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上绕枝头》老盐黄皮

12、第十二章：初到臾城（六）

　　回到客栈的林言川叫人提了热水沐浴，这几天虽不是很累，林言川还是觉得洗个澡舒服点。

　　“这位客官，热水已经放好了，旁边有几桶温着的热水供客官自行添加，浴间地上有导水，浴桶水溢出来也没有关系，小的就告退了。”店小二跟林言川告退。

　　店小二走后林言川还检查了一下门锁，毕竟那锁锁好后只能用钥匙打开，觉得安全了才洗的。

　　退下护腕鞋袜后赤脚走进浴桶隔间，整个隔间氤氲着暖意。林言川小心翼翼的将腰间的扇套取下放在一旁方几的空托盘上，又从纳戒里拿出宽松的衣袍，散了发带脱下衣物。

　　林言川看似身形高挑纤瘦，实则常年练剑练武肌肉线条结实流畅肌肤白皙。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用手试了试水温，是微微烫手的温度，林言川觉着刚刚好，符合他对沐浴水温的要求，便没过多动作，踩上脚踏就进到浴桶里了。

　　浴桶之大，三个言川装得下。这浴桶够大够深，林言川整个人坐下水没过肩膀还能放好几桶水，整个人泡在热水里的舒服无以言表。

　　也才泡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孔的声音，除了白望舒也不会再有谁了。

　　白望舒脚步急冲进房关好门后扫了一眼屋里没人，注意到了浴间溢出的雾气便冲进去，气急败坏的质问：“你是不是知道那是青楼！”

　　白望舒当时从那店门口丝毫看不出来那是一间有别的服务的酒楼，只觉得热闹，就兴冲冲过去了。

　　门口小厮热情招呼进去，也有点盛情难却的意思，实则是看白望舒剑眉星目，近一米九的身材身姿挺拔，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的下颚衔接着修长的脖子，显得整个人更加硬朗，放眼当时的进店的客人里就他样貌出众，不管他有钱没钱，往里迎进去里面的姑娘小倌总会有办法让人掏钱。

　　可怜那白望舒一进去后就被不少姑娘看上簇拥的，俊美男人不常见，更何况是极品。

　　得以脱身的白望舒气冲冲想回房，走到升降台处又折返回柜台了，找了掌柜才得钥匙上楼进门的，往返折腾一下情绪也没刚开始的时候恼怒了。

　　林言川看着眼前气急败坏之人幸灾乐祸，学着白天的玩笑话，笑道：“上门哟，怎么，今天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哼！你闻我这身上沾染的味道！那里可怕的很，不仅女人，连男人也贴上来，我身上全是他们那些个胭脂水粉的味道！”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你干嘛？！”

　　“洗澡啊！这身衣服我不要了！”白望舒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脱完了，边跨进浴桶里边说：“又不是没有看过，一起洗怎么了？这浴桶这么大，而且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

　　流浪那两年虽是乞丐，两人也会到河边洗澡，拜师后在不归山也经常在瀑布下洗澡，同一个浴桶洗还是头一次。

　　白望舒觉得都是一起洗澡，都差不多，和以前没差什么，不一样是赤条条么。

　　白望舒在林言川对面一坐下，这水位便要没过林言川的嘴巴了，林言川不得不仰头，道：“都进到嘴里了！那里有热水，你把桶里的水盛点出去加了热水再进来！”

　　才坐下的白望舒又站了起来，叉腰撇撇嘴道：“我都进来了，下次早点说。”泡澡那么舒服多少不太想起来的，到底还是跨出去换热水，加了两桶热水后水温又回到了最终舒适的温度，道：“现在好了吧？我进来了我就不出去了！”

　　林言川看着白望舒赤身裸体来来回回的加热水，脸颊白里透着粉，说不清是水温上来后泡的还是羞的，张口说话声音微哑清了清嗓子道：“嗯，咳……可以了。”

　　随即白望舒又跨了进来，在林言川的旁边坐着，肩挨着肩，用手使劲搓胸口脖颈处，道：“你要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什么责？”

　　“你都不告诉我那里是……那个店，搞得我被推进去后被团团围住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白望舒进那店也不生气，只是总觉得这么一趟下来，无缘由的对林言川有点生闷气。

　　“我还当你是我和住一间房，妨碍你招呼上门了。”斜睨了他一眼，偷笑道。

　　“你……我不管，你知情不报就是你的责任，你赶紧好好帮我搓搓，帮我洗头，沾上姑娘的胭脂水粉味感觉不太好洗掉的感觉。”因为沾上不少胭脂水粉的气味，想赶紧洗掉。粘在衣服上，粘在头发上的也不少。

