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赵】鸣枪录》五脚心

1、第 1 章

　　赵云饮下碗中清水，正要向店里伙计要些吃食，一摸钱袋才想起来自己最后一点钱也在上一个村子住店的时候花光了，如今他是身无分文，但这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到野菜充饥，更别说他此刻赶了一天的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早没了力气，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那店里的小伙计才不知道他这些难处，早就带着烧好的水过来。

　　“这位少侠，可是饿了？”小伙计虽不知道赵云没钱，却是能看出他饥肠辘辘的窘态，便向他推销起自家的包子。

　　赵云现在也真是饿得厉害，便把随身的短刀拿出来放在桌上，伙计见他不由分说拿出兵器，以为他是来劫店的，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赵云见他会错了意，忙过来把人扶起，解释道：“小兄弟，我不是要害你，只是我现在身上没钱，想以这刀为抵押换些吃食，等我吃饱了有力气，再去山上给你们打些猎物下来作为交换，你看可好？”

　　那孩子被吓得厉害，赵云哄了许久也没缓过劲来，哆哆嗦嗦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脚跟，结结巴巴道：“这、这事得和我家掌柜的商量一下，大人、大人在此稍作休息，我去后边和掌柜的说一声。”言罢便是撒开丫子头也不回跑进后院。

　　赵云哭笑不得回了位置坐下，要将短刀收起来，那小伙计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样随意把武器摆出来容易叫人误会，为了等下不吓到掌柜的，便收了那东西等待。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便由那伙计领着从后边走出来，男人看着也是老实人打扮，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堆着笑，走到赵云面前时整个人驮着背，显出一副乖顺的样子，看样子那伙计大概是添油加醋说了不少话，赵云无奈起身，向掌柜的行礼，又趁对方还没来及说话，抢先开口道：

　　“掌柜的，我不过一路过行人，因身上没有钱财，便想拿些别的东西先做抵押换些吃食，不想惊吓了你家伙计，先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哎哎哎，不必不必，少侠言重了——我家这孩子不懂事，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冒犯了少侠，我这就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不必不必——”

　　见掌柜的要责罚孩子，赵云赶紧制止，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店门忽地被人从外面踢开，一个瞧着与他一般大的青年手提长枪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叫嚷着要见掌柜的。店里三人都转过去看他，赵云见他手里带了家伙，便下意识伸手把掌柜的和小伙计都护在身后，同时掏出怀里的短刀护在胸口，高声询问那年轻人所为何事。

　　“叫主事的出来，我有话同他说！”那青年不理会赵云，只是一脚踩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起来十分生气。掌柜的见青年带着兵器，担心他在店里闹事弄坏东西，忙从赵云身后走出来，道：“少侠有何贵干？我就是掌柜的，有什么事都同我说。”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掌柜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但依旧语气不善，道：“你就是掌柜的？前些日子我来你这吃饭，临走时落了一包东西，你可是见着了？”

　　掌柜的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但那青年却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是店家私吞了他东西，甚至直接断言是那小伙计偷的，言罢不由分说便要砸店。赵云见他这般不讲理，也是看不下去，就站了出来要阻止他：“你这家伙，怎么这般不讲理，就是人家真偷了你东西，你也不该动这私刑，当是上报官府请人调查，而不是在这里撒泼打诨！”

　　“你说谁撒泼打诨？”青年自觉被赵云侮辱，便调转枪头，冲赵云发威，“我有急事不便在此久留，再者说，这是我与掌柜的事情，与你何干？想逞英雄到别处去，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个习武之人，拿把短刀就要给别人出头？我没空与你纠缠，识相的就自己出去，否则休怪我这长枪无情！”

　　赵云见不能和他说理，也不惯着他，抬腿将一旁的长凳踢了出去，那凳子径直飞向青年，对方没料到他动手如此之快，躲闪不及，只能挥舞长枪把长凳打掉，赵云则趁机拔了短刀冲了上去。他原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点到为止，不曾想那青年也有两下子，拨开长凳的同时还能防下他的攻击。

　　短刀不比长枪，加之赵云现在还饿着肚子，气力不比平时，纵使他武艺高强，几回合下来也逐渐落了下风。但那青年却不知怎的，越打越勇，甚至用□□破了赵云的短刀，见他武器坏了，那人自己竟也弃了兵器，要同他赤手搏斗，若不是掌柜的及时出言阻止，不知要打到几时。

