉。

　　“诶！哪里哪里，望舒与我说就是提醒我，被外人知道这城主府如此才是真的丢了脸面。”周伯给白望舒找台阶，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白大哥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与城主又是挚交，俨然把林言川和白望舒两人当成自己人了。

　　周伯还在暗想：刚经过正门也不见当值小厮守门，也不知道事哪个下人如此玩忽职守。

　　“多有叨扰，天色也不早了，我兄弟二人就先回去了。”林言川觉着拜帖送到，多聊也聊不出花来，自觉告退告退。

　　“拜帖一定送到，老朽目送两位离开。”周伯恭敬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