　　“行啦行啦，转过去，我给你松了发带给你洗就是了。”林言川扯过着他肩膀，给他松了头发，手伸向一旁客栈备的梳子和皂角液的方几，拿起梳子给白望舒梳顺给他洗了起来，又好奇地问：“看你平时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你很讨厌吗？”

　　“啊？这些气味吗？你知道的，我喜欢吃甜食，但又不喜欢甜腻的味道，奇怪吧！”林言川给他洗着头，他也乖巧的猫着腰往低了坐。

　　“你这要是奇怪，那我不是更奇怪，番茄不吃带番茄生味的，胡瓜不吃热的，胡萝卜不吃带胡萝卜味的。”发觉话题被白望舒带偏了，转而又说：“哎呀不是这个啦，我说的是你平时好像不在身份这种东西，刚回来看你那样急，我问的是你是不是很讨厌在青楼里的人。”

　　“这个啊，我对这个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若非生活所迫谁又是真心喜欢做这种行当啊，我们以前不也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做了些小偷小摸被人打，吃别人剩饭的事吗？如果你姐夫那年没有为你们家平反且找回你，我那时候都已经死掉了。”白望舒回答的很平静，说到失足之人的不得已，顺势也会想到当时小时候的不得已。

　　“……”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不是好好的么。”自觉到伤感的白望舒扯开了话题：“哼，我现在可是有剑宗白长老亲传大弟子给我洗头的，能让亲传大弟子伺候沐浴的，我可是第一个呢！”

　　给白望舒洗头的力度乎的大了几分，又挠了几下后道：“你就臭美吧！在不归山给你洗头还少了？可以了，到我了！”随后背过身去，本来微粉的脸颊又红上了几分。

　　“好好好。”头顶着皂角泡的白望舒转身给林言川梳洗，林言川的头发细小蓬松，天气渐冷后就容易炸毛，白望舒摸着手感非常满意，趁机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摸两下还没怎么感觉，多摸几下后林言川感觉不对了，他不是不知道白望舒习惯摸毛茸茸的东西，这样被摸有种小狗的乖巧感，虽然喜欢，但很羞耻，随即炸毛：“你再摸试试！”

　　“没有！我只是在顺头发！你不要诽谤！”理不直气也壮的白望舒狡辩道。

　　“你最好是！”

　　两人洗完头后出来重新从上到下冲洗了次热水，水雾气充斥整个房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两人穿着款式稍有不同的暖白色宽松衣袍，赤脚一前一后的出了浴间。

　　两人长发披肩及腰，出来坐下后白望舒便用内力将两人头发上的水汽烘干了，熟练的给自己一半的头发用一根素簪固定着，松垮随性。还想着明天的要去哪里逛逛，看看城里的其他的地方。

　　“明天我们去哪里呢？臾城那么大。”理好自己头发的白望舒边走去林言川身后边说道。

　　“明天啊？到处走吧，走到哪算哪。”林言川将两茶杯放正，往里倒着茶，又道：“反正也不懂去哪，往一些街巷走走也行。”

　　说话间白望舒已经嘴里抿着发带，开始给林言川辫小辫了，手法娴熟，小辫辫好后和半发束用同款素簪盘着，比他自己给自己固定的要更加精致些。这是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拜师那年章安是跟着进不归山照顾林言川的，师父觉得这样自己的徒弟怕是会被娇惯坏，就让章安下山了。

　　那时候林言川的头发怎么都绑不好，白望舒就出手了，一开始学着章安给林言川编的小辫歪歪扭扭，还挺丑的，到后来已经是熟能生巧了，这白望舒也不嫌烦，有时会根据不归山藏书洞里书上看到的发型拿林言川试手。

　　一米九的男子却有一门束发的好手艺。

　　确定好第二天做什么的两人就静静的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景色，与傍晚截然不同的街景，氛围也好似不一样。

　　翌日。

　　累了几天的两人昨晚泡澡放松后，躺下很快便入梦，起床已是日上三竿。白望舒早已起来，唤了小二来要了热水与早餐，店小二顺势把那浴桶给搬走了。

　　“怎么还要把这桶拿走啊？”白望舒好奇问。

　　“这位爷，这是我们客栈的规律，用过的浴桶会统一收走然后清洗晾晒，我们还会熏香，这是我们客栈的规定，保证每位客官都能用到最好的。”店小二解释道，随后将洗漱用品和热水一起端了进来。

　　白望舒看着店小二放好的东西，热水盆旁的方几上，托盘里有漱口茶、漱盂子、梳子、篦子还有青盐和刷牙子等等，笑道：“你们客栈还挺讲究。”

　　言罢摆手示意没事让店小二下去了。

　　白望舒觉得这客栈还真的和别的客栈不一样，也觉得确实物有所值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