　　“少侠！少侠！您刚刚说的东西可是一个用绢布包裹的盒子？”

　　青年听完掌柜的话，当即收了手，赵云见他不打了，也一并停手。那青年三两步走到掌柜的跟前，激动地抓住其双肩摇晃起来，道：“正是！你可是想起来了？”

　　那掌柜的脸色却变得愈加不好，青年见掌柜的没有说话，以为自己那东西被对方卖了，登时又要发火，若不是赵云及时出手制止，青年高举的拳头定然要落在掌柜的身上。

　　“你先听人把话说完！”赵云看出掌柜的另有隐情，将青年拉到一边，此时掌柜的还是没有说话，却是一旁的小伙计先把事情说了出来：“二位少侠有所不知，我家掌柜的素来与人为善，到这深山老林做些小本买卖糊口从不贪人便宜，若是来往客人落了东西在店里也是把东西放在后屋存着，等主人来寻。只是前些日子来了一伙人，他们原是另一个山头的强盗，近日不知为何突然到我们这来索要钱财，我们店客人本就不多，赚来的钱也只够糊口，哪来的财物给他们，于是他们便把前院砸了进后院抢东西，这位少侠的包裹兴许是那时叫他们抢了去的。”

　　“什么！他们在哪？”这青年看着本就不坏，一听店里遇到这般不公之事，便也顾不上自己的东西，嚷嚷着要去寻那伙强盗帮店家讨个公道。赵云见他这般意气用事，也是好笑，待他说完，便对店里伙计道：“这山贼所居何处，约莫多少人，武力如何？你且与我细说，我好准备准备，明日前去为你们把失了的东西都讨回来。”

　　伙计见过赵云同青年打斗，知他身手不凡，也没有犹豫，便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掌柜的却上前来制止他，并对赵云和那青年说：“谢过两位少侠好意，只是这山贼不比一般强盗，而是常年扎寨在此地往东百来里归雁山上鬼眼寨里一伙百来号人的山贼，两位少侠纵然武艺高超，但俗话说‘双拳还难敌四手’，更别说这山上贼人大多是犯了死刑的穷凶极恶之人，我这小店虽穷尚且经营得下去，若因这等小事断送二位少侠性命，小人实受不起啊！”

　　那掌柜的说罢便要跪下，赵云忙伸手把人扶住，连声安抚道：“掌柜的您放心，我们不是那种莽撞之辈。我听闻此地往东五十里小沛县令刘备为人宽厚，若将您所遇之事修书一封，由我带去，我想刘县令看了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是啊是啊，掌柜的，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你在这荒郊野岭的做生意本就不易，如今又遇贼寇，这日子还怎么过啊。”那青年说着正想举例，举目望去却只见散落一地的桌椅竟是他方才与赵云打斗时所毁，不由得心虚，当即从兜里掏出一些碎银塞进掌柜手里，“这是我一点心意，算是给刚刚的事情赔礼了。”

　　掌柜的见他如此大方，说什么也不肯收，但那青年却突然变脸威胁，说什么也要掌柜的收下，加之赵云在一旁助力，掌柜的最后也不得不取了大半碎银让伙计拿去收起来，随后又自去取了一小碟肉配上几两自家酿的酒来感谢赵云和青年。

　　赵云此时早已饿得眼冒金星，他平日行侠仗义虽分文不取，如今见了酒肉也不好推脱，便接了过来。那青年则挨着赵云坐下，随手取了酒来小酌两口，向一旁的赵云打探道：“这位小哥，方才同你动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着便是起身向赵云鞠了一躬，赵云忙着吃肉，来不及应他，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物，才回应对方：

　　“方才我下手不分轻重，理应也要向你赔礼。”说罢便是要起身，但那青年却伸手把他重新按到坐上，笑道：“你做的对，我是该打。何况我也好久没遇到向你这般的高手，这一架也是打得痛快。我本名马超，字孟起，西凉人，你叫什么？打哪来？方才那拳法我不曾见过，却是厉害，若不是你空着肚子，恐怕我早叫你给拿下来。”

　　马超的话提醒了赵云，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吃相定然十分狼狈，赵云心虚地将碗推了推，胡乱抹了一把嘴角。“在下赵云，字子龙，常山人。刚才那招名唤‘双穿喉’，一般人遇了非死即伤，马少侠能轻易化解此招实是实力不菲，赵云佩服。”

　　马超听完朗声大笑，挥手重重拍了一下赵云的肩膀，爽快道：“马少侠？何必叫得如此生分！叫我孟起便是。都说‘相逢即是缘’，我马超向来喜爱结交义士，今日有幸认识子龙你这般有情有义的高手，实是三生有幸，来，这杯酒我敬你。”

　　“好。”听马超叫自己子龙，赵云非但不觉别扭，反生出几分欣喜，当即接了酒一口饮下，他刚才见马超连饮两口也不见醉，以为没事，谁曾想那烈酒下肚如火烧肠胃，呛得他接连咳嗽了好几声，逗得马超大笑不止。

　　“我听说周天子在位时，赵国赵酒味醇而美，还以为你们那人都善饮酒。”马超笑着接过赵云的碗兀自喝了两口，爽快地抹了抹嘴角，又道，“此酒虽香，但算不上纯，少了些味道，在我们那至多不过是带了酒味的水，怎么到你这里却是喝出了烈酒的感觉？”

　　赵云知他在取笑自己，却不生气，而是缓了一会，才道：“会做和会喝却是两码事，且我自幼随师父云游四方，也不常回去，平日里充饥尚且不易，更别说是饮酒，弱冠后更是疏于锻炼，所以才不胜酒力。”

　　“倒是可惜，自古英雄所求不过美酒佳人，你这般不胜酒力，可是少去了一半乐趣。”马超说着为他倒了碗水，“来润润喉，可别坏了嗓子。”

　　赵云接过后小口饮了几口，顿觉好了几分，放下碗反驳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思报国为民，却只知饮酒作乐，可是与桀纣何异？”

　　马超被他说得一愣，随即点头称是：“子龙说得对，是我一时肤浅了。对了，方才我弄坏了你的兵器，只是我这随身也不过长枪一杆，无甚可赔，你若愿意，明日到了小沛，我找人与你再打一把更好的可行？”

　　见马超要为自己破费，赵云连连挥手拒绝：“不用不用，那短刀不过防身兵器，不值几钱，我原也有一杆长枪就在这外面放着，就不劳马少侠——孟起你破费了。”

　　“哎，都是朋友，哪来破费一说？你若真的不需要，拒绝便是，何必如此推辞？我是真心想与你结交，你倒好，竟和我扯些客套话，听得我心烦。”马超见他叫自己孟起，嘴上虽是抱怨，但脸上笑意不减反增，甚至拉着赵云要看他兵器，赵云拗他不过，只得由着他去。

　　二人吃饱喝足后出了店，只见两匹马均拴在外边并排站着，正凑到一处共食一槽，其中一匹身上带着行囊，赵云猜那便是马超坐骑。果不其然，当他和马超一齐过去，马超果真向那匹马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马背，马儿便乖顺地拿头蹭他。

　　赵云则取了自己原本放在马上的长枪，那长枪他赶路时都不离身，唯有吃饭时才放在马上。当他把枪取下来拿在手中，马超见了立刻凑过来要看，赵云也不遮掩，当即递给他看，马超喜出望外，立刻接了过来后退几步，到了一处空地，单手持枪挥了几式，高兴道：“好枪！却是不比我那把差。”

　　“此枪名为‘龙吟’，乃是先师遗物。”赵云说着从马超手中接过武器，握在手里怜惜地爱抚了几下，“这枪随我多年，天底下也不见几把能与之媲美。”

　　马超一听凑过来又细瞧了几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赵云说道：“晏子曾闻‘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实为水土异也。此枪虽好，但有赖持枪者技艺相当才能发挥其作用，子龙武艺高强，因而才不没此枪。”

　　赵云被马超夸得有几分脸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然马超却不觉得有什么，才夸完注意又被赵云的马吸引了去，便从自己袋里拿了糖走过去逗赵云的马，留赵云站在原地脸颊发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子龙，眼下这天色已晚，明日又要赶路，我想你我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马超言之有理，赵云一听也是赞成，于是回答道：“孟起所言极是，今日就先到这里，你先去休息罢，我还需去寻掌柜的讨要状子。”

　　“好，你也早些休息。”马超点了点头，说罢转身离开。

　　赵云见他走了，也进屋去找掌柜的要了写好的状子，而后也上楼歇息，这一日便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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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前一日休息得晚些，第二日赵云起的也比平日迟，待他下楼，马超已收拾了东西在店外候着。向店家讨要了点水润润，又得一些干粮带着，才出了门。

　　“二位少侠路上小心，也不知那贼人——”

　　“掌柜的莫是质疑我二人武艺？”马超知那掌柜的是好意，但他素来狂妄，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唠唠，加之急着上路，不免口不择言，“有我与子龙为你办事，你就是放一百个心，管他甚么豺狼虎豹，要想劫我二人，也要先问问我手里这杆枪同不同意！”

　　见马超这般意气风发，那掌柜的也不便多说，又找赵云交代了两句，才恋恋不舍送两人离开。

　　此地虽是人烟罕至，但一路山川秀丽、景色如画，马赵二人又是少年心性，出走不一会儿便被这路上一草一木勾去心神。过去他二人都是只身旅行，纵然山水有情，身旁无人共赏却是少了几分乐趣，如今二人结伴、志趣相投，就是穷山恶水也能寻得一丝情调，更别说这一路琪花玉树相伴、好景好物不必多言，二人见了喜不自胜、甚是欢喜，情到浓处更是寻一处小溪勒马歇息。

　　且说这马超虽是西凉人，入关也有些时日，早已习惯此地生活，到了溪边便要捉鱼，也不顾一旁赵云，兀自脱了上衣、挽了裤腿径直走进溪里，不到半炷香功夫就摸了好几条鱼上来。

　　赵云自幼随师父学习儒家经典，不像马超这般随性，只是挽起裤管站在水浅的地方偶尔用枪插一条游过的鱼，不知不觉竟也捕了三四只。待到马超抱着一条块头足有大腿粗的草鱼回来同他炫耀，赵云已经清了一处地方架起火堆烤起了鱼。

　　“好啊子龙，我在水里忙活得辛苦，你倒好，一个人在这烤火自在。”马超笑着把鱼放在一处较平的石头上，赤脚去行李里取了一把匕首回来，见赵云已然考好了一条，便向对方讨要，“你这鱼闻着挺香，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赵云见马超这般毛躁，便要教育他：“古人云‘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你如今上身不着一缕、赤脚乞食，成何体统？”

　　马超被他说得有些尴尬，忙寻了衣服穿上，又穿了鞋跑到溪边洗了洗手，这才回来。赵云看他如此认真，也是高兴，就把手中烤鱼分予他，这鱼烤时加了些掌柜的给的佐料，味道鲜美，又因赵云火候把握得好，外焦里嫩，马超吃了大为欢喜，赞不绝口，吃完又去把自己那草鱼简单处理一番，用赵云削好的木棍串着拿来，央求赵云再做一只。

　　赵云有些为难，掌柜的给的佐料不多，方才两条烤鱼就用去大半，但拗不过马超苦苦哀求，他只得将剩下的全部用上又烤了许久。这草鱼确是肥美，就是个头太大，不一会儿柴火就见了底，鱼却不见烤好，马超便自告奋勇要去取些柴来，未等他起身走出几步，就听得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听着似有几十号人，结合掌柜的早些时候的提醒，赵云当即熄了火，和马超一同把两匹马迁到一处低地藏进水草中，自己提了武器，埋伏在道旁灌丛中，想一探究竟。

　　马蹄声越来越响，但听着频率不快，从听到马蹄声再到见着骑马人，马赵二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不远处路口几十人骑着马向着他们这儿过来，为首的两个赵云看得真切，一个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如涂脂，一身绿袍绿帽；另一个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此二人看着光明磊落，若是寻常盗匪定不敢在大道上如此张扬。”马超看着那两人，低声对赵云说道，“你在这里候着，我前去打探打探，看看他们是做什么的。”说罢便要起身，赵云怕他一个人危险，拉了他衣角不让他走，马超回头莞尔而笑，道：“子龙可是担心我？”

　　“都说人不可貌相，何况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去，我怕他们对你不利，届时我要来救，怕是不及。”赵云说着也要起身，但马超将他按了回去，安抚道：“就是怕他们对我不利，所以我才一个人去，你在这里，若是我有危险，多你一个也不一定能敌得过，到时你就骑了马独自去小沛求援。”

　　赵云还是不肯，但马超不等他说话，便提着枪冲了出去，赵云在后面看得真切，虽是心里不安，但马超的话也不无道理，所以没有跟上，而是继续伏在丛中观望。

　　只见马超只身一人走到道上，那队人马见了他便停了下来，马超上前去和为首的两人攀谈，没几句话功夫，那两人便下了马，赵云见他们没有要对马超动粗，反而是马超转身冲他挥手，确认没有威胁了才缓缓起身走出草丛，朝着那队人走去。

　　“子龙，过来、过来。”马超兴奋地同他挥手示意，其身旁两人也朝他望过来，看表情不像是有所提防，赵云于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马超见他过来，便迫不及待向另外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兄弟赵云，我们也是要去讨伐山贼的。”

　　“什么？”赵云不知他们方才说了什么，听着马超的话还有些云里雾里。意识到自己还未给赵云解释，马超忙道：“子龙，这两位是刘县令的义弟，这位是关羽、这位是张飞，他们受了刘县令的命令，带了招募的乡里义士要去归雁山上剿匪。”话毕，关羽和张飞分别又同赵云做了一番介绍，另外由张飞又向赵云说了一遍刚才与马超说过的话，无非是解释了刘备在小沛听闻归雁山上匪盗盛行一事后下令围剿，此事已进行了数日，目前颇有成效，那伙贼人现在已经龟缩进寨子里接连两日闭门，于是刘备便派了关张二人带上众义士自发组成的队伍主动出击，彻底清除了这伙人，已除后患。

　　结合张飞的讲述，赵云也大致明白了为何归雁山的强盗会跑到百里之外的小店劫掠，许是刘备这边的人步步紧逼才导致这伙人狗急跳墙，跑到其他地方抢劫。

　　听闻关张二人要上山剿匪，马超自是激动不已，当即要加入他们。然关羽看他二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担心他们资历尚浅，去了帮不上忙，便要拒绝，这下可急坏了马超，随即跑远了给所有人表演了一段舞枪。张飞见他年纪轻轻却耍的一手好本事，不觉手痒，即刻提了自己的蛇矛下了马要过去会会马超，赵云怕马超不知轻重和张飞起了冲突，便是要拦，一旁的关羽见了却阻止了他，低声安抚道：

　　“我家三弟自有分寸，正好我们能借这个机会看看你们的实力。”

　　关羽既已发话，赵云纵使不乐意也不便再说什么。

　　且说这张飞也是个好斗脾气，第一招便冲着马超喉咙而去，得亏马超早料到他会来会自己，提前做了准备，张飞这一下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被马超借力打力挑了回去。

　　“好小子！”张飞大喝一声，重新站稳。马超这一下用上了九成力气，让张飞感觉到了危险，也端正了态度重新与他交手，两人有来有回又比划了十来招，不过都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招式，赵云见了原本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够了，翼德，可以了。”关羽既已知了马超水平，便觉得这架没有打下去的必要，出言喝止了张飞。张飞也见好就收，挡下马超一枪后不再进攻，而是后退几步，收了武器，对马超道：“马兄弟年纪轻轻，枪法如此精湛，真是后生可畏啊。”

　　马超听张飞夸奖自己，心里高兴，便回他道：“张大哥的蛇矛才是厉害，刚刚若没有您让着，恐怕再来几回，我马孟起就要输了！”言罢二人相视一笑，竟偏生出一丝英雄惜英雄的情谊来。

　　赵云见他们二人如此投机，便知他们已经被关张二人接纳。果不其然，一旁的关羽开口道：“赵小兄弟，我们这没有多余的马匹，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和翼德同乘一骑，你和你的朋友乘另一骑。”

　　“不用不用。”见关羽如此大方，想起自己方才还怀疑他们，赵云不由得一阵尴尬，忙解释说自己和马超的马被他俩留在溪边吃草，说罢便过去拉了马超一起去牵马，他走得匆忙，却不见身后关羽抚着长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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